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拨开粘连的布料,碘伏的气味漫出来,“伤口愈合期要忌口,威士忌得收起来。”
拆到第三颗纽扣时,隔壁房间突然飘来钢琴声。
是《月光奏鸣曲》,弹到第二乐章突然卡住,琴键发出破碎的杂音。
萧寒的睫毛剧烈颤动,视线死死钉在墙上那幅手稿,指节捏得泛白。
林晚秋这才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根部有道浅疤,像道未愈的裂痕。
“您母亲说您喜欢古典乐。”
她把换下的脏衬衫放进洗衣篮,瞥见床头柜上的威士忌瓶身蒙着薄灰,标签上印着“1993年酿造”——和她同岁,“要不要听点别的?
我手机里有……不用。”
他打断她,轮椅猛地转向窗边,石膏腿撞在实木地板上发出闷响,“明天起,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其他时间别来烦我。”
窗帘是深灰亚麻质地,遮光率至少90%。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轮椅的影子在地面投下狭长的暗角,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总盯着病房的天花板,说那里有架悬浮的钢琴,黑白键上落着白色的蝴蝶。
厨房里,不锈钢锅咕嘟咕嘟煮着南瓜粥。
林晚秋系好围裙,发现冰箱贴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萧寒的字迹:“勿用百合、勿用青霉素类药物、每周三晚七点钢琴调音”。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护工证,证件照上的自己穿着白大褂,嘴角还带着在养老院时惯有的温和笑意——那时她总说,护工这份工作,是替那些被生活磨钝了爪牙的人守住最后一点体面。
端着餐盘回到客厅时,萧寒正在研究手稿,铅笔在图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把南瓜粥搁在茶几上,瓷勺碰着碗沿发出轻响:“先吃点东西吧,下午还要做复健。”
他没抬头,笔尖却在“百合”的位置重重划过,纸页透出深深的凹痕:“谁让你准备的?”
“医生说术后需要清淡饮食。”
林晚秋故意忽略他的敌意,指着碗里的南瓜块,“南瓜含钾,对骨骼恢复好。”
她想起父亲住院时,临床的阿姨总说她适合当护士,可她知道,自己只是害怕面对空白的钢琴谱,才躲进了养老院的琐碎里。
午后的阳光终于爬上窗台,却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
林晚秋跪在地上擦地板,清洁剂的柑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