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随为父去拜会张翰林。”
他亲手替庶子抚平衣襟褶皱,枯黄指甲划过“衡”字暗纹,“他曾主持过春闱,你拿文章给他指点,定能增色不少。”
日头西斜时,庭院积雪映着猩红余晖。
大少爷仍跪在祠堂,单衣早被冷汗浸透,风一吹便结出冰凌。
二姨娘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而来,桃红斗篷扫过阶前残雪:“大少爷这般金贵身子,可经不起冻。”
她指尖轻点管家捧着的狐裘,笑得像吐信的蛇,“只是老爷吩咐了,谁敢违逆?”
暮色四合,老爷带着二少爷大醉而归,家仆们捧着鎏金暖炉往来正院,独留祠堂灯火飘摇。
更漏滴到三更,大少爷终于被抬回厢房。
我端着药碗迈进厢房,榻上人早已面色青紫。
炭盆早被撤走,窗纸破洞漏进的寒风卷着药气,在帐幔上勾出鬼影幢幢。
“银杏……”大少爷突然睁眼,眼底血丝蛛网般蔓延。
他枯爪似的手攥住我的腕子,镶玉扳指硌得人生疼,“那年上元节……你簪着红梅真好看……大哥认错人了。”
二少爷走过来掰开他的手腕,“她是春桃。”
少爷喉间嗬嗬作响,乌血突然自七窍涌出,在鸳鸯枕上绽开暗红的花。
15 乱葬岗令仵作验尸那三日,丫鬟们夜夜跪在灵堂。
二少爷几次想溜进来见我,都被二姨娘拦了下来。
“纵欲过度”四字摆上案头,老爷暴怒的咆哮声冲破屋顶:“把这群下贱胚子全拖去乱葬岗!”
廊下十几个通房丫鬟被麻绳捆作一串,哭嚎声混着窗外北风的呼啸,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散。
我望向廊柱旁倒悬的狼牙棒,暗红血渍在铁刺间凝成黑痂。
喉头忽地涌上腥甜,我竟觉得有些想笑。
大少爷七窍流血的惨状仍在眼前晃动,鸳鸯枕上绽开的血花,终于替井底湖底数条冤魂讨回了公道。
“从你开始。”
刘管事狞笑着扯我发髻,我顺从地仰起头。
天井楼下的日光太烈,我被刺得眯起眼,恍惚看见姐姐提着走马灯站在光晕里,鬓角银簪颤巍巍地晃。
板子破风的刹那,二姨娘桃红的裙裾扫过月洞门。
“且慢!”
鎏金护甲叩在青砖上,清脆如碎玉,“这丫头平素最是安分,夫人临终那段时日,全靠她衣不解带地伺候。”
她眼神扫过我错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