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伸手接过礼官手里的宫灯,我深吸一口气,“为天下,为苍生。”
03我没有拒绝段续的陪伴。
虽然身为监管朝政的国师,但点灯祈福这种事还是不好明面上插手干预,因此段续还是随着众臣一同退下了。
临走前他快速地捏了一下我的手,对我眨眨眼。
“等我。”
身着厚重的礼服独自走过长街,耳畔喧嚣褪去只剩风声蝉鸣。
路途迢迢又实在无聊,我只好一边数着宫砖一边盘算:如何布局,如何揭穿,以及如何收场。
“三,二,一,到了。”
抬眼,段续就站在面前的宫灯下拢袖对我温和一笑,踏月而来。
“邃姻。”
他含着笑,低声唤我的名字。
两人独处时可直呼其名,这是我与他自小拉钩定下的誓言。
印象中这似乎是宫变之前我们之间最后的温情时刻,难免有些恍惚。
段续依旧是记忆中君子端方、光风霁月的模样,月光趟过他夜色一般的鸦青鬓发,多情地流连在他潋滟含笑的眉梢眼角。
然而得知他笑容背后都是对我南国江山的算计,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冷了?
快将这披风披上。”
我冷眼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几番交叠之后为我系上披风的系带。
就是这双手,牵着我走过阴雨连绵的少女时代,为我撑伞煮粥、添衣剪烛。
也是这双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搅动风云,用一把匕首捅穿我的心脏。
04虽说南国储君不论男女,但父皇从未对我抱有过期待,我也就从没接受过任何相关的教育。
哪曾想几位皇兄相互算计戕害,最后父皇气血攻心、驾崩于大殿之上之时,膝下仅有我这么一个拿不出手的公主。
新皇不足以服众,百官进谏,逼我让位。
我身穿不合身的龙袍,头上的冠冕如有千钧.堂下文武咄咄逼人,好似深渊猛兽,只等我稍有松懈,便将我拆吃入腹。
张开嘴却说不出话,身体僵直、视线模糊。
这皇位本也不是我想要的,要不就算了。
正当我这样想着,那个距离皇位最近的人终于踏出一步,俯身一礼之后转身面对众位朝臣,以一骑当千之势将我护在身后,“新皇资历尚浅,处事难免有所不周,诸位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从那之后,国师段续便以“从旁辅佐”之名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