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马路,远远地望着载着她冰冷遗体的灵车,缓缓地驶出幽深的巷口,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
车尾处,用绳子随意绑着的美术工具箱,不知何时突然散开,那些承载着她梦想和色彩的素描纸,如同无数纷飞的白色蝴蝶,漫天飘舞,最终无力地落满结满冰霜的梧桐枝头,如同她未尽的画作,永远停留在了最美好的瞬间。
有一张画,被寒风吹拂着,孤零零地飘落到我的脚边,那是她尚未完成的镜湖冰裂纹,如同她破碎的生命,充满了遗憾和未尽的温柔——那是她发病前夜,偷偷塞进我的书包里的,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却最终成为了我心中永远的痛。
八年后,在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我在苏富比拍卖行的一个角落里,偶然间看到了那面熟悉的铜镜。
它安静地躺在一个精致的明代妆奁盒里,周围簇拥着各种价值连城的古董珍玩,显得格格不入。
拍卖图录上用冰冷的文字介绍着它的来历:“清中期海兽葡萄镜”。
我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鬼使神差地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加入了这场与我而言毫无意义的竞拍。
一直到第七轮,我才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高价,将这面承载着我们共同记忆的铜镜重新买回。
射灯冰冷的光芒照射在镜面上,那只曾经在她眼中“流泪”的鎏金鸾鸟,此刻却仿佛泛着一丝冰冷的血锈色,如同我早已锈迹斑斑的心。
“林先生,有位女士托我转交这个。”
在办理交割手续的时候,一位面容职业的经理走过来,递给我一个略显陈旧的牛皮纸袋。
我颤抖着撕开已经泛黄的封口,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中药的苦涩味道,混合着丙烯颜料特有的刺鼻气味,如同将我的记忆瞬间拉回到了那个充满着欢笑和泪水的画室。
牛皮纸袋里,整齐地叠放着十二张未拆封的止痛贴,药贴背面,用黑色的手术记号笔清晰地标注着一个个冰冷的日期。
最近的那一张,赫然标注着:2008年12月24日。
江晚晴的解剖报告最终显示,她的心脏比常人肿大了整整37%。
我在医学院冰冷的标本室里,曾经见过类似的心脏,浸泡在福尔马林的液体中,如同一个皱缩而苍白的月亮,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