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宋语卿几乎痛死过去。
血腥味伴着他狠戾的声音。
“本督说过,不准再说谎,宋语卿,你不长记性是不是?!”
宋语卿心死。
说真话他受不了发狠,说谎话他也发狠,到底要她怎样?
已经到这个份上,她又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哪里有说谎的痕迹?
心中绝望不已。
只得抱着最后一份希望,戚戚然道:“大人,臣妇不愿和离,是因为怕没了丈夫,又遭督主抛弃,臣妇无依无靠,如同浮萍一般,到时候还遭人唾弃,如何在这世上生存?”
没想到这句话有用。
魏烬沉渐渐缓了下来。
厚实的手掌抚上她头顶。
“我不会抛弃你。”
堂堂九千岁,养一个女人自然不在话下。
但重活一世,她只想过平凡稳定的生活,这个人即便对她有一点真心,但也无法给她岁月静好。跟着他,未来不是党派相争成了炮灰;就是成为云云后宫不知名的一个妃子,在暗无天日的红墙之中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魏烬沉不好糊弄。
宋语卿心一横,说:“大人,您虽贵为东厂督主,可也是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自幼父母双亡,好不容易苟活到现在,只想脚踏实地、安稳过日子。
我丈夫虽然胆小懦弱没有担当,但他起码能给我一个安稳踏实的家,若是跟着您,您满世界都是仇人,他们奈何不了您,但对付我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哪一日被盯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是这套说辞。
前世,他无数次败在这番话上。
因为这番话是真的。
可是她不知道。
即便他走在刀子上,也会抱紧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也因为这番话,后来他无论如何也要登上至尊之位,固执地以为,到了这一天,她便不再惧怕。
出于一个男人的责任心,他没有跟她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想等到那一日,把天下奉到她面前。
他以为,朝夕相处,或多或少能感受到他的真心,能知道他在为两人的未来筹谋。
她却什么也不知。
只知哄他骗他,一心为夫家谋利。
那块被她扎过的地方明明没有任何伤口,却一直隐隐作痛。
他将她按到胸口。
滚烫的泪水沾湿他胸前的衣裳。
看着她一抽一抽的肩膀,肩头被他咬过,旧伤还未好全,又添新伤。
顷刻间所有怨气烟消云散。
他心里痛,却没有恨,幽幽叹了口气。
“宋语卿,你宁愿相信一个懦弱无为的男人,都不相信我吗?”
她轻轻环住他脖子,吐气如兰:“大人,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想多一层保护而已,大人是我唯一能仰仗的人了,我怎么会不相信您呢?”
可笑,明明知道她在说谎,却又被她哄过去了。
他侧脸去吻她。
她亦很热情地回应。
魏烬沉默默闭上眼,无奈地想,无论再活几次,他仍然会一次次栽倒在她身上。
罢了,只要不杀他,她想怎样就怎样吧。
*
折腾一夜,宋语卿回到陆府,用过早膳后,足足睡了一天。
醒来已是傍晚。
替她梳洗的侍女随口说起秦氏寿辰的事情。
“听说老夫人很看重今年的寿辰,府里正大肆操办呢。”
难怪这些天下人们个个忙得脚不着地。
往年,秦氏生辰前一个月,宋语卿就开始做准备,每年都会给她一个热闹温馨的寿宴,生辰礼物要么贵重,要么是她耗费大半年时间亲手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