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地在刻痕上画圈,指腹被字母“M“的锐角硌得发红,“监护仪的声音越来越慢,他突然让我画个小太阳...“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复述一个不敢惊醒的梦境。
张砚的左手突然悬在半空,从右下到左上划出看不见的弧线——那个笔顺与她父亲如出一辙,连收笔时微微上扬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张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的钱包夹层里滑出一张泛黄的照片:1995年的儿童区,阳光透过彩璃窗将母子俩的影子投在《山茶文具店》上。
穿红毛衣的女人正握着男孩的手画太阳,桌上摆着的蓝色马克杯与小满的一模一样,连杯沿缺口的位置都相同。
照片边缘的铅笔字已经模糊:“砚砚要记住,光的走向。
“那个“走“字的捺笔突然晕开——不知是当年的泪痕,还是此刻夜露的浸润。
一阵风突然掀起小满的羊绒围巾,银杏叶图案的流苏扫过张砚的手腕。
平安绳上的七颗山茶木珠在月光下显露全貌——每颗珠子都刻着极小的星座符号,串联起来正是北斗七星的形状。
小满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她翻转马克杯,杯底赫然刻着同样的星图,天枢星的位置特意加深,那是父亲说的“永远指向北方的坐标“。
“母亲最后那天...“张砚的声音混着白雾飘散在夜色里,“她让我把《山茶文具店》捐给图书馆,说这样每次借书都像回家。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平安绳上最旧的那颗木珠——那是母亲临终前从毛衣上拆下的纽扣,后来被他雕成了天璇星。
台阶下的梧桐叶突然沙沙作响。
小满发现张砚的袖口沾着金粉,和她画小太阳用的马克笔颜料一模一样。
而他的影子正斜斜映在石阶上,与她的影子在杯底星图处重叠,像两颗孤独的星球终于找到了运行的轨道。
远处传来图书馆老座钟的报时声,铛——铛——,整整七下,惊飞了栖息在北斗七星影子里的一只夜莺。
第四节:重叠的体温路灯亮起的瞬间,光晕在台阶上晕开一圈淡金色的涟漪。
张砚的指尖擦过小满手背时,冬夜的寒气突然有了具体的形状——那种干燥的温暖像穿过岁月而来的触感,让她条件反射般缩回手,却将掌心紧紧贴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