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照亮了她鬓角的白发,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她总是哼着摇篮曲哄我入睡,那时她的头发乌黑如瀑,会给我讲公主和王子的故事,说我是她的小公主。
而现在,她的故事里只剩下生活的艰辛,却把所有的童话都留给了我。
<5 和解大四那年春天,我收到了北京一家外企的录用通知。
收拾行李时,我翻出那个铁皮盒,里面的零钱已经攒了厚厚的一叠,最新的信纸上写着:“小满在大城市要穿得体面,妈给你买了条红围巾,过年回家记得戴。”
字迹比以前工整了些,大概是她趁洗碗的间隙,用铅笔在收银小票上练习的。
回家那天,天刚蒙蒙亮,她就站在村口等我。
远远地,我看见她穿着我去年给她买的新外套,虽然有些不合身,却洗得干干净净,手里举着那条红围巾,在春风里轻轻飘动。
看见我,她笑得像个孩子,眼睛弯成月牙,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阳光:“咱小满出息了,妈就知道你行。”
我走过去,把围巾给她戴上,触到她脖子上粗糙的皮肤,那是多年洗衣做饭留下的痕迹,还有一道淡淡的烫伤疤,是去年熬中药时不小心烫的。
年夜饭桌上,她不停地给我夹菜,把最大的鱼块、最肥的肉片都放进我的碗里。
爸爸喝了点酒,红着眼圈说:“你妈这些年,为了你,把腰都累坏了。
有次在餐馆晕倒,还是后厨的师傅把她背回来的……” 我抬头看着她,她慌忙摆手:“老黄历了,提它干啥。”
可我分明看见她起身去盛汤时,腰要慢慢直起来,手撑着后腰,动作像被岁月压弯的稻穗。
夜里,我帮她捶腰,发现她后腰上贴着好几个止痛膏,药膏边缘的皮肤有些发红,还有几道深深的褶皱。
“老毛病了,不碍事。”
她笑着说,我却再也忍不住,趴在她腿上哭了起来。
她的腿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肉,骨头硌得我生疼,可这双腿却曾无数次往返于家和砖厂、餐馆之间,为我踩出一条走出大山的路。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小时候哄我睡觉那样:“傻孩子,哭啥,妈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看,咱现在日子越来越好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却依然笑着,仿佛所有的苦都能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