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桌上搁着一封信。
我指尖微颤,拆开信封,母亲的字迹跃然纸上—阿墨,大仇已报,娘先行一步,将于滨州小城定居。
名单上的人,皆已诛,你且安心。
信纸背面,是一份详细的名单—当年参与沈家灭门的仇敌,竟无一遗漏,皆在十二密奏的清算之列。
我攥紧信纸,久久未动。
窗外,雨声淅沥,仿佛七年的血与恨,终于在这一夜,被彻底洗尽。
翌日,天光正好。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案几上,映得茶盏里的水纹粼粼泛金。
我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母亲留下来的那封信,思绪已飘远。
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而熟悉。
二公子—不,如今已是世子周丹逸—站在门外,唇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今日天气甚好,可有兴致外出?”
我起身行礼,他抬手虚扶,于是一同来到郊外。
世子目光在我面上停留片刻,似在斟酌言辞。
“复仇之事已了,你今后有何打算?”
他问的随意,却掩饰不住眼底的探究。
我垂眸,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绣纹,低声道:“尚未想好。”
他轻声一笑,踱步至一棵大槐树前,背对着我,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若你愿意,我可替你安排新的身份。”
他顿了顿,嗓音低沉,“之后……嫁我为妾。”
我指尖一颤,抬眸看他。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似笑非笑:“如何?”
阳光落在他眉宇间,衬得他面容如玉,可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与试探。
我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摇头:“多谢世子美意,只是….我前半生被人、事牵制,后半生,想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眸光微沉,却并未动怒,只是轻轻颔首:“既如此,我不强求。”
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步伐,侧首道:“沈墨,你是个聪明人。”
我微微一笑:“世子亦是。”
他低声一笑,大步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明媚的阳光里。
三日后,我收拾行囊,带着体己银两,独自南下滨州。
马车碾过官道,扬起细碎的尘土。
我掀开车帘,回望渐行渐远的北城,心中竟无半分眷恋。
—这一局棋,终是下完了。
而余下的路程,只属于我自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