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心朝上的日子。
大家领到第一批工资的时候,一起在荣德轩叫了一桌菜庆祝。
望楠看了那账单心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这都够我买一个月的菜了。”
她拉着我们想要回去做饭,被婉君拽了回来。
“今日我们谁也不在灶台边上,谁也不用干活。”
我们今日也跟那些女学生一样,都有自己的名字。
是冯女士,王女士,李女士,婉君女士,望楠女士。
不是什么谁的母亲,谁的婆娘,谁的女儿。
那天我们喝了许多酒,窗外烟花升起的时候。
我一跃跳到了凳子上。
“前些天沈四小姐不是还定了校歌吗,我起个头。”
还没唱出来呢,我就感觉脑子像灌了铅,控制不住往桌子底下栽倒。
落入了一个稳稳的怀抱。
“李兰,起来!
我这是新买的织花绸小洋装……知道知道。”
我捏着嗓子嘟囔。
“我们这种乡下来的手这么糙会把布料刮破嘛。”
我搂住她的腰摸了好几把。
“就刮就刮。”
20沈四将兰生交给管家提前送回去,她背着我在路上走。
因为我不肯坐车,说她的车一股资本家的腐臭味。
“我想起来了,那个歌是这样唱的……“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
那天的四九城飘起了细雨。
我跳上最后一班电车,沈四害怕我出事,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直到天边有了朦胧的曙光。
我那时以为,女工夜校会一直办下去。
我们是女工夜校第一届学生,可原来也是最后一届学生。
21我是次日酒醒之后听说的。
婉君的男人昨天过来接她,回去的路上碰到进城的日本兵。
两个人都死了。
婉君她平时哺乳都会脸红。
宁愿涨奶也不好意思当着众人解开衣襟。
就那样赤身裸体,惨死街头。
我疯了似的想要冲到巡捕房要说法,沈四让人将我死死按住。
“你过去闹也解决不了问题。”
可怎样才能解决问题,当时没人知道。
城里一日日风声鹤唳,李姨给厂里打了辞职报告,她想回家了。
正巧她浙江的侄子娶媳妇了,来信让她回去吃酒。
她知道我因为婉君的事情悲痛,拉着我去布行挑了块布。
“做两件衣裳,一件给侄媳妇,一件我自己穿。
“衣锦还乡嘛,再不回去,家乡话都快要说不出咯。”
我亲自送她上的火车。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