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伏在云梦泽畔的芦苇丛中时，指尖正凝着半枚破碎的妖丹。
远处天际的雷火烧穿了九重罡风，将整片苍穹染成血色。
三百里云梦泽翻涌着浑浊的浪，裹挟着仙将残甲与妖尸断肢，在她脚边堆成蜿蜒的赤色长堤。
这是仙妖两界第三场大战的尾声。
“青鸾族听令——”族长嘶哑的吼声穿透浓雾，“护送幼灵撤往归墟！”
她看着母亲化作原形冲向诛仙阵，青羽在雷霆中片片剥落。
最后一刻，母亲将妖丹剖作两半塞进她掌心：“阿璃，活着。”
掌心妖丹突然剧烈震颤。
青璃循着感应拨开芦苇，猝然对上一双比寒潭更冷的眼睛。
玄色战甲支离破碎的青年半浸在血水中，胸口插着半截断裂的降魔杵。
他分明狼狈至极，眉间那点朱砂印却亮得灼人，仿佛淤泥里不灭的星火。
“仙族战神…玄宸？”
青璃瞳孔骤缩。
三日前正是此人一剑斩断云梦泽灵脉，令十万水妖灰飞烟灭。
青年喉间溢出低笑，震得伤口又涌出血来：“小妖，要报仇就快些。”
他懒懒抬起染血的手指，“往这里刺，你们青鸾族的妖火…最克仙骨。”
妖丹在青璃掌心发烫。
母亲说过，青鸾妖丹可活死人肉白骨，但若救的是仙族……“你为何不逃？”
她攥紧芦苇杆。
仙将们早随着鸣金声退去，云梦泽只剩残存的妖灵在哀嚎。
玄宸望着天边渐熄的雷火，忽地嗤笑：“逃？
本君奉命剿灭妖族，自然要亲眼看着最后一只妖断气。”
青璃浑身发抖。
她该立刻用妖火烧穿这人的心脏，就像他屠戮她的族人那般干脆。
可当目光落在那截几乎穿透肺腑的降魔杵时，指尖妖火却迟迟凝不成形——那分明是仙界独有的戮神钉。
“同僚暗算的滋味如何？”
她鬼使神差地蹲下身，妖丹青光映亮对方苍白的脸。
玄宸眼底掠过一丝异色，转瞬化作讥诮：“小妖，怜悯敌人会死得很惨。”
话音未落便剧烈呛咳，唇角溢出的血竟是诡异的幽蓝。
青璃瞳孔一缩。
这是魔气侵体的征兆。
“以战神之尊修魔道，仙界知道吗？”
芦苇丛骤然掀起罡风。
玄宸闪电般掐住她咽喉，杀意如实质缠绕颈间：“你知道的太多了。”
青璃在窒息中艰难聚起妖力，半枚妖丹腾空绽放青芒。
玄宸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