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檀木盒子沾着泥水滚到脚边,沈君如的指尖比屋檐下的冰棱还要冷。
我缩在廊柱后面,看着他抖着手掀开盒盖。
“怀玉......”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君如哥哥!”
宋璐璐脆生生的嗓音刺破空间。
她提着海棠红裙裾跑来,发间金步摇晃得人眼花。
“爹爹说嫁衣要缀南珠,可我觉得红珊瑚更衬肤色......”沈君如将信纸仔细叠好:“随你。”
我飘近了些,他腰间荷包坠着方胜的轮廓。
宋璐璐还在叽叽喳喳说凤冠样式,忽然伸手去拽他袖口。
“君如哥哥荷包都旧了,璐璐给你绣个新的可好?”
“不必。”
他侧身避开,“脏了。”
大婚这日满街红绸飘得像血,我跟着他飘进喜堂。
沈君如一身吉服站在高堂前,唇角翘得诡异。
喜婆刚要喊“新娘到”,他突然掀开轿帘抱出个缠红绸的瓷坛。
“诸位今日来贺我与怀玉大喜,沈某在此谢过。”
他指尖摩挲着坛口,仿佛在抚摸情人发丝,“礼成——”满堂宾客像被掐住脖子的鸡。
宋国公哆嗦着手指过来:“逆、逆子!
璐璐呢?”
“岳父莫急。”
沈君如笑出森森白牙。
“您的好女儿正在该在的地方。”
他突然扬手摔碎茶盏,门外瞬间围满玄甲卫。
我飘到后院柴房,宋璐璐被麻绳勒出满身淤痕。
她瞳孔骤缩,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自然瞧不见,我早是一缕游魂。
三更梆子响时,沈君如抱着瓷坛倚在合欢树下。
月光漏过枝桠,在他脸上割出细碎的光斑:“怀玉,他们说我是疯子。”
他贴着冰凉的瓷面呢喃,“是我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