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别怕。”
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和儿子永远爱你。”
面前的一切寸寸坍塌,夕阳、草地、花香在我面前龟裂成网状。
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刺进鼻腔。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下,几个护工正按着我的肩膀。
病床栏杆硌得肋骨生疼,左手腕的束缚带磨出了一圈红痕。
“又发病了。”
年长的护工叹气,“每次都喊自己是什么游戏角色…一日丧命散,还喊什么...含笑半步癫?”
另一个护工说:“真可怜,年纪轻轻就疯了!”
“可不是吗!”
年长护工小声接话,“听说才二十五岁,老公和宠物狗为了护着她,当场就...滴——”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长鸣。
我猛地攥紧床单,记忆如海啸般席卷而来——“血压飙升!
快叫医生!”
我想起来了。
“含笑半步癫”不但是我的游戏道侣,还是我现实的老公。
他叫覃濯。
我们因游戏结缘,步入婚姻的殿堂。
还领养了一只狮子狗,叫麒麟。
一家三口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11 灾难降临本来是这样的,直到那天灾难降临。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傍晚。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麒麟的牵引绳在覃濯手腕上绕了三圈,这傻狗每次出门都兴奋得像匹小马驹。
他温热的手掌贴着我的后腰,正在嘲笑我新买的拖鞋:“老婆,你这鞋跟...”我瞪他:“我这鞋怎么了?”
尖叫声就是从那时响起的。
人群突然像退潮般向后涌去,有个小女孩的气球飘上了天。
我还记得覃濯的第一反应是把我往怀里带,麒麟的牵引绳瞬间绷直。
“澜澜,看路!”
他这句常说的口头禅混在刺耳的刹车声里。
我被他猛地推开时,看见他另一只手还死死拽着麒麟的项圈——这傻狗竟然想往危险方向冲。
时间仿佛被拉成糖丝。
我摔在绿化带里,手腕处传来剧烈疼痛,眼睁睁看着他的白衬衫被夕阳染成橘红,又渐渐泅开更深的颜色。
麒麟雪白的毛发炸开,像朵突然绽放的蒲公英,挡在了他身前。
最后记得的,是他被撞飞时还望向我的眼睛。
那么亮,那么温柔,和游戏里那个喊着“娘子小心”的笨蛋剑客一模一样。
暗红的血迹蜿蜒成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