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褐色的污渍,细看竟是干涸的朱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五更鸡叫时,天还蒙蒙亮,三姥爷把写着生辰八字的黄纸人放在坟坑里,用火柴点燃。
火焰迅速吞噬了黄纸人,灰烬打着旋儿钻进棺材缝,发出“滋滋”的声响。
骸骨怀里的兽骨突然崩裂,“咔嚓”一声,露出截竹筒。
里头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当年平坟人的名字,李有田三个字排在最前头——那是我爷爷,去年刚过世时嘴里含着块刻符的袁大头。
硬币背面的龙纹眼睛处,赫然刻着个极小的“陈”字,那字虽然小,但在晨光的映照下却格外醒目。
5 冤魂夜未央回村路上,我感觉裤脚簌簌落下几片纸屑,我低头一看,那些纸屑颜色灰暗,形状不规则。
三姥爷别过脸咳嗽两声,月光照见他后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朱砂点的红痣,那红痣鲜艳夺目,像是一滴鲜血滴在皮肤上。
路过村口碾盘时,那个烧纸的蓝袄老太太冲我们笑,她的笑容僵硬而诡异,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半截纸扎的腿,绑腿的红头绳正是棺材里见过的样式。
她脚边未燃尽的纸钱上,歪歪扭扭画着七个黑圈,正对应老坟圈子的北斗阵。
当天夜里,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三姥爷轻手轻脚地来到爷爷坟前,神色凝重。
他把坟前那些摆放着的供品,一样一样地全换成了素斋。
那些素菜,有翠绿的青菜、白嫩的豆腐,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怀揣着满心的好奇,小心翼翼地躲在窗根下,大气都不敢出,全神贯注地偷听着。
只见老人佝偻着身子,双眼微闭,对着牌位嘴唇不断蠕动,喃喃自语道:“当年你说童养媳的怨气镇住了……原来是用自己阳寿压着……”那声音低沉而又带着几分沧桑,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供桌上的蜡烛安静地燃烧着,突然,烛芯爆出一朵明亮的灯花。
在那跳跃的火苗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穿长衫的人影。
那人影动作缓慢,先是双手抱拳,对着牌位恭敬地作揖。
当他缓缓转身时,后脖颈上一点朱砂红得夺目,在昏暗的烛光下,红得有些刺眼。
就在那人影弯腰的瞬间,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供桌,瞧见供桌下慢慢渗出一滩黑水。
那黑水颜色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