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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少别找了,你未婚妻被赶回乡下啦!夏灼灼司慎行

温小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后颈一阵钝痛。夏六一边揉着后颈,一边打量着周围。他还在自己那辆车里,只是外头都是熟悉的高楼大厦,以及远处的明珠塔。他这是......回到沪城了?他记得自己刚从村里出来啊,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晕过去了。对了!小七!小七人呢?夏六转着脖子,终于看到了车外的夏灼灼。夏灼灼正跟一个泡面头的青年说话。“老大,检查结果出来了。”“怎么样?”泡面头递过来一份鉴定报告,说:“你还是自己看吧......”夏灼灼蹙眉,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她接过报告,直接翻到结论页。通过对甲方和乙方的DNA样本进行分析,支持甲方与乙方为兄妹关系。“啪——”夏灼灼合上鉴定报告,脸上一阵复杂之色。她早就认定自己是个孤儿了。就算不是孤儿,也是被父母遗弃的。所以这些年,她哪怕有...

主角:夏灼灼司慎行   更新:2025-04-12 20: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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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灼灼司慎行的其他类型小说《司少别找了,你未婚妻被赶回乡下啦!夏灼灼司慎行》,由网络作家“温小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后颈一阵钝痛。夏六一边揉着后颈,一边打量着周围。他还在自己那辆车里,只是外头都是熟悉的高楼大厦,以及远处的明珠塔。他这是......回到沪城了?他记得自己刚从村里出来啊,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晕过去了。对了!小七!小七人呢?夏六转着脖子,终于看到了车外的夏灼灼。夏灼灼正跟一个泡面头的青年说话。“老大,检查结果出来了。”“怎么样?”泡面头递过来一份鉴定报告,说:“你还是自己看吧......”夏灼灼蹙眉,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猜测。她接过报告,直接翻到结论页。通过对甲方和乙方的DNA样本进行分析,支持甲方与乙方为兄妹关系。“啪——”夏灼灼合上鉴定报告,脸上一阵复杂之色。她早就认定自己是个孤儿了。就算不是孤儿,也是被父母遗弃的。所以这些年,她哪怕有...

《司少别找了,你未婚妻被赶回乡下啦!夏灼灼司慎行》精彩片段

后颈一阵钝痛。

夏六一边揉着后颈,一边打量着周围。

他还在自己那辆车里,只是外头都是熟悉的高楼大厦,以及远处的明珠塔。

他这是......回到沪城了?

他记得自己刚从村里出来啊,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晕过去了。

对了!

小七!

小七人呢?

夏六转着脖子,终于看到了车外的夏灼灼。

夏灼灼正跟一个泡面头的青年说话。

“老大,检查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

泡面头递过来一份鉴定报告,说:“你还是自己看吧......”夏灼灼蹙眉,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她接过报告,直接翻到结论页。

通过对甲方和乙方的DNA样本进行分析,支持甲方与乙方为兄妹关系。

“啪——”夏灼灼合上鉴定报告,脸上一阵复杂之色。

她早就认定自己是个孤儿了。

就算不是孤儿,也是被父母遗弃的。

所以这些年,她哪怕有了通天的能力,也从未去找过他们。

抛弃她的人,不值得她去寻找。

如今得知自己的身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心中自然复杂。

只是,她还没做好自己跟家人待在一起的准备。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跟自己的手下们待在一起。

泡面头观察着夏灼灼脸上的表情,问:“您要回夏家吗?

我已经查过了,夏家除了您,还有六个儿子,一个养女。

家庭情况有点复杂。”

夏灼灼把鉴定报告往泡面头手里一塞。

“不管怎么样,回去看看吧。”

泡面头立刻欢喜点头。

“正好咱们准备今年把总部移到沪城,您有了正经的沪城人身份,做事会方便很多。”

夏灼灼凉凉看着他。

“你早就打算好劝我回去认亲了吧?”

泡面头挠挠头,“嘿嘿”干笑两声。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京都那边的市场被另一帮人打击的打击,毁的毁......对方在暗,咱们在明,我们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损失就这么惨重了,所以咱们必须得挪窝了。”

“你回去通知弟兄们吧,随时准备转移。”

“是!”

泡面头应声,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说:“您昨天不在,有人向咱们暗部下了个大单,是给沪城一个人家治病,您正好在沪城,就把这个单子做了?”

“他们开多少价?”

“对方说了,只要能把人治好,价格随我们开。”

夏灼灼挑眉。

“行,那就用这个单子,打响在沪城的名号。”

话音刚落,那边的车子传来响动。

夏灼灼挥了挥手,泡面头立刻转身离开。

下一秒,夏六过来了,探头探脑地往泡面头离开的方向打量。

“小七,那人是谁啊?”

“我雇了个司机,是他把车子开到沪城的。”

“哦哦。”

夏六不疑有他,揉揉自己的后颈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脖子后面好疼......你坐车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可能是睡太久了,落枕了吧。”

“是这样吗?”

“当然。”

夏六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可只要一回想,脖子就开始疼,索性不管了。

小七回来了,这是最要紧的。

“小七,我带你回家!

爸妈他们应该都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嗯。

走吧。”

夏灼灼没有反对,这次也没有坐驾驶座,而是让夏六开车。

夏六总算是找到一些男性的自信来,车子不急不缓地往夏家开去。

他倒是有心想在夏灼灼面前炫技,奈何这沪城的交通,十步一堵车,百步一个红灯,压根没法飙车。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才驶入一个庄园。

夏灼灼打量着这奢华的庄园,相信了夏六说的夏家是沪城首富一说。

有首富之女这个身份,想来暗部总部转移到沪城,应该能方便很多。

然而夏灼灼一下车,就看到不少佣人正拿着行李往外走。

夏六一把抓住一个佣人,问:“老陈,你这是去哪儿啊?”

那人见是夏六,先喊了声“六少爷”,这才开口:“您这两天不在家,家里出了大变故......”在那人的解释下,夏灼灼弄清楚了。

夏父是沪城原来的首富,因为被牵扯进一桩经济案,被官方带走。

现在正跟夏家大少爷和二少爷一起接受调查。

夏氏集团也因此遭到重创,甚至连佣人们都纷纷被遣散。

这些人刚结了工资,正准备离开。

夏六愣在原地,一时间没能消化这个噩耗。

还是夏灼灼扯了下他的袖子。

“先进去看看吧。”

夏六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副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呆呆地带着夏灼灼往里走。

两人刚进大厅,就看到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正跪在一个打扮华贵的妇人面前。

“妈,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爸跟哥哥们都出事了,我不跟家里脱离关系,司家是不会娶我的。”

“不过您放心,断绝亲子关系书只是表面上的。

只要我嫁进杜家,家里有什么缺的,我还可以帮忙帮衬着......”妇人闭了闭眼,一副十分失望的模样。

这次家里出事,是事出有因,一方面,是要借这次的事韬光养晦,积蓄力量。

另一方面,他们也想借着这次家里出事,锻炼几个孩子的处事能力。

却没想到,她精心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养女,竟然在夏家出事后直接选择抛弃家里。

就连那些遣散的佣人,刚才都还不舍地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们随时会回来。

这个女儿却......正要说话,夏六突然几步冲过去,抬起手就狠狠扇了女孩一个耳光。

女孩下意识捂住吃痛的脸,错愕地望着夏六。

“六哥,你打我?”

夏六冷冷瞪着夏琉璃。

“我打你怎么了?

你话说得好听,不就是知道我们夏家完了,不想被我们连累吗?”

“你——闭嘴!

你做你的杜少奶奶去吧,以后我们夏家跟你桥归桥,路归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夏琉璃看看夏六,又看看闭眼不说话的夏太太,突然嗤笑一声,从地上站起来。

“好啊,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是你们要跟我断绝关系,不是我要抛弃你们。”

她说着,拿出手中的纸笔。

“签字吧!

以后你们的死活,我不会管!”

夏六不等夏太太动手,直接先抓过手里的断绝关系书,迅速写上自己的名字——夏怀瑾。

“签好了,滚吧!”


安雅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外伤,却如同丢了魂一般,仿佛经历过巨大的折磨。

拽着她的男人眼下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直接将人往司慎行面前一丢。

“行哥,都问清楚了。”

“这女人,骨头软得很,我才用了两招,就什么都交代了。”

阿麦摇摇头:“刚子,你对女人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你那些招数,放在男人身上,也过不了两招。”

霍刚冷嗤:“这不是赶时间吗?

再说了,这女人诡计多端的很,不下点手段,根本不肯开口。”

安雅浑身发抖,跪在地上哀求:“放了我吧,我已经全都交代了,求你放了我......”司慎行没理会她。

这女人看似柔弱,其实多少人栽倒在她的手里?

恐怕数都数不清了。

“她都说了什么?”

他问。

霍刚立刻回答道:“一年前,的确是她负责在您的酒里下药,但并非是杜浩然指使,是有人指点她,只要事情办成,就会打一笔钱到她账上。”

“谁?”

“司谨言。”

司慎行微微挑眉,眼底毫无意外。

司谨言。

他的“好哥哥”。

曾经所有人都以为他司慎行是司家的私生子,却没人知道,早在他们生下来的当天,就有人把他和司谨言调包。

自此,司家正统的大少爷成了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那位真正的私生子,却是坐享荣耀。

直到几个月前事情败露,他才终于回到司家。

这二十几年的艰辛,除了他自己,没人清楚。

“这么说......司谨言自己也早就知道,他并非司家的真正的大少爷?”

阿麦颔首:“按照推断,的确是这样没错。

否则,当时他没必要给您下药,使绊子。”

霍刚怒不可遏。

“混蛋!

那小子出国之前还卖惨,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这才给他留了一条命......行哥,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飞到国外,把那小子给宰了!”

阿麦跟霍刚是从小跟着司慎行的。

司慎行被司谨言的亲妈如何对待,他们都看在眼里。

他后背上那一片疤痕,就是那个女人在司慎行十四岁那年,用热油烫出来的。

而原因,仅仅是那年期末考试,司慎行比司谨言成绩好。

曾经他们不懂,为什么那个女人对自己的亲儿子能下这么狠的手。

后来真相揭露,他们全都明白了。

行哥,压根就不是她的亲儿子!

对那个恶毒女人,他们深恶痛绝。

如今知道司谨言早就知道真相却一直瞒着,他们更是恨不得立刻就把司谨言那个伪君子给杀了!

还是阿麦沉稳一些,说:“刚子,你冷静点。

行哥现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行差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你跟我都代表行哥,不要给他添麻烦。”

霍刚用力磨了下后槽牙,拽着地上的安雅的衣领说:“既然司谨言动不得,那就先把这个蛇蝎女人给宰了!”

安雅倏然瞪大眼睛。

“不、不......别杀我!

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这可由不得你!”

霍刚眼底腾起杀意,正要动手,被司慎行叫停。

“杀了她,杜浩然能善罢甘休?”

“那就把杜浩然也杀了!

反正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司慎行深深扫过去一眼。

“你这个性子不改,那就给我滚到非洲去。”

霍刚一哆嗦,不敢再乱说话了。

因为行哥是真的说到做到。

还是阿麦问:“行哥,那咱们怎么处置她?”

司慎行递过去一个眼神,阿麦立刻会意,几步走到安雅面前,直接塞了一颗药丸进去。

“唔......咳咳咳......”安雅不想咽,但阿麦看起来斯文,动起手来也是个狠人。

下巴一抬,直接将药丸生推进喉咙。

“咳咳咳......这是什么......”司慎行漠然开口:“只要你老实闭嘴,就不会毒发。

一个月,来我这儿领一颗解药。”

阿麦在旁边补充:“消骨丸,不按时吃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安雅狠狠哆嗦了下,一双眼睛充满了惊恐。

她猛地抱住司慎行的腿。

“我错了......司少爷,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下药!

求你放过我......”阿麦知道司慎行不喜欢跟人接触,连忙将人拖开。

司慎行嫌恶地抽回自己的脚。

“收拾一下,跟我下楼。

记着,我已经跟你睡过了。”

......杜家老宅。

沪城名门无数,能称得上真正的名门的,除了曾经的夏家,就是杜家。

如今夏家倒台,无数人都倒戈向杜家。

杜家门口车来车往,都是来送礼表立场的。

管家委婉地谢绝了一波借口来探望杜老爷子的人,正要折身回去,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在门口。

管家抬眼看去,看到是夏琉璃,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

杜家从前跟夏家一直不大对盘,因为在生意上,有过利益冲突。

偏偏夏琉璃跟杜浩然走得近。

尤其是夏家出事后,杜先生和太太三令五申,不许杜浩然再跟夏琉璃往来。

奈何杜浩然看准了夏琉璃,他也不好太不给面子。

“夏小姐好,是来找少爷的吗?

真是不巧,少爷不在家。”

夏琉璃递过一个礼盒。

“杜管家,这是我上次出国回来带的纪念品,您请收下。”

“这怎么能行......这是特意给您买的,您要是不收,我只能扔了。”

杜管家看了眼上面的名牌LOGO,“为难”地接过,好心提醒夏琉璃:“今天家里有贵客来,先生和太太正等着贵客来呢,您要不改天再过来?”

夏琉璃道:“我知道今天会有贵客过来,是浩然,他让我过来的。”

“这......我不为难您,您不放我进去也没关系,一会儿等浩然到了,我跟他再一起进去。”

有杜浩然带着,人如果进去了,可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管家欣然答应。

“那就委屈您,先在门口等一会儿了。”

“不委屈,您不用在意我,您忙您的就好了。”

“诶......”管家应声,正要往里走,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前。

杜家位于寸土寸金的高端富人区,来这儿的,都是自己有豪车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出租车停门口。

管家错愕地看过去,等看到下车的人的打扮时,神色瞬间变得更加诧异了。


“小七......”男人的嗓音都发着抖,却不是因为害怕,单纯是因为激动。

“我是你六哥啊!

你还记得我吗?”

“你三岁的时候跟我们走失,我们一直在找你,却一直没找到。”

“好在前几天华国信息库升级,我们才通过信息库找到了你......但怕是空欢喜,所以其他人都没来,只派了我来。”

男人激动地说了一堆的话,夏灼灼却依旧面无表情,眼底的警惕没有消散一分。

刚刚差点被卖掉,她不会信这里的任何人。

“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趁我还没动手,赶紧滚!”

她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方在还没有做出威胁动作之前,她不会贸然下杀手。

男人见她不信,更着急了。

“小七,我真是你六哥!

咱们夏家是沪城首富,那年跨年,人太多导致你跟我们走散,我们大家一直在找你!”

夏灼灼上下扫了男人两眼。

“首富?

骑三轮车的首富?”

男人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连忙解释:“不是的,我的车子在路上报废了,我才跟老乡借了三轮车来接你......咱们夏家真是首富啊!”

“少废话,赶紧滚!”

男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好在他很快想到了办法,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鱼形玉佩。

“你看看,这是爸给你定制的双鱼玉佩,你跟我们走失的时候,脖子上还挂着另外一半的玉佩。”

夏灼灼看到男人手里的鱼形玉佩时,眸光一闪,终于放下了镰刀。

她从脖子上拿出来的玉佩,跟对方手里的,的确是一对。

男人看到她掏出来的玉佩,更加笃定她就是小七。

原本他只是依靠对方跟母亲长得相似的脸来辨认,现在是彻底确信了。

他连忙继续说:“你的玉佩上是不是还刻着夏灼灼三个字?”

夏灼灼半眯起眼,夏灼灼三个字刻的隐秘,就连柳月茹都没发现。

这个男人......难道真是她亲哥?

防备卸下一半,她问:“你的车停在哪里?”

“隔壁村的村口。”

“带我过去!

记住,别想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好,好。”

男人连忙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不甚熟练地爬上三轮车,招呼夏灼灼上来。

夏灼灼刚要说不用,头又是一阵晕眩。

犹豫一瞬,她还是撑着三轮车,翻身坐了上去。

男人目瞪口呆:“小七好身手......少废话!

走!

往那条道去。”

“哦,哦。”

小七还真是......跟他想象中的娇弱不能自理的妹妹完全不一样呢。

真是英姿飒爽!

他提了一口气,充满动力地往隔壁村去。

有夏灼灼指路,一路上没遇到同村的人。

半小时后,三轮车总算是骑到了隔壁村。

刚才在三轮车上,夏灼灼已经封住自己身上的穴位,身体里的药物作用暂时被压制住。

她翻身下车,还真看到了一辆黑色豪车,还是沪城牌照。

只是这辆车的前轮报废,车头明显偏向了一边。

“小七,你别担心,我已经打电话叫最近的4S店过来了,他们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就能......”话还没说完,就见夏灼灼已经来到后备箱,熟练地拿出后备箱里的备用车胎和工具,来到报废的车胎边。

“小七,你在干什么?”

“修车!”

两个小时,黄花菜都凉了。

他们村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等他们找过来,又是麻烦。

“你会修车?”

夏灼灼没搭理他,运用千斤顶,将车子顶起来。

不到十分钟,车胎已经换好。

她一脚踹开车胎,拉开车门上车。

扭头望见车外的男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她顿时不耐烦地皱眉。

“愣着干什么?

上车!”

“......哦哦。”

男人慢半拍反应过来,连忙绕到副驾驶上车。

“小七,你真厉害啊,居然会换轮胎,你哥我都不会......对了,你刚才拿着镰刀,是要干什么?”

夏灼灼言简意赅:“割草喂猪。”

夏六心下一阵心酸。

“小七,没想到你过得这么苦......你放心,你跟哥哥回了家,以后再也不用干这些......啊!!!”

话还没说完,车子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飞驰了出去,吓得夏六一阵惊呼。

“啊啊!

慢点!

小七,哥哥害怕,你开慢点。”

“吵。”

男人的声音,叫得夏灼灼耳朵疼。

在他响起第二轮惨叫的时候,夏灼灼话不多说,腾出右手,一记手刀劈了下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车速再次提起来,在马路上来回变道,引得路上喇叭声一片。

......另一边。

正准备起飞的飞机上,柳月茹黑着脸挂断了电话,一把扯掉江泽脸上的眼罩。

“出事了。”

江泽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出什么事了?”

“江春花她们几个的房子着火了,人全烧死了。”

江泽这才坐正身子。

“夏灼灼呢?”

“那还用说?

也烧死了呗!”

柳月茹眼底没有半分难过,只有烦躁。

“你这么多年没见她,你可是没看到,她现在长得啊,那是如花似玉的......卖三万我都觉得亏了呢!

按照约定,验身之后,她们还要给我剩下的一万五呢!

现在好了,连一万五都打水漂了!”

江泽反而是庆幸地吐了口气。

“一万五算什么?

等我跟馨月结婚,一千五百万都只是日常开销。”

而且小时候那个面黄肌瘦的丫头,再漂亮,能比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杜馨月还漂亮?

“可是一万五也是钱啊......”柳月茹肉疼地说。

江泽摇摇头。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按我说,她活着我总归是心里不放心。

让馨月知道我还有个童养媳,一定会闹脾气的。

现在人死了,她再也不会知道夏灼灼的存在了。”

听到这话,柳月茹胸口总算没那么气闷了。

“你这么说也对。

等回头到了沪城,我给她烧点纸钱,也不算愧对她。”

江泽不赞成地蹙眉。

“馨月家信基督,你别整这些,他们不喜欢。

人死如灯灭,烧不烧纸都一样。

再说了,本来没死,卖给村长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所以她死了也怪不到咱们头上,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柳月茹嗯了一声,肚子突然饿了。

她想起自己还带了老家的烧饼,连忙翻开自己的包。

一张卡在这时候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你东西掉了。”

江泽眼尖地瞥见了,提醒柳月茹。

柳月茹捡起地上的卡看了几眼,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那丫头出去打工后,每个月都会汇钱过来。

我去镇上的银行得一个半小时,这丫头就是存心刁难我,不知道寄现金回来。

等去了沪城,我得看看有多少钱。”

江泽满脸嫌弃。

“她十二岁就辍学出门打工了,能赚多少钱?

你别目光短浅,让杜家人知道了这张卡,还是扔了吧!”

他说着,拿过柳月茹手里的卡就扔了出去。

“诶——别扔啊!”

柳月茹连忙跑过去捡起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这么多年了,就算每个月只汇一千块,那也有十几万了。”

江泽懒得再管她了,重新戴上眼罩假寐。

等去了沪城见到馨月,还得好一顿哄呢——她不喜欢自己带柳月茹来沪城。

另一边。

被夏灼灼打晕的男人再次睁眼,人已经来到了沪城。


夏灼灼眉头轻蹙,正要说话,夏太太直接开口训斥。

“小五!

不许你说这种话!”

“小七是你妹妹,当初她走失,也有你的一大半责任。”

“现在她回来了,你更应该好好照顾她才是,怎么还能说什么乡下不乡下的?”

“更何况,我们家祖上往上数三代也是种田的。

一个人走得再高再远,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来时路。”

“你给我回房间闭门思过!

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夏灼灼诧异地看了眼夏太太。

不是因为夏太太护着她,而是因为,夏太太说的那句“不能忘了自己的来时路”也是她经常对自己的手下说的。

她们的做人准则,很像。

夏灼灼对夏太太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夏怀武却是急了。

“妈,现在咱们家这个情况,您怎么能让我闭门思过呢?

我还得去古武堂问问,能不能有人可以帮上爸呢。”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那个什么劳什子古武堂,以后你也不用去了,那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夏怀武从前不是这样的,是古武堂的人,将他的性格带成了这样。

当初,她不该让他去古武堂锻炼的。

“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你这是要......咳咳咳......”夏太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夏怀武顾念夏太太的身体,只好服软。

“妈,你别生气,我这就去闭门思过......”说完,他深深看了眼夏灼灼。

那眼神中,满是对夏灼灼的不喜。

她一回来,家里就破产出事了,还害得他闭门思过......这就是个灾星!

夏怀武很不服气地走了。

夏六宽慰夏灼灼道:“小七,你别搭理他,你五哥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但是本性不坏。

只要他认准了你,就会对你比对他自己都好。”

夏灼灼点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在乎,哪来的难过?

夏太太拍拍夏灼灼的手。

“你刚回来,他对你还不熟悉,以后就好了。

要是以后还对你这样,你就跟妈说,妈帮你教训他。”

夏灼灼心道,用不着夏太太,她自己就能教训夏怀武。

“对了,妈......”夏六在这时问起了大哥和二哥。

“我听佣人们说,大哥和二哥也被一起带走了?

不是说......只有爸被举报了吗?

他们不从政,怎么也被牵扯进去了?”

夏太太深深叹了口气,道:“他们当时跟带走你爸的人起了冲突,我已经找律师了,你三哥也在为这件事奔波,他们两个应该很快就能放出来。”

“三哥?

他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还怎么在剧组里待得下去?

昨天就回来了。”

“那四哥呢?”

“你四哥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还在非洲援医。

你也不要告诉他,免得耽误了正事。”

夏家的情况,看似棘手,其实,这只是他们的一个局。

但这些,她暂时不方便告诉儿子们。

夏六怅然点头,问:“那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你准备一下,三天后,为灼灼办认亲宴。

既然灼灼决定留下来,再怎么样,也要她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夏六踌躇地看了眼夏灼灼。

夏灼灼眼观鼻鼻观心地说:“妈,我去给您煎药。”

夏太太知道夏六有话要说,便点头道:“好。

管家,你带灼灼去厨房。”

“是,七小姐,请......”夏灼灼离开了,房门关上,夏六立刻开口:“咱们家现在这个情况,办认亲宴......不一定会有人来。”

“我知道。

来不来的,随他们去!

重要的是,要为灼灼好好接风洗尘!

家里再落魄,也不能委屈了灼灼,她这些年,已经够辛苦委屈的了。”

而且,接风宴也正是看清人的好机会。

来了的,日后她会记住。

不来的,她也会记住。

夏六点头:“是!”

“好了,你只管准备就是。

另外,一会儿你打扫一下灼灼的房间,让她能舒服地住下。

她已经过得够苦了,就算家里再困难,咱们也要把她照顾好。”

“您就好好休息吧,房间我会整理的。

而且这些年,您每周都会亲自为她的房间做大扫除,她随时都可以安心住下。”

夏太太点点头,却仍旧觉得不够满意,又拿出手机,亲自为夏灼灼挑选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

她身上的那套衣服,太旧了,她看着,心头就酸涩无比。

以前她没有机会好好照顾夏灼灼,现在夏灼灼回来了,饶是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她也乐此不疲。

衣服选着选着,夏太太就笑了。

但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如此往复............另一边,夏灼灼已经为夏太太煎上中药了。

夏太太的身体,自夏灼灼走失后,就一直不太好。

所以家里的药就没断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夏灼灼很容易就找齐了她所需的药材。

“小火煎一个小时。”

她叮嘱管家看好药,便往夏太太的房间走。

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机里,泡面头发过来的关于夏家的资料。

夏先生夏云海被带走调查前,是沪城的风云人物。

六个儿子,似乎也都是资质平平的人。

尤其是夏家的老大,还是个残疾,双脚自生下来就有隐疾,只能靠轮椅出行。

泡面头在那头疯狂发消息。

“老大,这夏家算是走到头了,您要是见情况不对,就赶紧回来,别被他们吸血。

万一他们跟乡下那家人是一路货色,您就麻烦了。”

夏灼灼回了个“嗯”,继续往楼上走。

经历过柳月茹这样的人,她轻易不会卸下自己的心防。

所以,在确定他们是什么人之前,她不会告诉他们她的身份。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夏家的身份,安排暗部顺利转移到沪城。

路过一个房间,只听得里头传出吃痛的倒吸冷气声,好像里头的人很痛苦。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拉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里面不是别人,正是夏怀武。

他正想喝水,奈何他的手脱臼了,根本使不上力,才刚把水倒满,浑身就仿佛刚洗过澡一般,全都是冷汗。

听到开门声,他下意识朝门口看过来。

见是夏灼灼,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神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夏灼灼没接话,几步走到夏怀武面前,在他狐疑的眼神中,一把抓过他脱臼的右手。

“你干什么!”

他警惕地要退后,但夏灼灼的手却像是鹰爪一般,死死抓住,他根本抽不回自己的手。

“该死!

你这是找打!”

夏怀武正要用另一只手朝夏灼灼袭去,却突然感觉脱臼的右手有了力量。

他疑惑地转了转手腕,竟然不痛了!

也是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夏灼灼刚才是在为他接骨。

他错愕地朝夏灼灼看去,夏灼灼却已然转身往外去了。


一阵头痛欲裂中,夏灼灼寒冰般的眸子骤然睁开,却看到两个中年女人一个正拉她的裤子,另一个则是努力掰开她的腿。

“找死!”

夏灼灼一脚踹开那探她下身的胖女人,胖女人猝不及防,整个人往后摔去。

“哎哟喂......痛死老娘了!”

另一个女人也顾不上脱夏灼灼的裤子了,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扶住那胖女人。

夏灼灼起身就要抓住那两个女人,却发现自己的手被麻绳死死捆住。

该死!

这是哪里?

她不是应该睡在养母家里吗?

她迅速打量周围,只见这是一间破旧的柴房,房门紧闭着,只有一点点光亮从头上的小窗照进来。

胖女人在这时被扶了起来,朝夏灼灼唾了一口。

“呸!

敢推老娘,你找死!”

她抬手就要朝夏灼灼的脸上扇去,却被另一个女人拉住手。

“三万块的货,你可别打坏了,我们还要靠着她那张脸翻倍赚呢!”

胖女人这才收回手,隐忍着怒火说:“那剂量,一头牛都醒不过来,想不到这么快就醒了!

不过醒了也好,你自己配合我们验货。”

夏灼灼眯起眼问:“什么验货?”

“三万块的货,我们不得验验是不是雏儿?”

原来验货是验她?

笑话!

这些人,知道她是谁么?

她是京都黑市老大,整个京都的地下市场,全是她的地盘。

夏灼灼冷笑一声,一双冷眸迸射出锐利的光,一边想法子挣脱那麻绳,一边故意拖延时间问:“什么三万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听说养母病得快死了,才从京都飞回缙乡探病。

结果养母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普通的感冒。

正准备第二天就回到京都去,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这里。

那胖女人抓住她一只脚,嗤笑一声,说:“柳月茹把你卖给我们了,你老实一点,我们还能把你嫁到条件好点的人家,否则你就等着嫁给五六十岁的老光棍吧!”

“你说什么?

柳月茹把我......卖给你们了?”

夏灼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三岁那年,她被柳月茹从路边捡回家,说是当养女,其实是当童养媳养着。

自她懂事起,家里有什么脏活累活,全都交给她做。

所以她拼命学本事,十二岁那年,她终于有了离开的资本,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但养育之恩,她依旧没忘。

每个月的一号,她都会汇钱回来。

汇回来的钱,早就足够他们家在任何一线城市的市中心买三四套房子了。

这次也是听说柳月茹病重,这才回来看她最后一眼。

却没想到柳月茹比过去还狠,竟以三万块的价格,把她卖给了这些人。

怪不得呢,这次回来,柳月茹对她格外照顾。

她还以为是柳月茹变好了,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呢。

她就该听几个手下的,江家人没有一个好人,她不该回来。

脑子飞速运转着,被捆在背后的手依旧没停。

只差一点点,她就能解开绳子了。

夏灼灼深吸了一口气,装作不信的样子说:“你们胡说!

我是他们家的童养媳,以后是要嫁给江泽的!”

“嫁给江泽?”

那妇人好笑地说:“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了,果然还不知道吧!

江泽马上就要娶大公司的千金大小姐了,他们家都开上大奔了,哪里还需要娶你?”

另一个妇人更用力地抓住她的脚踝。

“把腿分开!

我们验一验你还是不是雏儿。

如果不是雏儿,我们还得要一半的钱回来。”

“别想挣扎,要是不小心把你捅破了,受苦的可是你自己。”

夏灼灼突然勾唇一笑。

“那就看看,受苦的到底是谁!”

下一秒,绳子终于被挣开,她一把掐住那胖女人的脖子,直接将人高举了起来。

“唔唔——”那妇人用力挣扎着,却愣是没有挣脱开夏灼灼的手。

因为缺氧,一张脸很快涨红起来,唇瓣变得青紫无比。

另一个妇人见状,连忙要上前帮忙,却被夏灼灼一脚踹开,后背重重撞到墙上。

落下来的时候,“噗”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但那妇人顾不上痛,立刻朝外头喊:“来人!

来人啊——”很快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就冲了进来。

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抬手就朝夏灼灼挥过来。

夏灼灼见状,一把扔掉手中的妇人,两只手稳稳接住落下来的棍子。

两个男人顿时愣了下。

好快的速度!

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夏灼灼踹飞,纷纷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刚才被夏灼灼扔出去的胖女人悄无声息朝夏灼灼再次扑过来。

夏灼灼却早有察觉,等到对方靠近,飞速转身,一记飞棍将人直接打晕。

十分钟后,夏灼灼从漫天火光的柴房里走出来,刺眼的阳光让她眼底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

她抬起手挡了下眼睛,只听到里面传出呼救声。

她一眼都没有回头看,等到适应光线后,面无表情直往江家去。

人贩子,死不足惜!

而下一个死的,就是江家人!

正往前走,远处传来呼喊声。

“着火了!”

“救火!

快救火啊!”

大火引得村里的村民纷纷提着水桶朝这边跑来。

夏灼灼身上披着那一个中年女人的外套,加上她低着头走路,因而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跟那些来救火的村民以反方向擦肩而过。

不多时,夏灼灼终于来到江家。

她抬起脚,一脚踹开江家的木门。

木门应声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然而进门后,却发现江家早已经人去楼空,没有半个人影了。

“跑得倒挺快!”

不过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找到他们!

养育之恩,她早已经报完了,现在该是时候报仇了。

柳月茹、江泽,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夏灼灼黑着脸来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是由柴间改的,狭小又不透气,空气中透着一股子阴湿的霉味。

不出意外,带回来的小包和枕头下的手机果然不见了。

包里倒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张证件。

只是这么一来,回去就比较麻烦。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镇上,借个手机打电话通知手下来接她就行。

正要往外走,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夏灼灼眉头一拧,但随即唇角勾起了一个不着痕迹的弧度。

看来是送死的回来了。

她左右看了一眼,拿过门后的镰刀,杀神般走出去。

然而走出房门,门口那个探头探脑往里看的人,却不是江家人,而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那人脸上都是已经干了的污泥,蓬头垢面的,却穿一身西装。

只是那西装已是破败不堪,身后则停着一辆生锈的三轮车。

夏灼灼把镰刀往身后藏了藏。

“你找谁?”

大概是她出来的脚步声太轻,那青年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目光朝她看过来。

下一秒,男人看清她那张跟夏母有着六七分相似的脸后倏然瞪大眼睛,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出。

“小七!

真的是你!

小七!”

他疯了一般朝夏灼灼跑过来。

但在距离夏灼灼还有半米的位置骤然停下了脚步。

——夏灼灼正用镰刀对着他。

但凡他再往前走一步,镰刀就能割破他的脖子。


“神医小姐,就当我们求您了!”

夫妇两人的态度,算得上是卑躬屈膝了。

如果有人看到,必定瞠目结舌。

在沪城横着走的杜家人,什么时候用这种态度对人说过话?

然而,夏灼灼的眼底,依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她决定了的事,没人能更改。

“机会已经给你们了,是你们自己没抓住,怪不了任何人!”

说完,她不顾两人的恳求,继续往前走。

求她治病的人多了去了,她行医,看的是医缘。

很不巧,她跟杜家人,没什么缘分。

就在这时,一辆豪车驶入小区门口。

车窗摇下,杜浩然狐疑地望着自己爸妈正追着一个乞丐跑。

他忙叫司机停车,快步下车询问。

“爸、妈,你们追一个乞丐干什么?”

杜正国一个眼神瞪过去。

“什么乞丐?!

这是我们找的那位神医小姐!”

“什么......?”

杜浩然一愣,错愕地朝夏灼灼看去。

刚才没仔细看,现在一打量,发现这人的气质的确跟普通人不同。

虽然穿着褴褛,外套更是灰扑扑的,沾染了不少灰泥,但那双眼睛,犹如尘埃中的钻石,依旧熠熠生辉,不容忽视。

杜浩然连忙道歉。

“神医小姐,抱歉,是我眼拙......无所谓,反正我不打算给你们家治病。”

她算是彻底看清了。

这杜家上下,一个两个的,都喜欢以貌取人。

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她向来不喜欢。

杜浩然顿时皱眉。

“为什么?”

“为什么?

你该问问你爸妈。”

杜正国夫妇一脸的尴尬。

还是杜夫人快速解释了一番。

得知前因后果,杜浩然才明白过来,自己父母为什么会追着她跑了。

“你想要多少钱?

我们杜家都给得起。”

态度之高傲,根本不像是在求人。

“不巧,我不缺钱。”

夏灼灼冷声说完就要走。

他们家缺医生,但她,从不缺“顾客”!

杜浩然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过?

他的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冷声道:“你不缺钱,那是缺德吗?”

夏灼灼脚步一顿,冷眼朝杜浩然看去。

“你说什么?”

杜浩然冷哼了一声。

“我说你缺德,缺医德。”

“身为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

“而你,仅仅因为我们认错人,就不再为我们治病救人。”

“试问你这样眼高于顶的,还配当医生吗?”

夏灼灼不悦眯眼。

杜浩然这是妥妥的道德绑架!

但是很不巧,她没有道德,所以谁都没法用道德绑架她。

她突然扯了下唇,笑了。

“是啊,我不配当医生,更不配为你们家的人治病。”

说完,她迈步就往外走。

杜浩然见状,双眼危险地一眯,突然下令道:“抓住她!

不把爷爷的病看好,不许她离开!”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不信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敢不医?

几个保镖立刻上前,将夏灼灼团团围住。

夏灼灼眼底毫无惧意。

这几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正要动手,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杜少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下意识都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包括夏灼灼。

只见刚才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犹如神邸般英俊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大伟岸,影子在地上拉出长长一条,正好蔓延到夏灼灼的脚下。

对方穿着一丝不苟,西装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一步一行之间,仿佛自带气场。

职业本能告诉她,这个男人,身份不一般。

只见杜家夫妇二人同时露出惶恐恭敬的神色。

“司少爷......”夏灼灼微微挑眉。

司少爷?

华国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产业遍布各行各业,脚一动,华国经济都会震三震的司家?

但她怎么记得,司家的少爷,不长这样?

曾经,司家的那位少爷,也是跟暗部下过单的。

所以偶然一次,她跟司家的少爷打过交道。

是个内外不一的伪君子,而不知天高地厚地向她投过橄榄枝,想把她收入麾下。

她不可能记错人,那么眼前这个,又是哪个少爷?

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的立场。

若是这人也站在杜家那边,管他是不是京都司家的人,她一样对付!

夏灼灼打量司慎行的同时,司慎行也在打量她。

莫名的,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格外眼熟。

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一般。

可是很奇怪,从来都过目不忘的他,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儿见过她。

但那种熟悉感,让他不由自主地询问道:“我以前见过你吗?”

好老套的搭讪方式!

“抱歉!

我不认识你!”

女孩冰冷的声音,让司慎行清醒过来。

他刚才的话,有点不过脑子了。

司慎行恢复到往日从容的神色。

“是我记错了,抱歉。”

“司少爷......”杜正国上前打招呼:“早知您过来,家里已经备好茶了,还请您移步......”若说现在沪城是他们杜家说了算,那整个华国的商界,就是司家说了算的。

他可不想让司慎行看到,他们硬逼着一个女孩为老先生治病。

但已经晚了,司慎行已经看到,杜家人是如何的厚颜无耻,妄图用武力,强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他无视杜正国请他移步的话,几步走到夏灼灼面前。

漆黑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夏灼灼的眼睛。

“您就是名声响彻京都的神医小姐吧?”

之前虽然知道那位神医年纪不大,却没想到......这么小。

夏灼灼没否认:“是我。”

司慎行弯了下薄唇,说:“一直想求见神医小姐,奈何一直没机会见到您。

今天有幸遇见,不知道能不能请神医小姐,为我爸治病?”

“你爸?”

“没错,我爸前不久生了一场病,如今虽然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情况还是时好时坏......”说到这,他有意无意瞥了眼杜浩然和杜正国,说:“有些人不愿意好好请神医小姐治病,我愿意。

如果神医小姐同意,我现在就准备私人飞机,以最高的规格,恭迎您去京都。”

司慎行这话一出,杜正国顿时急了。

他狠狠瞪了杜浩然一眼。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也不想想,强来能行吗?

这位神医可是暗部的人!

杜浩然也是没想到,司慎行居然上来就抢人。

而且......明显护着这个女人。

那边杜正国用眼神警告杜浩然不许再胡来后,转而赔笑上前。

“司少爷,神医小姐,两位都误会了!

我们杜家当然愿意请神医小姐治病。

神医小姐,只要您愿意屈尊为我爸看诊,诊金我可以出比原先多三倍。

并且我保证,以后杜家上下,都以神医小姐为尊!”

夏灼灼冷笑着说:“你们刚才不是还要强行绑我回去吗?

现在又算什么?”

杜正国忙说:“家里犬子不懂事,是我没教好,一会儿我就替您狠狠教训他!

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杜太太更直接,抬起手就给了杜浩然一个耳光。

“还不快跟神医小姐道歉!”

杜浩然虽然心中不情愿,但好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最终还是来到夏灼灼面前,低头道歉。

“都是我的错,神医小姐,还请您原谅!”

夏灼灼的脑子飞速运转着。

三倍的诊金,不赚白不赚。

而且,杜家人,是她打开沪城市场最好的口子。

思索两秒后,夏灼灼终于松口。

“病人在哪里?

带我去见他吧。”

夫妇二人顿时狂喜。

“是我爸,他在家里,神医小姐这边请......”夏灼灼面无表情跟上。

司慎行幽深的眼睛紧盯着夏灼灼的背影。

很奇怪,他还是觉得,她很眼熟。

就在这时,前头的夏灼灼突然转过头来,对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莫名的,司慎行觉得今天的天气似乎都晴朗了一点。

他回以同样的点头,迈步跟了上去。


杜馨月黑着脸走出药材铺,直往马路对面的豪车走去。

豪车上在这时匆匆走下来一个眉眼清秀的男人。

他一身西装笔挺,戴着一个金丝框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

不是别人,正是柳月茹的儿子,江泽。

他本来只是杜氏一个营销部工作人员,傍上杜馨月之后,身份水涨船高,如今已经是杜氏集团公关部的总经理了。

很快,他就会跟杜馨月结婚。

看到江泽,杜馨月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脆弱,心里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来。

“阿泽......”江泽的注意力却不在杜馨月身上,目光紧随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像极了夏灼灼。

可是夏灼灼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沪城?

她明明已经被烧死了!

难道是他看错了?

看错了也正常,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夏灼灼了。

不过不确认一下,他总归不放心。

否则,要是夏灼灼真的还活着,让杜家人知道他还有个童养媳,说不定就会取消他跟杜馨月的婚礼。

正要追上去仔细看,人就被杜馨月拦住。

“阿泽,你去哪里?”

江泽骤然回过神,脸上飞速挂上一抹笑,说:“我刚才看到一个......很眼熟的人。”

“什么眼熟的人?”

江泽心虚地说没什么。

杜馨月抓住江泽的衣角,道:“既然没什么,那就赶紧上车吧,我还要去别的店看看有没有我要的药材。”

江泽的视线这才落回到杜馨月身上。

瞥见杜馨月通红的眼眶,以及她身后两个狼狈的保镖,江泽方才意识到刚才出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

谁欺负你了?”

“一个贱人!”

杜馨月愤恨地说:“她不光打了我的人,还抢走了我要买的药材!”

“对方是什么人?

哪来的胆子欺负你?

你告诉我那人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帮你报仇!”

杜馨月听到这话,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她摇摇头,说:“算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暴发户!

而且身手很不错。

我今天只带了两个保镖,你过去也不会是她的对手的。”

“那就查,查到她的身份之后,再去找她算账!”

“嗯。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爸妈让我买的药材......我跟他们说了,说是你找到的药材,今天会送过去。

如果不送过去,他们恐怕又要对你有意见了。”

杜家人不喜欢江泽。

一是觉得他出身不好,二是觉得他担不起大任。

但碍于杜馨月喜欢,他们也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江泽立刻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沪城这么大,我不信别家没有咱们要的药材。”

“嗯。

快走吧。”

杜馨月没再多说什么,躬身上车。

江泽扶着杜馨月上车后,又扭头朝那人的方向看了眼。

人早已经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

江泽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应该是他认错了。

......明月公馆。

烟雾缭绕中,几个男人正围着牌桌玩得起劲。

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随时为男人们点烟斟酒。

坐在主位上的英俊男人穿着质感很好的白衬衫,袖子半挽着,露出具有流畅肌肉线条的手。

他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起伏,明明是打牌,却给人一种他在把玩艺术品的既视感。

长得足够英俊的人,坐在哪儿都是一道风景。

牌抓过几圈,男人直接把牌一推。

其他人立刻捧场地鼓掌。

“清一色自摸?

司少爷真是好手气!”

“哪里是司少爷手气好,分明就是技术好。

我刚才可是看见了,他起手的牌明明很不好的。”

旁边的金发小姐一边说,一边递上一杯红酒。

躬身递酒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露出上身姣好的山峰线条。

“司少爷要不要尝尝看我这里的酒?

这是我们自己酿的酒......多谢。”

司慎行目不斜视地伸手去接。

然而女人的柔夷却是一转,竟是将红酒倒在了司慎行的袖子上。

白衬衫立刻被染成了玫红色。

司慎行对面的杜浩然当即站起身,露出不悦的神色。

“安雅,你怎么办事的?

还不快带司少爷去换身衣服?”

安雅水眸切切地望向司慎行,眼底是不需要隐藏的暗示。

“司少爷,让我带您上楼换身衣服?”

司慎行不置可否地站起身。

“那就劳烦安小姐带路了。”

见司慎行没有拒绝,杜浩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快速递给安雅一个眼神。

安雅会意,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

“司少,请。”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杜浩然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不确定地问身旁的手下。

“今天的牌桌上,我送了这么多钱给他,还送了个人,这一趟,算是让他玩开心了吧?”

手下笑道:“那是自然!

没有男人不爱钱,更没有男人不爱女人,除非他不是男人......安雅这样的顶级货,谁吃了都食髓知味。”

“但我怎么感觉......他还是不太满意呢?

是他还记着以前的仇吗?”

手下安抚道:“都是您的错觉。

何况,以前他还是司家私生子的时候,明里暗里挤兑他的人还少吗?

如果他都一一记仇,那不是所有人都死定了?

法不责众,他就算算账也算不过来的。

咱们今天的态度这么好,想来他应该明白咱们的意思。”

杜浩然不说话了。

司慎行以前是司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个月前,司董事长突然宣布,以后S集团由司慎行继承,还把司家真正的大少爷直接远送出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司慎行坐不稳这个位置的时候,他却用雷霆手段整治整个S集团。

现在不管是S集团也好,还是别的大企业,都以司慎行马首是瞻。

一个人,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由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跃成为S集团掌权人......这个人,着实有些不一般。

就是太不一般了,杜浩然才不敢轻易放松。

毕竟,以前他也是那帮当着司慎行的面骂他是“野种”的人之一。

“您就放心吧,就算咱们不能让他高兴,难道安雅还讨不到他的欢心吗?

安雅对付男人的手段,您是最清楚的。”

手下继续宽慰道。

杜浩然勾了下唇。

“这倒是。”

司慎行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但还不是被安雅一个眼神就勾上楼了?

再正经的男人,脱了裤子就都是另一个样子了。


杜馨月脸颊一阵吃痛,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脸。

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杜正国。

“爸,你真的为了这么一个乞丐打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

且这一次比上一次打得更狠。

杜馨月的脸颊肉眼可见地高肿了起来。

“什么乞丐?

这是神医小姐!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杜馨月的眼泪立刻就滚落了下来,气得转身就往外跑。

杜太太忙开口:“馨月!

你要去哪里?”

“别管她!

她能跑到哪里去!”

杜正国拦住要追上去的杜太太,示意她跟夏灼灼道歉。

杜馨月跑了,只能由杜太太道歉。

杜太太方壤慧是个拎得清的。

她快速收敛了脸上担忧的神色,走到夏灼灼面前鞠躬。

“神医小姐,实在是对不住,是我没教育好我的女儿,让您不高兴了......”夏灼灼抬手。

“我说到做到,人已经打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夫妇二人见夏灼灼真不追究了,面上就是一喜。

“神医小姐,还请留下来吃顿便饭,我们都想好好感激你......”夏灼灼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饭我就不吃了,我还有急事。

不过,我会为你们再写一副新的药方。

手头上的药吃完之后,你们按照新药方,每日煎服一份,可保身体暂时无虞。”

听到“暂时”二字,杜老先生自己忍不住问:“神医小姐,还请您告诉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一年。”

这话,已经让屋内的大部分人都喜出望外了。

尤其是杜正国。

一年时间,足够老爷子为他继续铺路了。

只要他的路彻底铺好,老爷子死不死的,就无所谓了。

只有杜老先生自己,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一年,对他来说,还是太短了。

一个半只脚踏进过鬼门关的人,其实不会变得不怕死,反而会变得更想活。

“那一年后......我还能再找您吗?”

老爷子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夏灼灼从不把话说的太满。

“如果我有时间,我可以过来看看。

但是不保证还有这次的效果。

你知道的,有些药,用过一次之后,就会有抗性了,绝不会有第一次这么有效。”

这话,已经够让老爷子喜出望外了。

他看着夏灼灼,就如同看着再生父母一般。

“不管怎么样,这次我能活下来,已经很感激神医小姐了。

以后您如果遇到任何需要我们杜家的时候,您随时开口。

我们杜家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推辞!”

夏灼灼没接这话。

因为或许,她还真的有可能需要杜家帮忙。

“拿纸笔来。”

夏灼灼道。

杜正国忙亲自为夏灼灼拿来治病。

夏灼灼提起笔,一手俏丽的字就浮现在白纸上。

司慎行看了眼,眼底有片刻的意外。

是他看错了吗?

这字迹,怎么像是江山大师的字迹?

只是没等他仔细看,药方就被杜正国收起来了。

“多谢神医小姐......既然您今天有急事,我们就不强留您了。

我亲自送您出去!”

“不必,我喜欢安静,我自己走。”

“这......神医小姐性格洒脱,她说自己走,那便让她自己走吧。”

杜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夏灼灼不喜欢太狗腿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讨好。

为了能再多活几年,他必须顺着夏灼灼来。

老爷子都开口了,杜正国也只得答应。

“神医小姐慢走!”

夏灼灼轻轻“嗯”了声,带上了杜太太为她包装好的杜馨月买回来的那一株千寻草,迈步朝外面走去。

又一个任务完成。

至于收钱,这是谷仔他们的事。

她只负责完成任务。

夏灼灼一走,屋内的“贵客”就只剩下了司慎行一个。

杜正国笑得狗腿。

“司少爷,请到隔壁茶室喝茶。

刚才我们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对您照顾不周,还请您见谅。”

“无妨。

能看到杜老先生恢复健康,我也很高兴。”

嘴上这么说,司慎行心里却觉得好笑。

这还是自他掌权以来,第一次风头被一个小丫头给盖了过去。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追上去,跟夏灼灼聊一聊。

奈何他今天过来,一是看望杜老先生,二是跟杜正国有商务上的合作,没法就这么走开。

不过,他想,他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富人区门外。

江泽跟夏琉璃面面相觑。

夏琉璃是被杜浩然委婉地“带”出来的。

杜浩然让她先回去,她嘴上答应了,私下却偷偷等候在小区门口。

只等着夏灼灼真的把人给治死了,她好为自己“洗清冤屈”。

而江泽,则是按照杜馨月的吩咐,等候在小区门口。

没有杜馨月的电话,他不敢贸然进杜家的家门。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他们两个,都是不受杜家喜欢的人。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开了出来。

车窗摇下,露出了杜馨月的脸。

“馨月?

你怎么出来了?

不是说献了药之后,你就借机提出让我见你爸妈吗?”

杜馨月脸色更加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她爱江泽爱得死去活来的。

但现在,看到江泽,心里的感情却是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被夏灼灼和她爸气的。

也或许......是因为见过了司慎行吧?

司慎行的容貌和气场,着实让人有些过目难忘。

现在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司慎行,毕竟他从前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但随着他掌权司家,知道他的人会越来越多。

以后,应该会有越来越多的女孩被他吸引吧?

不过杜馨月自诩是个专一的人。

她压下心头的异样,说:“先上车再说,今天不适合见我爸妈。”

江泽正要细问,目光瞥见了杜馨月脸上的巴掌印。

而且,是两个巴掌印。

他骤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问:“月月,谁欺负你了?”

“因为一个贱人!”

“贱人?”

“没错!

就是我在药材铺遇到的那个。”

“她就在这里?

我帮你教训她!”

江泽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夏灼灼算账,被杜馨月叫了回来。

“你先回来!

详细情况,我稍后再跟你解释,先上车!”

江泽只好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夏琉璃看着被带走的江泽,心里有些羡慕。

她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了,杜浩然都没有联系过她......她心中不禁有些惶然。

以前在夏家,她还有六个哥哥和爸妈宠着,现在离了夏家,她就只有杜浩然了。

杜浩然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她的心,影响她的前程。

她一定要牢牢抓紧杜浩然的心才行。

否则......她真的无处可去了。

想到这,夏琉璃心里更恨夏灼灼了。

要不是她,今天她根本不会被杜家夫妇二人赶出来。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她面前。

熟悉的车牌。

是夏怀武的车!


五分后,夏灼灼来到了杜老先生的房间。

老人正处于半昏迷状态,脸上还带着氧气罩,旁边是一大堆显示着各项数值的机器。

但夏灼灼还是喜欢用自己那一套。

她拉过老人骨瘦如柴的手,凝神诊脉。

旁边的人均是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司慎行,依旧在打量着夏灼灼的脸。

他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足足过了有一分钟多,夏灼灼才松开了老人的手。

杜正国这才敢开口询问:“神医小姐,我爸的病......你能治吗?”

夏灼灼对上杜正国热切的双眼,心里有略微的不适。

因为这种眼神,似乎并不是出于对患者本身的关心,更像是担心他自己。

不过这与她无关。

夏灼灼淡声开口:“你爸不是病了,是老了。”

有病,她能治。

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老人一身的病,都是老人病。

人就像是机器,机器用久了,也会卡顿、报废。

但人跟机器又不一样。

机器旧了,可以换新零件。

人不行。

或许有些器官可以,但一个人,不可能全部换新。

何况,老人的情况,根本支撑不住换那么多器官的手术。

杜正国的神色瞬间暗淡下去,脸上难掩失望。

就连暗部找的神医都不行,看来老爷子是真的无力回天了。

就在这时,夏琉璃的声音响起——“伯父伯母,我就说了,她就是一个骗子!

你们找的神医,根本就不是她!

否则,神医怎么可能治不了病呢?”

夏琉璃刚才已经被赶了出去。

但看到杜浩然的车子往这边开,她立刻拨通了杜浩然的电话。

是杜浩然带她进来的。

夏灼灼面无表情纠正夏琉璃。

“我说了,他不是病了,他是老了。”

“哈?

老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

你连最起码的诊断都说不出来,就说一个老了?

你真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杜正国的神色慢慢变了。

最不希望老爷子死的人,就是他了。

刚才夏灼灼说的话,让他心如死灰。

但如今夏琉璃的话,就仿佛一颗火星子,让死灰又复燃了。

如果真正的神医另有人在,那岂不是说明,老爷子还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找的神医?”

杜正国冷冷凝视着夏灼灼。

夏灼灼不悦蹙眉。

“怎么?

又开始怀疑我了?”

杜正国正要说话,突然注意到了司慎行。

他忙从杜太太手里,将那张火莲花的卡片递到司慎行面前。

“司少爷,您见多识广,还麻烦帮我们看看,这张卡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我道歉,如果不是真的......”话没说完,但语气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夏灼灼巍然不动。

因为真的,成不了假的。

司慎行施施然接过卡片。

只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判断。

“是真的。”

暗部的卡,都是特殊制造的。

别说普通人了,就是他,也伪造不出来。

那火莲花的纹路极为繁复,比华国币还要复杂,市面上还没有人能复刻暗部的卡片。

听到这话,杜正国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他不敢看夏灼灼,只把怒火都发泄到了夏琉璃身上。

“我不是说了,你再也不许进我们的小区,是谁带你进来的!”

如果不是夏琉璃,他也不会怀疑夏灼灼身份的真假。

夏琉璃脸色一白,下意识用眼神向杜浩然求助。

杜浩然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这种时候,夏琉璃多什么嘴?

但,自己的女人,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护着的。

“是我带她进来的,爸。”

“把她赶出去!

以后不要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家里带!

我们家不是垃圾场!”

夏琉璃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垃圾场?

这是骂她是垃圾吗?

该死!

都怪夏灼灼!

她从哪儿偷的卡?

“琉璃,我先带你出去。”

杜浩然知道自己父亲心里不舒服,打算暂时把夏琉璃带走。

夏琉璃却不甘心。

她直直盯着夏灼灼道:“你要真是神医,你为什么不能治好杜爷爷的病?

就算是老了,也总有办法,能多延续几年的生命吧?”

夏灼灼右眉一挑。

“谁说我不能延续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朝夏灼灼看去。

尤其是杜正国,恨不得直接给夏灼灼跪下。

“神医小姐,刚才我是被这女人说昏了头......”夏灼灼不想听杜正国在这儿废话。

既然决定为人治病,三倍的诊金,她自然是要赚的。

她抬了抬手,打断杜正国的话说:“你不用说这些,分内之事,我自然会做。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只要您说出来,我们一定办到!”

夏灼灼直接指向夏琉璃:“我要她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我嫌吵。”

夏琉璃一愣,眼底尽是恨意。

只听杜正国立刻答应:“没问题!

浩然,还不快把夏琉璃给我带走?!”

夏琉璃连忙抓住杜浩然的衣角。

“浩然,你要相信我,她就是一个骗子,从乡下来的,她是夏家的......琉璃,跟我走!”

杜浩然心里已经非常不满了。

他强行把夏琉璃带了出去。

夏琉璃再一次颜面扫地!

并且,让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她的杜家夫妇,更讨厌她了。

贱人!

都是夏灼灼那个贱人害的!

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这边夏灼灼让人把老人的上衣脱了,随后问:“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只是还有一味您要的药材......我已经让我女儿去买了,很快就会带过来。”

“行,那我就先为老先生施针。”

她拿过杜家佣人提前消过毒的银针,为老人施针。

而另一边,夏琉璃被杜浩然带到了门口。

“浩然,连你也不信我吗?”

杜浩然叹了口气,说:“琉璃,你今天太冲动了。

不是我信和不信你,是我爸......他不能让爷爷就这么走了,所以哪怕明知道对方是骗子,他也要试一试。”

夏琉璃眼睛一亮。

“那就是说,他们内心也不相信夏灼灼那个贱人能治好杜爷爷?”

杜浩然颔首。

夏琉璃恢复了力气。

“那我就待在大门外,她不会看到我。

你就让我留下来吧......”她要亲眼看看,夏灼灼无法治好杜老爷子之后,会遭到怎样的惩罚。


夏怀武在夏家排行老五,是几个哥哥里最宠她的。

夏琉璃跟夏怀武的关系也是最好的。

但夏琉璃此刻却有些害怕夏怀武。

因为夏怀武这个人脾气暴戾,最不容背叛,还是学武的,身手很不错。

他要是知道自己主动跟夏家断亲,他那个暴脾气,一定会动手打她的!

等等,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不会就是来打她的吧?

夏琉璃下意识就想跑。

可恐惧让她两只脚直发软,跑步的速度,跟走路也没什么区别。

这该死的腿,怎么不动啊!

她懊丧地捶着自己的腿。

车门,在这时候打开了。

夏琉璃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身体僵硬地转过身去。

入眼,是脸色异常难看的夏怀武。

他继承了夏先生和夏太太的英俊容貌,只是因为眉毛太过浓黑,不笑的时候,人就显得很凶。

夏琉璃当时敢用那种语气跟夏六说话,是因为夏六是那种只会动口不会动手的人,所以她不怕夏六。

但夏怀武......她不敢。

她曾经亲眼看到,夏怀武在地下拳场,把对手打了个半死。

夏琉璃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

“五、五哥......琉璃!

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原本以为,夏琉璃会在杜浩然自己的房子里,但是没人,所以才驱车往杜家老宅赶。

万幸他还是把人找到了。

他一把抓住夏琉璃的手,说:“你跟我回去,不管六弟和夏灼灼是怎么对你的,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七妹妹!”

夏琉璃一愣,脑子飞速运转着。

难道说,夏怀武还不知道她主动跟夏家断绝关系的事?

而且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误以为,她是被夏怀瑾和夏灼灼从家里赶出来的。

夏琉璃轻轻吸了一口气,试探着问:“五哥,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当然!”

夏怀武看着夏琉璃怯怯的样子,只以为她是受了委屈,才会对他露出这副表情。

他心里心疼得不行。

这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啊。

夏小六那个混账,怎么舍得赶她走的?!

“琉璃,你放心,我不会允许小六赶你出来的!”

夏琉璃听到这话,心里的猜测被印证了。

夏怀武这个空有武力的蠢货,果然是误会了。

她放了心的同时,低着头道:“对不起,五哥,我不能跟你回去。”

“为什么?”

夏怀武皱眉,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管家和夏怀瑾说的话。

他脸色一变,问:“琉璃,难道小六说的是真的?

是你主动提出来跟我们家断绝关系的?”

夏琉璃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的后腰。

疼痛感让她的眼眶瞬间布上了一层水雾。

“五哥,我怎么舍得跟你们分开呢?

但是......真正的七妹妹回来了,我这个外人,就不该留下了。”

夏怀武忙说:“什么外人?

你才不是外人,你是我们的家人!

是小六说的,你是外人吗?”

夏琉璃摇摇头。

夏怀武皱眉说:“难道是灼灼?”

夏琉璃不吱声了。

夏怀武心中当即火冒三丈。

夏灼灼,真是在乡下被养坏了!

她就这么容不得人吗?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夏琉璃劝回去。

否则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面要怎么自己一个人生活?

夏怀武拍了拍夏琉璃的肩膀。

“傻妹妹!”

“灼灼是回来了不假,但她除了跟我们有血缘关系,还有什么呢?”

“我们跟你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难道是假的吗?”

“你听我的,跟我回去,不用走!”

夏琉璃怎么会回去?

杜家人本来就讨厌她,就因为她姓夏!

加上闹了今天这一出,他们就更不喜欢她了。

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回到夏家去。

否则就连杜浩然都会厌恶她。

她摇摇头,说:“五哥,你就别管我了,我自己在外面也能好好生活的。

你回去,好好照顾灼灼吧。

她这么多年跟家人分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们的关心。”

“要关心让他们关心去,我才不关心她!”

夏琉璃正要继续把夏怀武这个蠢货劝走,余光透过夏怀武的肩上,瞥见夏灼灼正孤身一人往外走。

咦?

她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这么说,她治病失败了?

因为但凡夏灼灼治好了杜老爷子,杜家人绝对会感恩戴德送她的,不会让她一个人走。

夏琉璃的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

她抓住夏怀武的袖子,说:“五哥,我回不回去不重要,等灼灼适应家里了,我随时都可以回去。

但是再怎么说,灼灼也是你的亲妹妹,她出了事,你不能不管啊。”

夏怀武并非真的不在意夏灼灼的死活。

妹妹就算被教坏了,也是他的妹妹。

不喜欢和不管她是两码事。

所以听到这话,夏怀武心中警铃大作。

“灼灼怎么了?”

夏琉璃看到夏怀武眼底浮现担忧,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小时候,她不要的玩具,就算扔掉,也不愿意被别的小朋友抢走。

不过她很快压下心头的不舒服,说:“灼灼她啊......不知道为什么,冒充了杜家人请的神医,刚才我还看到,她在里面把杜老先生治吐血了。”

“什么?!”

夏怀武眼中的担忧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烈的厌恶。

“这个蠢货!

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杜家人是坏没错,爸被带走调查的时候,杜正国还落井下石了。

但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能惹毛杜家人?

咱们家现在可经不起杜家人的打击报复!”

夏琉璃叹气。

“所以啊,五哥,你可千万要好好教育她,让她别犯傻了。

顺便,你帮她到杜家人面前澄清,说清楚她不是神医。

免得让她惹出更大的祸,真的把人害死!”

夏怀武气得眼冒火光,额头上都凸起了青筋。

“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夏琉璃余光瞥见夏灼灼越走越近,眼看就要看到他们了,于是加快了语速。

“五哥,你快别说了,正事要紧。

我这阵子有地方住,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处理灼灼的事情。”

说完,夏琉璃转身就走。

夏怀武本想追上去,把夏琉璃一起带回夏家,可一转头,正好看到夏灼灼从里头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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