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脚踝上淡淡的冻疮印,那是北方冬天留下的印记。
“我”的工牌在胸前晃荡,存款任务像块滚烫的铁板,压得人喘不过气。
“柳州的电台在招编辑,”母亲的信躺在招待所的床头柜上,信纸边缘有被泪水洇过的痕迹,“你爸的老战友能帮忙安排……”云柯摸着信末母亲画的小太阳,突然想起半年前寄给“我”的薰衣草盆栽,此刻正在银行宿舍的窗台上,因为缺水而耷拉着叶子。
第一次争吵来得毫无预兆。
“我”加班到深夜,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看见她坐在床上整理返程的行李。
“存款任务太重了,”他扯松领带,声音里带着疲惫的火气,“再给我点时间,等升了职……时间?”她捏着那张泛黄的三十七封情书清单,纸角早已磨出毛边,“我们已经用了两年时间在信纸上种春天,现在连薰衣草都快枯死了。”
眼泪终于落下来,却不是想象中的汹涌,而是像梅雨季的细雨,无声地打湿了枕套。
凌晨三点,她溜进储藏室,借着月光看那台旧打字机。
色带早已干涸,却还卡着半行未完成的句子:“如果有天你要走……”她摸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后面补上:“请把我的指纹,留在你常翻的那页信笺上。”
离别的火车站飘着太阳雨,云柯的帆布包里多了本新的手账,第一页贴着两人在呼伦湖捡的冰裂纹照片,旁边写着:“原来冰与水的距离,是等待融化的勇气。”
检票口的广播响起时,“我”突然塞给她个信封,封口处还带着新鲜的墨迹。
火车开动的瞬间,她拆开信,里面是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画满了小太阳——那是他在每个加班的夜晚,偷偷练习了上百次的图案。
信末写着:“其实我早就买了三十七张邮票,等着把‘留下来’三个字,寄到你心里。”
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信纸上的小太阳上,把那些笨拙的线条,映得像真的在发光。
云柯望着窗外飞逝的北方平原,突然明白,有些等待不是距离,而是藏在信末褶皱里的,那句没说出口的“我在”。
第十章:梅雨季的打字机(2002年冬)柳州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汹涌,云柯趴在窗台看雨水在玻璃上画地图,忽然想起北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