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林毓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看着杨妈。
她也知道，杨妈并不是不心疼自己。
杨妈没有孩子，来到林家照顾林毓君已经照顾了大半辈子。
可以说，她算是把林毓君当成了半个女儿。
但是这个时候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一旦嫁了人，就很少有离婚的。
这个年代的人还保留着老旧观念，认为离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和十年后的时代不同。
如果真是为了名声着想，林毓君应该等到十年后再提离婚的。
那个时候离婚虽然也不光彩，但并不算稀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稀奇。
可是林毓君等不了那么久，她现在待在陆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恶心，想吐。
林毓君微笑着拒绝了杨妈的提议，但是面对这个老人的关心，她也没说自己的具体想法，只是说自己要考虑一下应该怎么处理。
杨妈闻言，感慨地摸了摸林毓君的头顶，动作轻柔温暖。
“唉，一转眼你也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林毓君险些哭出来，将头埋在杨妈的怀里。
在这一方小小的，黑暗的天地里，没有人知道她的脆弱和悲伤。
林毓君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在上辈子就流干净了，可是在杨妈这个算得上是林毓君半个妈妈的面前，林毓君瞬间就没了那些坚强。
林毓君借着这一方小天地，将所有眼泪流出来，而后不动声色地擦干了所有泪水。
她伸手拍了拍杨妈，“好了，你都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你放心吧。”
“对了，”林毓君嘱咐道：“我发现陆沛云出轨的事情你不要和别人说。”
林毓君不希望打草惊蛇，但是很多事情，她不好和杨妈直接说。
面对杨妈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她解释道：“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了，我要抓他一个措手不及。”
杨妈点点头，而后假装没有听见刚才的哭声，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房门。
林毓君看着杨妈离开的身影，总感觉在听完她的话后，杨妈就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
那个老去的背影，像极了上辈子她重病时，陆沛云将杨妈赶出家门时的背影。
林毓君还记得，那个时候杨妈突然知道林家出事时，也是这样，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后来她的病稍微好了一点，就得知陆沛云将杨妈赶出了家门。
等她踉跄着从病床上爬起来，跑到家门口，看见的就是杨妈这个苍老的背影。
林毓君原先憋住的眼泪一下子又忍不住了。
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望着杨妈的背影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林毓君心中坚定：再差，也不可能比上辈子还差了。
杨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林毓君却知道她这是伤心得说不出话了。
林毓君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杨妈时，杨妈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杨妈刚死了丈夫，孩子也因为一场大病走了。
她不远万里来投奔林家的时候，就是这样沉默寡言。
林毓君当时只当她冷漠，明明死了丈夫和孩子，却看不出一点伤心。
后来才知道，杨妈这是已经伤心的说不出话了。
眼泪是没少流的，但就是在旁人面前说不出话来。
后来日子好了，杨妈才渐渐开口说话，林毓君这才知道她有这个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