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仪发出规律的 “滴滴” 声,像倒计时的警钟。
她蹲在走廊的长椅上,把通知书贴在胸口,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通知书的封面印着烫金的校徽,在苍白的灯光下格外耀眼。
“妈,我不去了。”
话一出口,我就看见她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泪水:“胡说!
妈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路过的护士纷纷侧目。
我看见她袖口露出的胳膊上,有几道新鲜的淤青,想必是借钱时被人推搡所致。
那天下午,她揣着录取通知书跑遍了整个村子。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走进王大爷家,笑脸相迎却吃闭门羹;走进李婶家,李婶借口说要喂猪,匆匆躲开。
最后在村东头的张叔家,张叔叼着烟说:“借钱可以,把老宅抵押了吧。”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宅是爷爷留下的,青砖灰瓦,虽然破旧,却是我们最后的栖身之所。
傍晚回来时,她头发上结着冰碴,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欠条。
“隔壁王大爷说可以把老宅抵押给他……”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睫毛上还挂着未化的雪花,“等你毕业了,咱再把房子赎回来……” 我盯着她冻得通红的鼻尖,突然爆发:“你疯了吗?
没了房子我们住哪儿?
爸爸的病还需要钱,你拿什么还账?”
她愣在那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看见她胸前的录取通知书被风雪打湿,边角卷翘起来,像一只受伤的蝴蝶。
那一刻,委屈、愤怒、愧疚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抓起通知书撕成碎片:“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吗?
我宁愿不上学,也不要你这样低声下气!”
碎片纷纷扬扬落在她脚边,她蹲下身去捡,手指被纸片划破也浑然不觉。
“小满,你怨妈妈没本事……” 她的声音哽咽,“可妈妈就盼着你能走出大山,别像妈妈一样,一辈子困在这缝纫机前……”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这才想起,她年轻时也曾是村里的才女,会读书写诗,却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那些被生活磨掉的梦想,她都偷偷埋进了对我的期待里。
我转身跑向医院的天台,寒风灌进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