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阶上坐了一下午,藏青夹克淋得透湿,像块浸了水的蓝布。
可他不知道,我家在三十里外的土窑洞里,连个正经路标都没有。
我也想过打掉孩子从此和他一刀两断,可是想起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和从未感受过得温柔与体贴就下不定决心。
就这样一拖再拖,肚子也慢慢大了起来。
母亲发现异常是因为我总干呕,她盯着我渐渐鼓起来的肚子,纳鞋底的锥子“啪”地掉在炕上:“说!
是谁的种?”
我攥着围裙角往后退,后腰抵在冰凉的土墙上,看见父亲蹲在门槛上砸烟袋,火星子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
在母亲的愤怒和父亲的叹息下我坦白了一切。
“他说会离婚……”话没说完,母亲的笤帚疙瘩就抽过来,打在我腿上:“离婚?
人家老婆攥着结婚证,你当是过家家呢?”
弟弟躲在窑洞口,手里攥着我用旧围裙给他改的沙包,眼睛瞪得溜圆。
窗外的枣花飘进来,甜丝丝的,混着母亲的骂声,成了股说不出的苦味。
夜里,我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腹,这里面有个小生命,是我在烧烤摊的月光下、在他藏青夹克的怀抱里,种下的种子。
那段日子,我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与痛苦之中,每天都在要不要打掉孩子之间徘徊。
时间就在这痛苦的挣扎中悄然流逝,肚子一天天显怀,我对孩子的感情也愈发深厚,实在舍不得打掉这个小生命。
眼看肚子越来越大快要瞒不住了,怕丢人母亲托人找了赤脚医生,说三百块就能解决。
那天傍晚,我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夕阳把远处的煤矿染成红色。
突然听见汽车喇叭声,一辆车停在路口“小妮……”他喊我名字时,声音沙哑。
我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转身往回跑,布鞋踩在土路上,扬起的尘土迷住了眼。
我听见他在后面喊:“小妮,给我点时间……”在母亲的谩骂声和父亲锄头的威胁下他走了。
夜里,我拿着打工赚来的钱离家出走了,母亲找到赤脚医生明天就来了,我还是不舍,不知道是对孩子还是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辗转来到吕梁市另一个县城,租了间小小的房子,决心独自生下孩子并抚养她长大。
然而,现实的残酷很快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