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高铁去江南。
便利店的饭团换成了桂花糖糕,地铁报站声从京腔变成吴语,不变的是她在出站口等我时,永远穿着浅色系的衣服——像把十七岁的阳光,小心地揣在现实的褶皱里。
她带我去师范大学的琴房,说要补全那年没弹完的《卡农》。
琴键上还留着她贴的小贴纸,贝多芬头像旁画着戴铃铛的小熊。
“其实高三那年,”她的手指在琴键上悬停,“我偷偷报名了艺术特长生考试,却在复试前撕了准考证。”
琴音突然变得涩滞,“我怕爸妈说我不务正业,更怕你觉得我在逃避高考。”
我望着她发顶新长出的碎发,想起高考前夜她塞给我的纸条:“周延,我们去同一座城市好不好?”
当时的我正在解最后一道物理题,随手回了句“看分数”。
现在才明白,她攥着纸条在走廊站了半小时,直到纸角被冷汗洇出褶皱。
深秋的傍晚,我们在秦淮河畔散步。
她忽然从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高中三年的车票——从学校到她家的公交票,平安夜去看灯展的地铁票,还有张揉皱的游乐场门票,背面画着我们第一次约会时的简笔画。
“本来想毕业时烧掉的,”她用指尖抚平褶皱,“却总在整理旧物时又翻出来。”
河面上漂着许愿灯,她突然说:“周延,你知道吗?
分手后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他说我们的问题是‘温度差焦虑’——太害怕对方的温度改变,反而把自己冻成了冰。”
她的眼睛映着河灯,像碎掉的星星,“其实我早该告诉你,我喜欢你给我讲题时敲我额头的力度,喜欢你偷偷在我水杯上贴的便利贴,甚至喜欢你吵架时憋红的耳朵......”我吻她时,尝到了桂花糖的甜味,混着记忆里的草莓牛奶香。
她手腕上的红痕已经结痂,却在我触碰时轻轻颤抖——像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牵她的手,她指尖的温度从冰凉慢慢变成三十七度。
第九章 余温:零下十度的抉择寒假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在校门口等我时抱着本《天体物理导论》。
“张学长说,”她把书递给我,封面上贴着我们毕业照的拍立得,“北京的研究所需要助理,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破釜沉舟的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