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箱碰撞的声响在楼道里回荡,林小满蹲下身替女儿系好运动鞋带,五岁的糖糖正把脸贴在贴满“易碎”标签的纸箱上,鼻尖在牛皮纸上压出个红印。
“妈妈,里面是奶奶的缝纫机吗?”
小女孩的手指戳着纸箱缝隙,露出里面的金属部件,阳光从楼梯间的窗户斜切进来,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
搬家公司的师傅扛着最后一个衣柜下楼时,林小满听见身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穿藏青色工装的男人正往门框上贴对联,见她望过来,笑着打招呼:“新搬来的吧?
我住302,姓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声。”
他胸前的工牌写着“市政维修”,袖口沾着点白漆,像落了片未化的春雪。
糖糖突然挣脱她的手,蹲在墙角逗一只三花流浪猫。
小猫的尾巴缺了半截,见人靠近便竖起耳朵,却没逃走。
“糖糖别碰,猫咪会挠人。”
林小满话音未落,陈师傅已从口袋里掏出个火腿肠,撕开封口递过去:“这是‘巷口公主’,每天都在这儿等投喂。”
小猫叼走火腿肠的瞬间,糖糖咯咯笑出声,笑声像串落在青石板上的风铃。
社区便民服务中心的公告栏前,林小满盯着“商铺招租”的告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帆布包上的补丁——那是用母亲的旧围裙改的。
玻璃门内,穿红马甲的社区主任正对着电话大声说话:“三楼那间库房?
就给新来的林女士吧,她会缝纫,正好补补咱们巷口的便民缺口。”
缝纫机搬进库房的那天,糖糖在水泥地上画满歪扭的小裙子。
林小满插上电源,老旧的蝴蝶牌机器发出“嗒嗒”声,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这台机器能缝补万物,包括日子。”
她试着踩下踏板,针脚在帆布上走出直线,阳光从气窗照进来,在转动的皮带轮上投下光斑,像极了记忆中母亲鬓角的白发。
陈师傅来送修水管时,看见墙上挂着的儿童罩衣,领口处绣着小小的三花图案:“这手艺比得上老字号裁缝铺了。”
他摸着缝纫机的木质机壳,突然指着抽屉里的顶针:“我妈也有个这样的,后来给我妹做嫁妆了。”
林小满没说话,只是把顶针往掌心收了收,金属表面的凹痕还留着母亲的温度。
巷口的梧桐树下,林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