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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病秧子公主去和亲林嘉言察哈尔

召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察哈尔的马,名为龙骧,是俄日和跑得最快的黑骊。察哈尔抱着林嘉言在山上策马狂奔,要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她说的药材,否则多拖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寒风扑打在林嘉言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一旦眼睛闭上,她又会坚持不住陷入昏迷。只好腾出一只手捂住脸,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及时地给察哈尔指明方向。“停下。”她声音很小,还好察哈尔一直在留心她的状态,在她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及时勒住了缰绳。察哈尔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林嘉言拨开草丛,取出小铲子就开始刨。受伤的肩膀一动就痛,林嘉言也顾不得许多,依旧卖力地往下挖。“我来。”看她挖得费力,察哈尔接过铲子。“往这边挖吗?”“对,但是要小心,不要把根茎斩断了。”林嘉言怕他只会使蛮力,要是斩断了根茎,那...

主角:林嘉言察哈尔   更新:2025-04-12 21: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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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嘉言察哈尔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病秧子公主去和亲林嘉言察哈尔》,由网络作家“召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察哈尔的马,名为龙骧,是俄日和跑得最快的黑骊。察哈尔抱着林嘉言在山上策马狂奔,要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她说的药材,否则多拖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寒风扑打在林嘉言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一旦眼睛闭上,她又会坚持不住陷入昏迷。只好腾出一只手捂住脸,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及时地给察哈尔指明方向。“停下。”她声音很小,还好察哈尔一直在留心她的状态,在她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及时勒住了缰绳。察哈尔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林嘉言拨开草丛,取出小铲子就开始刨。受伤的肩膀一动就痛,林嘉言也顾不得许多,依旧卖力地往下挖。“我来。”看她挖得费力,察哈尔接过铲子。“往这边挖吗?”“对,但是要小心,不要把根茎斩断了。”林嘉言怕他只会使蛮力,要是斩断了根茎,那...

《穿成病秧子公主去和亲林嘉言察哈尔》精彩片段

察哈尔的马,名为龙骧,是俄日和跑得最快的黑骊。
察哈尔抱着林嘉言在山上策马狂奔,要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她说的药材,否则多拖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
寒风扑打在林嘉言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一旦眼睛闭上,她又会坚持不住陷入昏迷。只好腾出一只手捂住脸,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及时地给察哈尔指明方向。
“停下。”
她声音很小,还好察哈尔一直在留心她的状态,在她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及时勒住了缰绳。
察哈尔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林嘉言拨开草丛,取出小铲子就开始刨。
受伤的肩膀一动就痛,林嘉言也顾不得许多,依旧卖力地往下挖。
“我来。”
看她挖得费力,察哈尔接过铲子。
“往这边挖吗?”
“对,但是要小心,不要把根茎斩断了。”林嘉言怕他只会使蛮力,要是斩断了根茎,那就白费功夫了。
察哈尔手下挖得飞快,很快就把那株植物完整得取了出来。林嘉言仔细观察,确认无误,放进背篓里。又继续在林子里寻找。
一个人找一个人挖,两人很快就挖了满满两大筐。察哈尔把背篓绑在马背上固定好。
“够了吧?”
林嘉言在心里默默估算着人数用量,“应该够了。至少可以先顶几天,后面再来挖就是了。”
战马很高,察哈尔抱着她的腰把人举了上去,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林嘉言身上,想了想,又把人抱着翻了个面,让她面对着自己。
“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察哈尔伸出一只手臂把人按在怀里,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强撑着,要不是着急救人,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马儿重新奔腾起来,察哈尔的衣服很暖和,抚慰了林嘉言冻僵的身体。但她不能睡,大脑还在疯狂运作,她还在回忆着药方使用方法和禁忌,以及估测着部落的人数和用量。
龙骧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部落。他低头一看,发现林嘉言还睁着眼睛。奔腾一路,她及腰的长发早就被风吹散了,垂在她的颊边,显得小脸更加苍白。
车仁跑出来迎接,他接过这两筐从未见过的药草,一脸迷茫。
“先把这些都清洗干净,分开放好,我来处理。”林嘉言解开身上的大氅还给察哈尔,有条不紊地指挥车仁忙活了起来。
部落里还能正常行动的人不多了,抽不出人手来帮忙,察哈尔脱下外衣也开始上手帮忙。
三人忙活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按照林嘉言的要求把药材都放进了锅内。接下来就是等待,熬制半个时辰,等到药效融入水中,这药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嘉言靠在炉火旁 ,依然不敢放松精神,她要等到病患喝完药,确认药效反应,才能知道自己费的这番功夫是不是有用,后续还需要怎么改善。
火光跳跃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精致的轮廓。
察哈尔端来一盘肉干,还有奶茶放在她身边。
“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好了我叫你。”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察哈尔劝她休息会儿了,但她每次都是固执地摇头,根本放心不下。
林嘉言喝了口奶茶,咸咸的奶茶触碰到舌尖的伤口,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毛。
“怎么了?”察哈尔看到她面露痛色,紧张地问道。
“没事。”林嘉言放下杯子,把头靠在柜子上。
看得出她精神还是绷得很紧,察哈尔想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下来。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又来,林嘉言笑了笑。
“阿拉坦嘎达苏。”
察哈尔碾了碾她的发梢,“你记性那么好,之前怎么没记住?”
林嘉言回忆起初次见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你那么凶,我吓都快吓死了,哪儿还记得住你说了什么。”
“我凶吗?”察哈尔摸了摸下巴,明明自己从没凶过她啊。
林嘉言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凶,一点也不凶。”
“你怎么还会懂医术的。”察哈尔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刚刚他就很疑惑,作为南国养尊处优的公主,为什么她还会认草药,开药方,给人看病。
“从小爱看医书,看多了猪跑,也就会吃猪肉了呗。”林嘉言半真半假地回答。
察哈尔觉得这公主很有意思,也和自己想象中的很是不同。
“阿拉坦嘎达苏。”
“嗯?”察哈尔以为她在叫自己,应了一声。
林嘉言抿嘴笑了笑,“是什么意思?”
“北极星。”
察哈尔望了眼窗外,可惜大雾沉沉,看不见星空。
“噢......这名字也太长了,怪不得平时也没人叫。”林嘉言小声嘀咕。
察哈尔失笑,“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林嘉言脸上的笑淡了,又想起自己的爸妈,“怀瑾握瑜,嘉言懿行。”
“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做一个纯洁高尚的人,说好话,做好事。”
“嘉言懿行......”察哈尔喃喃重复着,“那我以后能叫你言言吗?”
林嘉言愣了一下,转开眼睛,“你叫呗,嫂嫂不也这样叫我嘛。”
“那言言,”察哈尔突然把脸凑近,“你上次为什么哭?”
“哪次?”林嘉言心里一惊,下意识问。
“哦......看来背地里哭了很多次啊?”察哈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套我话。”
林嘉言往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像小猫儿似的。
察哈尔心里痒痒的。
“言言,以后想哭了别忍着,在我这里你可以随便发泄。”
听到这话,林嘉言几乎是瞬间就鼻头发酸。
“我肯定不会嘲笑你是个爱哭鬼的。”
察哈尔一脸坏笑,林嘉言又伸手去打他,刚到到眼眶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两人笑闹间,药已经煮好了。
浓重的药味飘了出来,闻起来并不苦,反而有一种提神醒脑的清香。
林嘉言倒出一碗,放在唇边吹了吹,自己先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没问题,又盛出一碗递给察哈尔。
“这病传染性强,你也喝一点预防一下。”
察哈尔接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
看到林嘉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疑惑问道,“笑什么?怎么了。”
“我笑,他们说我是细作,”林嘉言垂眸,笑容变成自嘲,“那我刚刚要是在碗里下毒,那他们岂不是就会失去他们的台吉了。”
“不会,”察哈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因为我相信你不是。”

又躺在家里将养了几日,林嘉言的脚彻底好了。天气变冷,早上起床更难了,她的健身计划也被无限期推后。
莲心煮了热茶端给她暖手。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阿明了。”
“兴许是天太冷了吧,我看部落里的人也极少出来走动了。”
天寒地冻,草地上的草都蔫了。每日只有察哈尔他们还会出去跑马,其他人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取暖,不大出门了。
“好无聊啊。”
林嘉言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算了,还是去找嫂嫂吧,这段时间她的腰痛已经好多了,再给她巩固巩固应该就快大好了。
见林嘉言准备出门,莲心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
“外面天冷,公主早些回来。”
“知道了。”
林嘉言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揣进袖子里,朝着金帐走去。
“嫂嫂?”
林嘉言推门进去,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这么冷的天,他们去哪儿了?
主人不在,林嘉言也不好一个人在里面待着,只好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帐子,正好一位眼熟的妇人走了出来。
“阿婶,”林嘉言叫住她,“你知道我嫂嫂去哪儿了吗?”
妇人在都兰那里见过林嘉言好几次,知道她是察哈尔的王妃。
“阿明昨晚发热了,她带着阿明在车仁那儿呢。”
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子,车仁是部落里的蒙医,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他。
“好,我去看看,谢谢阿婶。”
道过谢,林嘉言快步走向那顶帐子。
推门进去,看到都兰果然在里面。阿明躺在床上,头上搭着一块儿手帕,小脸烧得通红。
“嫂嫂,阿明怎么了?”林嘉言摸了摸阿明的小脸,温度有些烫手,“怎么烧这么厉害。”
“他这几日不太舒服,没什么精神。兴许是天气变凉,着了风。昨晚突然起了热,越烧越厉害,我就赶紧带他来找车仁了。”
都兰眼圈乌青,这几日肯定担心得也没休息好。
“是风寒?”
林嘉言皱眉查看阿明的情况。
“应该就是贪玩伤风,我已经给他喝了麻黄汤,发发汗,烧退了就好了。”车仁在一旁煎药,回答道。
“可是从昨晚一直烧到现在,高烧不退,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
按理来说普通感冒不会像这样持续高烧,林嘉言恨不能给他抽血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车仁见她质疑自己,心气不顺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人民身体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孱弱,平日里小小的伤风发热抗一抗就好了。真像这样烧得厉害了,就喝点退热汤,睡一觉保准儿就好。”
林嘉言也拿不准,干脆不再言语,坐到都兰身边,陪她一起守着阿明。
直到天色渐晚,车仁又给阿明灌下几碗药汁,可温度却一直没退。眼看人都开始烧得说胡话了,都兰心急如焚,抱着阿明不知如何是好。
扎那推门进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
“怎么样了?还没退热?”
他从都兰怀里接过阿明,额头相抵试着他的温度。
“不应该啊,该吃的药都吃了,怎么还没起效啊。”车仁抠着脑袋苦恼道。
蒙医多擅长治疗外伤,对于寒热内症治疗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只会最基础的对症下药,基本全靠自己的强健的身体素质硬扛。
“天气变化无常,军营里也有人病倒了。”扎那用湿帕子擦拭着阿明的后背。
“等等。”
林嘉言看到阿明的背上隐约露出一片红疹,连忙拉住扎那的手,轻轻掀开阿明的衣服。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阿明的背上生出一片鲜红的密密麻麻的疹子,从后心一直蔓延而下。
“这是......”车仁突然开始颤抖,“是伤寒。”
除了林嘉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伤寒是草原上除了天花以外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疫病。它传播快,难预防,起病迅速,致死率高。至今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每次伤寒蔓延,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
“怎么可能,”都兰眼泪一下就奔涌而出,紧紧抱住阿明的头,“伤寒已经消失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十多年前那场大疫,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扎那和察哈尔也在那场瘟疫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对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真的是伤寒?你再好好看看。”扎那赤红着一双眼,按着车仁的脑袋往阿明身上凑。
“是伤寒,我不会看错。”
一想到伤寒那可怕的传播速度,在场的人可能都逃不掉了,车仁绝望地蹲下抱住脑袋开始哭泣。
林嘉言看他们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在现代社会,伤寒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的病,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研制出特效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飞速传播的不治之症。
该死,下次穿越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好歹让自己做点准备再来啊。
左旋氧氟沙星、氧氟沙星、环丙沙星。
林嘉言恨不能原地穿回21世纪,把这些药搬个几箱过来。让他们知道小小的伤寒根本不足为惧。
扎那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大步走到门外跟外面的人吩咐道,“现在立马去通知可汗召集人马大帐议事,另外派人去兵营里通知察哈尔,就说,瘟疫来了,让他维持好军营秩序,不要自乱阵脚。提防有人趁火打劫。”
军营里,察哈尔正在查看病患情况,帐子里已经躺下了十几号人。还有很多轻症的留在各自的屋内休息。
“急报!”
传令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到察哈尔面前。
“部落传回消息,伤寒疫病蔓延,可汗请台吉留在军营主持大局。”
察哈尔瞳孔骤缩,“确定是伤寒?”
传令兵垂下脑袋,面色沉重,“确定,部落里已经过半数的人倒下了。”
帐子外不停传来马蹄声脚步声,闹闹哄哄的。
林嘉言也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暂时隔离,严禁外出。她垂着头用手指在毯子上写写画画,疯狂回忆着在学校学过的关于伤寒的知识。
“伤寒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临床特征为持续发热、表情淡漠、相对缓脉、玫瑰皮疹、肝脾肿大和白细胞......”
林嘉言烦躁地敲了敲脑袋。
这些也没用啊,得想想这里有什么药能用得上的。

昨天本来就累狠了,半夜又被吵醒。林嘉言这一觉一直睡到日头高悬还没醒。
察哈尔早起收拾了屋子,给战马喂了草料,还刷洗了一遍。
估摸着时辰,那娇弱的公主也该起床了。察哈尔这才佯装无事,迈着两条长腿,慢悠悠地晃到她的帐子前。
却见莲心候在门口没有进去,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她还没起?”
察哈尔难以置信,这人怎么这么能睡?
莲心吓了一跳,连忙低头解释。
“公主昨日帮王妃按摩,许是累着了,睡得沉,我这就去叫她。”
“按摩?”
就那人的小细胳膊小鸡爪,还能给人按摩?挠痒痒都嫌没劲。
察哈尔嗤笑一声,挥手阻止莲心。
“算了,爱睡睡吧,不用叫了。”
睡得太久,林嘉言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才撩开眼皮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看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林嘉言坐起身,靠在床边醒神。
左手搭在被子上,正迷糊着,手指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指尖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林嘉言一脸呆滞地掀开被子。
“啊!”
察哈尔正准备离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他反应极快,两步就冲到门前,正准备抬脚破门。门却猛地从里面被拉开,林嘉言尖叫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有有......有蛇......”
林嘉言吓得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利索了。只把头深深地埋在察哈尔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察哈尔一手托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背。林嘉言赤着脚,只穿了一套单薄的雪白中衣,身上还带着刚从被窝里出来的余温。察哈尔刚刚忙活了半天,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玉锦长袍。两人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肌肤相贴。
察哈尔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她身上怎么这么软。
周围传来阵阵哄笑。
察哈尔这才反应过来,林嘉言赤裸的脚丫还贴在他身上。他掀开衣袍裹住她,就着这个姿势进了屋。
“在哪儿?”
察哈尔一只手托着怀里不停颤抖的人,扫视了一遍屋里。
“那儿,床上。”
林嘉言从怀里露出一只眼睛,小心地伸手指了指床上。
察哈尔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褥,里面果然盘着一条细长的白条锦蛇。林嘉言悄悄瞟了一眼,又尖叫一声牢牢扒在察哈尔身上,再也不肯回头看了。
“放心,没毒。”
这是有毒没毒的事儿吗?林嘉言呜咽一声把头埋得更紧了。
察哈尔看她吓成这样,有意逗她。
“应该是你被窝太暖和了,蛇都想来取取暖。”
“别说了,别说了你。”
林嘉言感觉头皮发麻,气得用拳头捶了锤察哈尔的胸口。
察哈尔胸腔振动,闷闷地笑了几声。
“你还笑?”林嘉言支起身子,看察哈尔一脸揶揄,正准备再说什么,余光突然看到床上的蛇动了。
“啊!”
察哈尔笑着把怀里的人搂紧了,腾出一只手掀开被子,拎起毯子四个角简单拧了个结,把蛇包了起来,丢到门边。
“好了。”
林嘉言小心地抬头,转着脑袋四处打量屋里,生怕还有漏网之蛇。
“咳咳。”察哈尔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
林嘉言突然回神,发现自己还跟个八爪鱼一样扒在他身上。脸上腾得烧起一抹薄红,连忙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
“对不......呃......那个......谢谢......”
林嘉言赤着脚踩在毡毯上,满脸窘迫。见察哈尔不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她低头才发现刚刚一番挣扎,衣领都有些散开了。林嘉言赶紧伸手捂住衣领,瞪着察哈尔怒道,“流氓!”
莲心在里面帮她更衣,察哈尔抱着手臂靠在门外,想起刚刚被吓得炸毛的林嘉言,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怀里。啧,那感觉,又香又软,手感不错。温暖香玉入怀,这滋味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门开了,梳妆整齐的林嘉言踱步而出,恢复了平日里那副端庄稳重的样子。只不过耳后尚且还残留着未褪却的红晕,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刚刚多谢台吉了,台吉此次出兵可还顺利?昨夜我身体不适,没能前去迎接,还请台吉见谅。”
看来梳妆打扮这一会儿功夫,她已经想好这一大堆客套话了。
察哈尔挑了挑眉毛,“无妨,公主殿下身体‘娇弱’,是该多多休息。”
他故意把那两个字咬得很重,林嘉言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气结。
察哈尔看逗得差不多了,便收敛了神色,指了指帐子的后面。
“那里角落被老鼠啃了个洞,蛇应该是从那里进去的。快冬天了,蛇也想找个暖和的地儿过冬。”
林嘉言绕到后面,那里果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正在呼呼往里灌着风。
自己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只是随意用行李堵住洞口,以为只要不透风就行了,没想到倒是给山上下来的蛇留了个门。
“要不......”
“无妨......”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一个小洞而已,缝上就好了。”林嘉言补充道。
这下轮到察哈尔语塞了,他原本想说这帐子之前也空置了很久了,年久失修,防不住蛇鼠虫蚁,不如就搬回来和他一起住算了。
没想到被她抢先截断了话头。
“台吉想说什么?”
“没什么,”察哈尔摸了摸鼻子,“我是想问要不要帮忙,把这洞补上。”
“台吉还会用针线?”林嘉言有些惊讶,没想到这草原男儿不仅能领兵打仗,还能穿针引线。
“会一点。”
察哈尔不愿丢了面子,故作轻松地甩了甩手,蹲下观察那个洞。
“一个小洞而已,简单。”
莲心拿来针线,看着两个人蹲在地上笨手笨脚地一通捣鼓。
“你行不行啊?”林嘉言看他捏着针线半天找不着怎么下手,忍不住问道。
察哈尔岂能认下这等奇耻大辱,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你起开,我马上就弄好。”
林嘉言将信将疑让到一边。
半晌,察哈尔扯断线,长出了口气。
“好了。”
一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的补丁贴在洞口,甚至还有边缘的缝隙都没填满,只靠着稀疏的线撑着。
“这......”林嘉言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丑是丑了点,但是结实,保证蛇进不去。”察哈尔拼命挽回自己男人的尊严。
“行吧,辛苦你了。”
林嘉言拍了拍他的胳膊,像哄小孩一样。
察哈尔瞪着眼睛,感觉被她小看了,气得丢下针线转身就走。
这人,还是个小孩脾气。
林嘉言看着他的背影腹诽道。
不过想想也是,以他的年龄,放在现代社会也就是刚进大学的纯情男大。对自己来说就是个弟弟,也就是长得唬人了点,实际上还是很好拿捏的。

“醒了?”
察哈尔掀帘进来,脱掉外袍放在门口。
莲心已经帮林嘉言简单洗漱过了,把她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垂在耳边。
林嘉言一想到他是怎么给自己换药更衣的,就面红耳赤,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了?”察哈尔看她耳尖红红的,以为她又发烧了,伸手捧过她的脸,探了探额温。
“没发烧。”林嘉言躲开他的手。
察哈尔眉峰一挑,猜到了她在别扭什么。
“你既然醒了,刚好看下之前的药方,应该怎么调整一下。你的伤寒拖得太久了。”
部落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痊愈,林嘉言的药效果显著,再加草原民族的身体素质一贯强悍,恢复速度非常快。
“咳......没用的。”
相比之下,林嘉言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烂的漏斗,喝进去的汤药都从破洞中流失,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等待身体慢慢地自我修复。
察哈尔看着她瘦得更显伶仃的尖下巴,无不心疼道,“我的错,是我回来太晚了。”
“那也不......”
“言言。”
都兰敲了敲门,打断了二人对话。
察哈尔起身开门,都兰手里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这是?”林嘉言疑惑道。
“你之前的衣服都没了,我让人给你紧急赶制了几件。都是我们草原的制式,尺寸大小都是按察哈尔说的做的,你回头试试看。”
“......”
如果说林嘉言刚才脸上还只是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么现在则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知道她害羞,都兰把衣服递给察哈尔,善解人意地扯开了话题。
“言言,阿明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这次瘟疫没有酿成大祸,大家都在等你身体恢复了,准备好好感谢你呢。”
“没事就好,感谢就不必了。”林嘉言觉得很累,现在每次醒来的体力只能支撑她坚持一小会儿。
看出她精神不好,都兰嘱咐她好生休息就起身离去了。
先前发烧出了一层汗,现在后背上还是一片湿润。林嘉言动了动身子,感觉不太舒服。
“出汗了?要换衣服吗?”照顾她这些天,察哈尔已经对她下意识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我......我自己来。”
之前昏迷不醒被他伺候也就罢了,现在自己清醒着,那就不能再让察哈尔动手了。
察哈尔看她被纱布裹着的右手,挑了挑眉,“你自己能行吗?”
“......你出去。”
察哈尔把衣服放在床边,却只是转身背对着她,并没有出去。
“我不看。”
林嘉言只好躲在被子里,艰难地蛄蛹着换衣服。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察哈尔耳尖动了动,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果然醒了之后就不肯让自己帮忙了,脸皮忒薄。
都兰送来的衣服是草原的制式,林嘉言塞在被窝里半天也没捋明白,着急之下扯到了伤口。
“嘶。”
察哈尔起身,径直走到窗边,落下窗帘,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感觉到他靠近,林嘉言还是有些紧张。
“我帮你。”
想着反正屋里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自己身上又到处是伤,确实没办法一个人穿。林嘉言还是点了点头。
“嗯。”
察哈尔熟练地剥开她的衣服,小心地给她换上干爽的新衣,还精准地避开了所有伤处。
感觉到察哈尔粗糙厚实的大手不时扫过自己的肌肤。
察哈尔手上动作顿了下,拉起被子把她裹紧,加快动作给她穿好。
光重新撒进屋里,林嘉言缩成一只虾米,背对着察哈尔躺在床上。
察哈尔不由得失笑,这些天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分每一寸自己都看过摸过了,现在不过是给她换个衣服,就把人羞成这样。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林嘉言涨红着一张脸,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看着察哈尔。
“你晚上睡哪儿?”
“睡这儿啊。”察哈尔耸耸肩,一脸不然我去哪儿的表情。
“......”
“你晚上总发烧,我得照顾你啊,喂你喝药给你擦眼泪......”给你洗澡给你换衣服给你上药,察哈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是我的王妃,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以让莲心照顾我......”
察哈尔表情沉了下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不信任我?”
“嗯?”何出此言。
“我让你受伤生病,害你被人冤枉,吃这么多苦,还差点被人掳走。你怪我也是应该的,确实是我的错。我该罚,我这去找父王领五十军棍。”察哈尔转身就走。
这怎么说着说着变成这样了,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林嘉言赶紧出声阻拦,“哎,别走。”
察哈尔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转过头却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公主不必阻拦,打完军棍,我若不能起身,就让莲心来照顾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林嘉言头痛地扶住脑袋,只是重复道,“别走。”
察哈尔见好就收,立刻转身坐回床边搂住她的肩膀,“头痛?要不再睡会儿?”
林嘉言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你睡,我不走。”察哈尔调整了姿势,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这些天林嘉言已经习惯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躺在他的臂弯里非常有安全感,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来无论吃饭还是喝药,都有察哈尔在一旁盯着。林嘉言一表示抗拒,他不是负荆请罪就是要去自罚军杖,林嘉言只好乖乖听话,拧着眉头灌下一碗又一碗药汁。
“乖。”看着林嘉言一口气喝下最后一碗药,察哈尔连忙塞了一颗梅干放进她嘴里。
“车仁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么苦。”林嘉言皱着脸,捂住胸口。
“都是给你补身体的,良药苦口。”
察哈尔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下去。
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把上辈子没喝的苦药全都给补上了,这会儿感觉连呼吸都是苦的。
都兰送来的新衣是草原独有的窄袖骑装,宽大的白玉腰封将她的腰肢勾勒地盈盈不足一握。这段时间她又瘦了些,腰封都松垮了下来。
察哈尔知道她最近喝药喝得嘴里发苦,什么都吃不下,只得想办法到处找些零嘴来给她消解。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察哈尔现在每天都会检查她的舌头,之前娇嫩的舌尖都被她咬得不成样子,喝水都痛。
林嘉言听话地吐出舌尖给他看。
“好像好一些了。”最后那次她咬的太重,流得满嘴的血都来不及咽,察哈尔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
“好多了,现在吃东西都不痛了。”
看到那截粉嫩的舌头收了回去,察哈尔喉头发紧。
“以后不许这样了,在哪儿学的这招咬舌自尽。”
林嘉言揉了揉眼睛,敷衍道,“知道了。”
两人现在身体接触多了,林嘉言也习惯了,不再和之前一样亲下手背就面红耳赤。

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自己的不适感总算好了一些,身子爽利了不少。
察哈尔和部落里的一众男人们也不在,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嘉言过得也还算自在。
没事就去都兰那里坐坐,陪阿明玩一玩,顺便还能跟着学点蒙语。
都兰手里拿着一件男人的外袍,用金线在内侧绣花。
“这是什么?”
林嘉言看她绣的纹样,不像寻常花草。
“这是狼神图腾,保佑扎那在战场上平安的。”都兰眼角带笑,温声跟她解释。
“哦......”
都兰跟扎那感情很好,这段时间听她讲了不少两人的往事。
“察哈尔以前的衣服也是我给他缝制的,以后该交给你啦。”
“啊?”
林嘉言看着衣服上复杂的刺绣图案,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让自己穿针引线缝伤口还行,绣花这种手工活自己还真没搞过。
都兰很耐心,手把手地教她,可林嘉言绣了半天还是绣得歪七扭八,看不出形状。
“唉,看来我是没什么天赋了。”林嘉言叹了口气,想劝都兰放弃教自己绣花。
“没事的,我们这边刺绣纹样跟你们中原不同,你一时不习惯,慢慢来就好了。”
都兰用剪刀割开林嘉言绣错的针脚,重新下针修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两人也垂头绣了大半天了,林嘉言伸了个懒腰活动身体。
看到都兰有些难耐地捶了捶后腰。林嘉言最近也发现了,都兰似乎有腰伤,每次久坐或是久蹲之后就会腰痛。
“嫂嫂,你腰不舒服?”
“老毛病了,”都兰笑着挺了挺腰,“之前生阿明的时候正值打仗,部落跟着大军奔波。没坐好月子落下了病根,每日都会痛上几回,已经习惯了。”
林嘉言回忆自己在学校上过的针推课,虽然针灸自己学得一般,但是推拿还行,之前在家没事也会给老爸老妈按按肩颈,效果不错。
“嫂嫂,我会一点推拿按摩,要不让我试试?”
都兰有些诧异,养尊处优的南国公主居然还会这些?
“弟妹身娇体弱的,不用在我这浪费力气,反正都是老毛病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嫂嫂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被这种病根影响身子呢,就让我先试一试,成与不成再说嘛。”
说着林嘉言就拉着都兰躺在榻上,都兰拗不过她,只好顺从。
撩开外袍,林嘉言把手搓热,掌根贴上都兰的腰窝,从脊柱两侧向外侧按摩,逐渐增加力度。
脑中回忆着人体穴位图,林嘉言用手指在她腰部的肾俞穴和命门穴进行持续按压。
都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言言,你真的会啊。我还以为你们南国公主从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林嘉言动作一顿,脑子转得飞快。
“我从小不受宠,父皇不太管我。我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平日就爱好看点医术,不过从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今日若能帮嫂嫂的腰痛缓解一二,也算没有白费功夫了。”
听闻这么好的孩子从小没了母亲,还被亲生父亲冷落,无依无靠长大。都兰心中对她的疼惜更甚。打定主意要等察哈尔回来之后好好说说他,让他对公主好一点。
林嘉言给都兰按了半个时辰,都兰心疼她,起身不让她继续了。
“好言言,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快歇会儿吧。”
一停下来林嘉言才感觉到手臂都酸痛得抬不起来了。
“这毛病一次两次治不好,我以后经常来给你按按,做几个疗程应该就好了。”
“疗程?”都兰不解。
“呃......就是多按几次的意思,我从医书上看来的。”
林嘉言双手颤抖地端起茶杯,赶紧低头喝茶。
“我们草原医术落后,蒙医只精通外伤,对于女子产后虚弱之类的问题,向来是没有办法。”都兰叹了口气,拉起林嘉言的手,感叹道,“还好有你,帮了大忙了。”
帮大忙谈不上,但是来到这里,只有都兰像长辈一样对自己关爱有加,林嘉言也想尽可能回报她。
晚上被都兰留下吃过晚饭,林嘉言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莲心帮她洗漱收拾她都一无所知。
深夜,外出了快一个月的大军回营,马蹄奔腾似雷声阵阵。
都兰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扎那老远就下了马,朝自己的妻子奔去。许久不见的两人深情相拥。
“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都兰捧着丈夫的脸,细细打量。
“一切顺利,没有受伤。”扎那抱着都兰的脸狠狠啃了一口,“想死我了。”
草原人民自由奔放,不拘小节,表达爱意一向也是热烈直接。
众人笑着起哄。
察哈尔骑在马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没找到那抹纤弱娇小的身影。
“言言今天累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她身体不好,我就没叫她起来。”
注意到察哈尔的目光,都兰笑着解释道。
“我没找她。”
察哈尔尴尬地收回目光,夹了夹马腹先行离去了。
大军回营休整,扎那和察哈尔还要向可汗汇报此行战况,卸下战甲就进了大帐。
男人们兴致高涨,围坐在篝火前谈笑喝酒。
林嘉言被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人影憧憧,映着火光热闹非凡。
看样子是大军回营了,那察哈尔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看这些人这么开心,想必这趟肯定很顺利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林嘉言揉了揉眼睛,还是很困。又回到床上,用被子隔绝喧嚣,继续闷头大睡。
议完事出来,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扎那跟察哈尔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看着哥哥帐子里灯光摇曳,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察哈尔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帐子里。
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那女人竟然真的就一直不回来。好歹两人也是成了亲拜了狼神的夫妻,自己打完仗回来她也不来迎接一下。
察哈尔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决定等天亮了就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公主。

公主如今才刚过及笄之年,林嘉言呆望着镜中稚嫩的脸,心里却没有一丝重返十六岁的开心。
莲心给她梳妆,缀上了满头珠翠。
先前公主一直病重,卧床不起。准备的锦衣华服朱钗宝玉全都派不上用场。如今虽说身子还未痊愈,但眼瞅着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也能起身下床稍微走走了。
莲心面上带笑,心里欢喜,伺候公主穿好了层层华服。
“这么开心?”林嘉言看着莲心洋溢着笑容的脸,忍不住问道。
“公主身体好了,奴婢自然欢喜。”
林嘉言不自然地动了动脖子,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堆了好几斤的黄金珠宝。
话说出来,这公主体质实在是差,下床走几步就喘,说会儿话就晕。自己这两天还计算着能不能跳车逃跑,看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什么胡木,草原上的王,他多大年纪啊?”
自己可不想刚穿到这个世界里就要嫁给一个老头子。
“奴婢不知,不过听说他的小儿子与公主殿下年龄相仿,想来应该和陛下年岁相近吧。”
“啊?”
林嘉言两眼一黑,险些站不稳,欲哭无泪,“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莲心扶着她的身体,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公主误会了,公主是去和布勒胡木的小儿子和亲,并非是和狼王啊。”
“哦......那还好…”个屁啊,自己在庆幸什么啊。
林嘉言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胡子拉碴,满身横肉的壮汉,抱着一根鲜血淋漓的羊腿大快朵颐。她摇摇头,把这个疯狂的原始人从脑海中驱散,又在心中把那个卖女求荣的狗皇帝给大骂三百回合。
莲心给她簪上一根并蒂金莲步摇,宽慰道,“公主也别太过忧心了,听闻那台吉从小跟着可汗四处征战,也是英勇无比,战功无数。布勒胡木一早就钦定了他就是未来的可汗。公主以后就是尊贵无比的可汗夫人,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福气呢。”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胡子拉碴的壮汉小人骑着大马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在林嘉言脑子里奔腾。
“唉,”林嘉言泄气地一屁股坐在榻上,“能不能不去啊,要不咱们逃跑吧?”
“公主慎言,”莲心大惊失色,又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公主三思慎行啊。”
“别动不动就跪下啊,膝盖不疼吗?”林嘉言伸手想把人拉起来。
莲心跪着后退一步,深深地把头叩在手背上。
“我开玩笑的,我这个身体,能跑到哪儿去啊。”
这倒是真心话,就是现在给机会让她逃跑,凭着这不堪重负的孱弱身子,怕是还没跑出三百米就自己断气了。
何况,自己毫无准备地穿到这个时代,身无长处,在学校里学的医学理论知识,都还没怎么实践过,离了各种检查仪器似乎也毫无用处。
看来现在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
“公主莫要自怨自艾,您之前久住宫中,院墙高筑,憋得苦闷。说不定现在到了草原,无边无际无拘无束,反倒对您身体有好处呢。”
未来有没有好处不知道,反正眼下感觉自己快被高原反应给逼死了。林嘉言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时常头晕头痛,呼吸急促,心悸,应该都是因为高原反应,再加上原身底子实在太差,小小的高原反应就差点让她没了半条命。
林嘉言双手环了环自己的杨柳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又抚上平坦的胸口。不由得又长叹一口气,这也太瘦了。就算放在以瘦为美的现代社会,也是过于瘦弱干瘪的身材了。
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全没了,一朝回到解放前,让人难免心气郁结。
傍晚,马车终于停了。
林嘉言靠在车窗上昏昏欲睡,莲心进来端了一碗药汁进来。
“公主,该喝药了。”
“到哪儿?”
林嘉言打了个哈欠,感觉队伍停了下来。
“明日便可抵达葛郡了,现在天色已晚,队伍要停下整顿,稍事休息,等明日一早再出发。”
碗里漆黑的药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苦味儿,林嘉言干呕一声,把药碗推远了些。
自己平时注重健身养生,很少生病。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药了,眼前这碗药汁自己决计是喝不下去的。
“我能下去走走吗?”
从这里醒来已经两天了,每天不是坐着就是躺着,马车晃晃悠悠颠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
“公主,这不合规矩,”莲心连忙开口阻拦,“在见到驸马爷之前您不能在外露面,就连刘太医来为您诊治都只能以纱帘相隔,不可逾矩啊。”
古时候规矩可真多,林嘉言撇了撇嘴,只好作罢。
撩开轿帘,目之所及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太阳在地平线缓缓下沉,天上的云朵被染上一片金黄。如果忘却自己身处这糟糕的处境的话,这幅美景还是挺让人心旷神怡的。
林嘉言还没适应这里的海拔,高原反应还在持续。莲心端进来的晚饭她也没胃口,只吃了两块儿小小的栗子糕。
看她累了,莲心又伺候她洗漱更衣。
早上梳妆更衣就花了一两个时辰,然后在轿子里枯坐一天,一个人也没见着。晚上又要花一个多时辰拆卸打理,林嘉言实在很难理解古人的脑回路。
这一对花花绿绿的珠宝首饰,如果没有莲心,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往头上插。
夜里还是被头疼折磨得难以入眠,林嘉言真的很想掏出氧气罐来吸几口,又是想念现代科技的一天。
好不容易浅睡了三个多小时,莲心又进来把她叫醒,开始又一轮的梳妆打扮。
林嘉言坐在铜镜前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莲心只好一边给她盘发,一边用手扶着她的脑袋。
“公主,我们马上要到葛郡了,您清醒一下。一会儿见到驸马可不能这副样子啊。”
林嘉言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撩开帘子往外看。一座城池映入眼帘,远远还能看到有人骑着马从中穿行而过。

这些日子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林嘉言捏捏自己的胳膊,怎么也没见能胖几斤。
这干干巴巴的胳膊腿,要是遇到事儿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赢。
林嘉言给自己制定了健身计划,准备从慢跑开始,慢慢加上力量训练,誓要练出自己的马甲线。
说干就干,林嘉言起了个大早。用绸布束起了碍事的广袖和裤脚。站在一望无际的草场边上,她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开始运动前的拉伸。
感觉身上热了起来,林嘉言开始沿着山脚下慢跑。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才刚跑出了不过五百米,她就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嘉言不信邪,站在原地缓匀了气,又向前继续跑。这次连五百米都没有就又不行了,只得再停下休息,如此循环往复,倒也坚持了半个时辰。
“她这是干嘛呢?”阿吉那和察哈尔骑着马从山上下来,已经观察了好一会儿了。
“要逃跑?”
阿吉那挠挠脑袋,一脸迷惑。
察哈尔骑在马上,看着她正扶着一棵树艰难喘息。
“逃跑?阿明她都跑不过。”
跑跑停停一阵子,林嘉言感觉心脏砰砰直跳,手脚发凉,连带眼前都一阵阵发晕。
这该死的身体,也太不争气了。体能素质跟自己的简直没法比。
林嘉言火气上来了,气得一把薅过旁边的小树苗,把它的叶子全都拔秃了。
还觉得不解气,看到地上的小土包,气得抬腿就踢了上去。
哪知这小土包还是实心的,不仅没踢动,还把自己脚给扭了。
“呜......”林嘉言抱着脚踝痛呼一声。
目睹一切的察哈尔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阿吉那,快步跑到她面前。
“你干嘛呢?”
林嘉言一抬头发现是察哈尔,心里暗道怎么每次出糗都能被他撞见。
“我,我看风景。”
林嘉言调整姿势,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薅了把手边的草,装作悠闲的样子。
察哈尔抬头望了望茂密的山林,“看树?”
又回过头看了看草场,“看草?”
林嘉言磨了磨牙,“对啊,我打小没见过这么多树,这么多草,就想坐这儿好好欣赏欣赏不行吗?”
“你再欣赏会儿,这块儿草地都要被你薅秃了。”
林嘉言愤愤地丢掉手里的草,别过头不理他了。
“那我走了?”察哈尔站起身,作势要走。
见林嘉言不为所动,他看了眼附近的树丛,狡黠一笑。
“那你慢慢看风景吧,只不过......我看这附近的林子很深,一会儿说不定还会出来几条蛇陪你一起看。”
林嘉言现在听到蛇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见察哈尔真的转身走了,她着急起身,右脚刚一落地就觉得脚腕传来一阵剧痛。
“嘶。”
“怎么了?”察哈尔停下脚步,扭头问她。
“我......我脚扭了。”林嘉言不自在地抬着右脚。
“那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就待在这里喂蛇算了。
林嘉言咬牙切齿地想,不过她也只敢这么想想,真让她一个人留在这儿,那是万万不行的。
她试着单脚往前跳了几步,草地坑坑洼洼的,很难保持平衡。眼看又要摔倒,察哈尔还是及时伸手扶住了她。
这人真的是,就不能服个软。察哈尔无奈地在她身前蹲下。
“上来。”
这是要背自己回去?林嘉言有点犹豫,总觉得这样有点太亲密了,让人看见不太好。
看她半天没动,察哈尔回头,见她穿的裙子,还以为她是不方便。于是伸出手臂抄起她的腿弯就把人直接横抱了起来。
“啊。”突然腾空,林嘉言吓得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让你一路瘸着腿蹦回去?”
林嘉言红着脸不动了,像只鸵鸟似的把脸埋起来。
看着怀里人通红的耳根,察哈尔笑着把人颠了颠,让她把自己抓得更紧。
阿吉那牵着两匹马远远地跟在后面,觉得台吉脑袋也傻掉了。好好的有马不骑,非得自己出力气,真是搞不懂。
察哈尔脚下生风走得四平八稳,怀里抱着人也毫不费力。林嘉言缩在他怀里,见他还有工夫停下脚步跟人闲聊,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上拧了一把,催他快走。
旁边的人哈哈大笑,用蒙语跟察哈尔说了句什么。林嘉言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见她羞得不行,察哈尔跟那人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赶路,还不忘把怀里的人往上颠了颠。
好不容易到了家,察哈尔把人放在榻上,顺手就撩开她的裙摆,脱下鞋袜。
“察哈尔!你干嘛!”
林嘉言又惊又怒。
看着那纤细的脚踝下方此时已经一片红肿,看来是扭得不轻。
“怎么不叫我台吉了?”察哈尔试着握住那只脚踝。
“嘶,别碰,”林嘉言吃痛,想收回脚腕。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叫什么?”
“察哈尔啊。”
林嘉言不懂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察哈尔是我的姓,我父兄都叫察哈尔。”
回想起来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好像是自我介绍过,但是那名字那么长,谁记得住啊。
“阿......阿拉......嘎达......啊!”
察哈尔趁着林嘉言陷入回忆,手上突然发力,把她脚上错开的筋骨回正。
“阿拉坦嘎达苏,记住了吗?”
看她小脸皱成包子,察哈尔忍俊不禁。
脚扭了需要休息,林嘉言的健身计划也暂时搁浅,只能天天窝在家里发呆。
“额吉。”
林嘉言正晒着太阳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一声呼唤,是都兰带着阿明来了。
“嫂嫂,阿明,你们怎么来了?”
都兰把手里拎着的小食盒放在了矮几上,俯下身看了看林嘉言的脚。
“听说你脚扭了,也不能出门,我就带阿明来看看你。”
林嘉言转了转脚腕,“已经快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听说是察哈尔带你回来的?”
想起那天的丢人场景,林嘉言垂下头没有回答。
都兰了然一笑,扯开了话题。
“前些日子察哈尔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跑到我这儿说要学针线活儿。”
林嘉言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等着她的下文。
“我说,针线活儿哪是男人做的事,问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让我教。”
林嘉言想起自己帐子下的那个洞,强行忍住扭头去看的冲动,低头研究起了自己的手指。
“言言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啊?我,我也不知道。”
都兰一副看破不戳破的模样,笑这两个孩子连别别扭扭的样子都如出一辙。
“扎那比察哈尔大十六岁,他们母亲又走得早。长嫂如母,这些年我一直都把察哈尔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但察哈尔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自己是没有母亲的孩子。他八九岁就跟着可汗上战场,流血流汗也不流泪,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也不说。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懂他爱他能一直陪伴他的人。”
都兰目光温柔而深邃。
“我觉得,那就是你。”
都兰走后,林嘉言来到帐篷侧边。之前那个歪歪扭扭还漏风的补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儿针脚粗犷但均匀结实的毡布。
她想象了一下那人山一样的体格,却偷偷缩在这里一针一线缝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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