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兵未至,只送来一封信就把太谷县城里搅动的地覆天翻。
敌将果然是个诛人诛心的高人,使出的果然也是条毒计。
跟这些人总是说不到一起去的——陈知止掂量清楚,站起身整整衣襟,对围坐的一行人摆摆手:“众位稍安,陈某人这就找县尊大人……无论如何,今日都要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说罢,他转头就奔向后衙,他那没用的姐夫到底还是一城的主官,这是战是降是死是走,总得露个脸,发个话。
太谷县衙是个颇有规模的府邸。
后衙和前衙之间是宽广的前花厅和花园,秋蔷薇开的茂盛,像迎面烧起的燎原大火,又像贴地晕开的炽红血泊,让陈知止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兆:自己大概也要死于这座将倾之城。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多想无益……他再叹了口气,推了推陆县令静养的那间正房的门,门没有开,想来是里面的人用什么物事抵住了门。
他退出一步,用手轻轻敲门,门那边的那个人,悉悉索索地有了些声响,但终于还是没有开门。
他再退后一步,大声喊道:“姐夫,是我,开门。”
门里面的那个人到底还是没有开门,而是从一侧的小窗中扔出一包东西,甩出一句嘶哑的客家话:“这里面有一百两银子、五两金子,还有一道向朝廷请罪的折子,你走吧,回岭南去。
勿忘代我向朝廷请罪,我守土有责,今日只有一死以谢天恩……”话未说完,已是幽咽不已。
陈知止知道姐夫素来是个胆小之人,没想到他今日倒颇有些仗义——他也知道,要是敢说“降”字,外面那群磨刀霍霍的太谷吏员是决然不会让两人活过明日,必然要杀他们祭旗,以壮军威;而把向朝廷请罪的折子托付给他,其实也是想保全他的性命。
这时候还能惦记着他这个小舅子,也真是难得。
在这座城里,他似乎也有个很难不去惦记的人,真的很想让她活下去。
他拖着那个包袱,慢慢踱回前衙;众人的眼睛似乎都长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那些红的像秋蔷薇的眼睛,他突然想把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的一个奇想说出来的冲动,他平日里最喜欢看戏,既然都快要死了,为什么不死的更像一出大戏?
热热闹闹总要好过凄凄惨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