现在是7:53,早读时间。
林老师今天不会来给我们讲数学题,因为他爸爸突发急病住进了医院。
不过没关系,斑鸠马上就会到讲台前领读课文,是《归去来兮辞》。
我什么都知道。
除去今天,我已经过了三个“二月十四日”。
“班长,林老师什么时候来啊?”
“同学们安静,我们先读两篇课文吧。”
斑鸠一如既往把腰挺得笔直,向讲台走去。
我想象着她的两只脚正交替踩在一条预定轨迹上。
“归去来兮辞,一、二——”一样的话,一样的停顿方式,连说话人脸上骄傲自豪的神色都是一样的。
“阿烟!
你连书都没打开。”
被斑鸠点了名,我耸耸肩打开书,没再继续看她。
事实上也不必看。
她训斥人一向会格外扬起尖尖的下巴,看上去自命不凡。
可是她有什么好骄傲的?
事实上我们都没什么好骄傲的。
我们都陷在一场循环播放的电影里,各有各的对白和动作,又各自无法逃脱。
我冷笑一声。
今天我一点儿不想费心力想词奚落斑鸠,因为我知道下了早自习之后会发生一件大事——鳗鱼出走。
——“都快下早自习了,她忽然走进来,把书桌里的东西清干净,踩着铃声就走了。
刚才她妈妈来学校,说鳗鱼留下一张纸条离家出走了。”
——“你怎么不拦住她啊!”
——“我当时被震住了哪能想到那么多啊!”
我在高三一班,宇文和鳗鱼在八班,两个班级隔了一整个走廊。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下课之后,宇文从楼上跑过来找我,我们在教学楼前相遇,他和我表演了这段对话。
随着二月十四日的循环,这段对话已经重复上演三次,但是今天我不想表演第四次。
晚上睡觉前拼命祈祷着第二天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每次睁眼却又发现自己还在二月十四日里,我多么恐惧,却不能对任何人说以免被当做神经病。
所以我只能决定我自己必须改变什么,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
在一片机械般规整的读书声里,我这样想。
如果在早自习结束之前逃出教室去堵住鳗鱼,会碰上班主任杨老师。
这是在第二个二月十四日里发生的事。
在第三个二月十四日,我没有提前出教室,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