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孩子太小,不一定能过危险期。
孩子被送进了 ICU,我在监护室门口枯坐了一整夜。
我想离我的孩子近一点。
门口守着很多家长,看人的目光都带着同病相怜的忧愁。
果然医院是人世间最苦的地方。
两天后,沈舒白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周觅,孩子怎么样了?”
沈舒白脸色憔悴,下巴上出现了青青的胡渣。
我抬头瞟了他一眼,麻木地转开了脸。
孙蘅蘅走上来,期期艾艾地拉着沈舒白的衣袖:“哥哥,如果嫂子误会,我可以解释的……解释为什么我孩子命悬一线,她的爸爸却和继妹在非洲看斑马?”
沈舒白一把拉过她,护在身边。
“不关蘅蘅的事。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可以道歉。”
我看着他的举动,嗤笑了一声:“沈舒白,你的道歉值几个钱?”
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周觅,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我怎样?
非要逼死我吗?”
我被他气笑了。
原来人无语到极致是会笑的。
“好啊,那你就去死啊。”
“你——”沈舒白气得捏紧了拳头。
“哥哥,你和嫂子和好吧,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我不想你们吵架……”孙蘅蘅说完,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泪。
沈舒白狠狠瞪了我一眼,转头就去安慰她。
“要秀恩爱能不能滚回去,别在医院里丢人现眼。”
我冷眼看着他们。
周围的家长纷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沈舒白脸上讪讪地有点挂不住:“周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
“我和蘅蘅只是兄妹情,你非要把我们想得那么脏?!”
一股作呕的感觉突然涌上喉头。
孙蘅蘅拉着沈舒白的衣角,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嫂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
哥哥只是看我从小没人疼,对我好一点而已……”沈舒白看着她心疼不已,忙不迭地为她拭泪。
我实在看不下去,哂笑了一声:“沈舒白,我们离婚吧。”
沈舒白靠近孙蘅蘅的手忽然滞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愕然的表情。
“周觅,你什么意思?”
他双拳紧握,指关节泛起青白,声音气到发颤。
“字面意思。”
“周觅,当初是你要跟我结婚的,现在凭什么离婚?”
他向前逼近半步,我闻到他身上孙蘅蘅最爱的木质香水味。
“如果你觉得我先提离婚让你丢人,可以换你提。”
“你简直不可理喻!”
沈舒白气得脸色青白,甩手而去。
“哥哥,等等我!”
孙蘅蘅忙不迭跟上他的脚步,又转头得意地冲我挑了挑眉。
孩子出院那天,沈舒白自讨没趣地跟在旁边。
我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手里接过了孩子,沈舒白讨好似的走上前来看。
主治医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有些不悦地数落道:“你是孩子的爸爸?”
“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人影都没有,还让产妇跑来跑去。”
沈氏集团的继承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但他也只能扯出一点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