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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竹影 全集

我吃饱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

主角:许靖央竹影   更新:2025-04-17 15: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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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竹影的其他类型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竹影 全集》,由网络作家“我吃饱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许靖央竹影 全集》精彩片段

“母亲!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许柔筝泪眼婆娑。
她生得羸弱,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惹人垂怜。
可许夫人偏过头去,红着眼不看她。
“你应该知道,染上去赌坊的恶习就完了,你想害铮哥儿一辈子吗?”
“我岂敢!”许柔筝连连摇头,哽咽不断,“是我给他银钱,可我并未叫他去赌!跟铮哥儿要好的那些名门公子,人人出手阔绰,铮哥儿好歹是儿郎,他要面子的,次次被人请客,他也苦恼。”
许夫人没说话,侧颜神情依旧是冷的。
她现在只有许鸣铮这么一个儿子,看得比眼珠子还重要。
威国公跟她都不是张狂的性格,家中因为神策大将军带来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他们害怕许鸣铮在外被人带入歧途,刻意压着他的月银。
许柔筝是姑娘,再加上平时许夫人对她格外大方,手中银子多。
“铮哥儿方才说,你得知他去赌坊,并未劝阻,只叫他早些回家。”
许夫人声音冷冷的,回眸看她,眼中还有失望的泪:“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替他瞒着,就是害他!老爷若是生气,要将你赶出府,我也劝不住,你到时该怎么办?”
许柔筝跪在地上,哭的身子都在抖。
“母亲,我知道错了,我怕说了,您和爹爹惩罚他,打在我身上不要紧,可万万不能打铮哥儿啊!”
“我听说母亲怀他时非常艰难,吃了许多苦药才得他这胎,我早已将您当成自己的生身母亲,便也把铮哥儿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紧要。”
“我只想着他快乐高兴便好,是我疏忽大意,往后我一定帮您管着他,再不叫铮哥儿去那种地方......母亲,我该打!”
说着,许柔筝啪啪两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
指甲勾破了耳朵上的纱布,血珠重新冒了出来。
少了一小块肉的耳垂,触目惊心。
“好了,好了!我的筝儿,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了......”许夫人弯腰,搂住了许柔筝。
母女俩相拥痛哭,许柔筝嗓子都哑了。
一炷香后,许柔筝被奴仆们众星捧月般地送走了。
青嬷嬷从门外进来,许夫人正擦着眼角的残泪,眼睛红肿。
“夫人,仔细您的身子,柔筝小姐一定不是故意的。”
“我太了解柔筝,她知道自己并非我们亲生,所以对铮哥儿有求必应,只想着哄他欢心,正是这样才错了,什么都迎合铮哥儿,是害了他。”
“夫人,恕老奴多嘴,柔筝小姐像您当年还在闺中的时候。”
许夫人点点头,叹口气:“你说的倒也没错,当年我生母去得早,父亲续弦,我被养在新主母膝下,也是百般对她生的弟弟好,只为在她手上谋个好姻缘。”
毕竟儿女姻缘,都靠父母来定。
在许夫人眼里,许柔筝小心翼翼的模样,跟她年少时一模一样。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并非真的和柔筝生气,只是让她记住教训......对了,那饲鹰的仆妇招了没有?”
青嬷嬷说:“打得吐了血,半条命没了,还是嘴硬,非说哨子不是她吹的,而是被人偷了。”
许夫人目露狐疑,沉吟片刻。
“查到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奴婢审问了一圈,可当时大家为柔筝小姐入族谱的事忙碌,再者当时来的人多,根本不知道是谁吹的哨子。”
“筝儿不能上族谱,谁最高兴,便可能就是那人。”许夫人说。
青嬷嬷一怔:“夫人是怀疑大小姐?”
许夫人沉默了片刻,似仔细思考,才摇头。
“靖央没那个饲鹰的本事。”
她刚回京没多久,除了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府邸里连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又怎么可能环环相扣地制造出乱子?
许夫人顿了顿:“铮哥儿说她知道赌坊的事,拿这个事激他生气动手,你觉得是谁告诉她的?”
青嬷嬷猜测:“会不会是大小姐打听到的?二少爷欠赌坊的银子,他院子里的人都知道,稍微一打听......”
许夫人眼神冷了下来。
“那群蠢奴才得换掉,至于靖央......这孩子心是野的,养不熟,看来得寻个错处,将她送走。”
当天晚上,许靖央听说,许鸣铮只在祠堂里跪了两个时辰,就又被许夫人接出来了。
威国公派人连夜把他送去了巡防司住着,打算让他狠狠吃几天的苦头,磨炼他的心性。
这事过去几日。
许靖央带着竹影经过花园的玉带桥时,许柔筝与多名仆从恰好从对面过来。
看见许靖央,许柔筝露出温和的笑容,主动退到了桥下,等着她先过。
“大姐姐。”
许靖央经过她身边时,许柔筝低了低头,喊得亲热。
待许柔筝走远,许靖央回眸看她的装扮。
清雅茶白,头上发钗素净,耳朵上的伤多半没好,还贴着一小块膏药。
想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许柔筝再也不敢穿鲜亮的衣裙。
竹影在旁抱不平:“引着二少爷去赌,夫人知道了竟没罚她。”
许靖央倒是意料之中。
她知道,许柔筝一定有过人的本事,否则也不可能用十年的时间,就哄得全家都偏向她。
许夫人轻易不会放弃她,许靖央要做的,就是不断制造她们之间的矛盾。
唯一令许靖央好奇的,是她一直听说,许柔筝的医术了得,还把她父亲威国公的断腿治好了。
可她回府到现在,都不曾见过许柔筝这项本领。
得找机会试试她的底。
许靖央带竹影去了许夫人所住的主院。
好几日没见到许鸣铮的许夫人,在看见许靖央以后,脸色冷漠,不加掩饰。
许靖央本是要跟她说今日出府的事,没想到刚开口,就被许夫人拒绝了。
“前些日子你跟铮哥儿在开祠堂那么一闹,外头已经都知晓了,你安分些,别出去抛头露面,惹旁人非议。”
许靖央跟安棠约好了每五日在武院见,今日恰好是第五天。
她不能不去。
“铮哥儿先动手,旁人非议,也议不到我身上。”
“你是做姐姐的!”许夫人语气急促严厉起来,“不仅不规劝,还拿把柄激怒他,你眼里还有半点规矩吗?回去思过,你今日不许出门!”

竹影要冲进院子里,谁曾想几个婆子拦在门口,狠狠一推搡。
将竹影推的摔了个趔趄。
“谁敢动小姐的院子?”婆子们凶神恶煞。
竹影有些狼狈,回头看向许靖央。
却见许靖央一动未动,神情坚且冷。
竹影下定决心,囫囵爬起来,抄起一旁花圃里的石头,就朝那些婆子砸了过去。
“这府邸里只有我们大小姐一个小姐!”竹影豁出劲,吓的婆子们四散躲开。
她闯进去连打带砸,许靖央眼底划过一抹认可。
这里不是她的家,她回的是龙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如果竹影事事都要依靠她,自己立不起来,那注定不适合生活在这里,也无法成为她的战友。
主院的屋子里。
许夫人和许柔筝抱着,哭成一双泪人。
“母亲,如果不是我佯装晕过去,今日怕没命再见您和爹爹了。”
“好孩子,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什么也别说,好好躺着休息。”
“可是......姐姐容不下我,我不能给您和爹爹添麻烦,要不您将我送走吧。”
“不行!”许夫人情绪激烈起来,“这儿就是你的家,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娘的心都要疼死了!”
许柔筝倒在许夫人怀里,又是一阵痛哭。
威国公在旁边皱着眉头,满面阴寒。
“没想到,靖央这么没规矩,她在边关竟敢假死回家,还不跟我们说一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许柔筝哭声渐停,弱弱说了句:“是啊,姐姐还那么年轻,倘若留在边关,再挣十年功勋,也是够的。”
听到这里,威国公恨恨拍桌,直道可惜,心里的三分火,也被拱到了七分。
再来十年荣光,他跻身三公都有希望。
威国公只是荣誉之名,倘若能成为太傅或太师,才是真正的名垂青史!
可偏偏,现在许靖央回来了,还一点不跟他商量!
许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她已经回来,还断了后路,就不能再送回边关,干脆将她送去我娘家冀州。”
“不行,长公主知道她是寒儿的孪生妹妹,若送走她,只怕惹来非议。”威国公摇头。
“那怎么办?”许夫人急了,“筝儿是绝不能送走的,她陪了咱们十年,还治好了你的腿。”
威国公手背后,在屋中来回踱步。
许柔筝看了看夫妻二人面色。
“爹爹,母亲,叫姐姐留下来吧,我不跟她争,事事都让她。”
许夫人瞬间红了眼,抱住许柔筝的肩:“这样你太委屈了。”
“只要爹爹母亲不为难,筝儿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好。”
母女二人又抱在一起啜泣。
“够了!都别哭了,她回来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要她听话、老实,翻不出风浪,你安排人,看紧了她。”威国公说。
许夫人刚要点头,管家在门口跪着通禀。
“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小姐让人砸了柔筝小姐的院子!”
“什么?”威国公赫然起身。
许柔筝拉住他的袖子:“爹爹,您别跟姐姐生气,院子我让给她。”
威国公甩开手,怒不可遏:“刚回来就耍威风,这次我若不制住她,她更无法无天了!”
说着,又让管家去请家法,便大步迈了出去。
许夫人怜惜地扶着许柔筝:“好了,这事你别劝,她让你在长公主面前丢了颜面,你爹爹去教训她一顿也应该的。”
“母亲,我不怪姐姐,只怕爹爹把她打坏了,传出去让长公主知道。”
“还是你想的周全,我去瞧瞧。”
许靖央让竹影把屋子几乎扔空了。
就剩下简单的桌椅,和床架子。
威国公怒气冲冲握着棍子进门的时候,看见许靖央气定神闲地坐在椅上喝茶。
“逆女,你......”
他正要发作,谁料许靖央猛地将茶盏放在桌上。
她呵了声:“父亲,母亲,你们好生糊涂!”
这话说的自带雷霆般,让威国公夫妇二人愣了愣。
竹影在他们身后关上门,守去了门外。
许靖央不疾不徐:“家中要认养新妹妹,为何不提前知会我一声?”
“这是小事,你在前线,我们岂能乱你军心?”威国公说。
许靖央摇头:“我因不知情,在回来的路上同长公主说,咱们这一房,唯我一个女儿,方才长公主看见她,我险些不知怎么解释。”
听到这里,威国公脸上怒火散了大半。
“那你也不该将你妹妹住的院子打砸成这个样子,回来就闹,你眼里还有规矩吗?”许夫人指责。
许靖央黑白分明的眼神扫过去。
“我不砸?难道等着长公主知道,父亲母亲养了个女儿,代替我大小姐的身份,一直不明不白地住在府里?若顺藤摸瓜查下去,害的是谁?”
威国公面色一僵。
“你说的太严重了,不至如此!”许夫人道。
许靖央冷笑:“不至于吗,母亲,刚刚那些婆子口口声声,说这里是小姐的院子,你们养了她多久,才能让府邸这些奴仆上上下下只认她?”
许夫人语气顿了顿,无从反驳。
最后,只能牵强解释:“她会医术,治好了你父亲的腿,下人们由此才认她。”
话音一转,许夫人又指责:“你既然知道了筝儿的身份,刚刚就不该在长公主面前刁难她。”
许靖央面色冰冷:“是我让她穿红氅的吗?”
许夫人哑口无言。
“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假死回京,为何不先跟我们商量!”威国公问到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没时间商量,不得不回。”
“为何?”
“再不走,皇上便要赐婚我与公主,你们谁能替我去娶?”许靖央平静冰冷的语调,却像一道惊雷。
吓得威国公和许夫人双双白了面孔。
许靖央没有说谎,她确实听到了风声,是韩豹回京述职后回来告诉她的。
大战平定,神策大将军威望太高,在民间也颇有名望。
这样的优秀栋梁,若不想让他功高震主,皇上只会给他两个选择。
第一,要么死,第二,要么变成自己人。
很显然,皇上不愿牺牲神策大将军这样的人才,便想到了嫁公主这样的办法。
再加上许靖央十年风霜,大战已定,她对功名没有追求了,便干脆假死回京。
她十四岁离家,对缺失的亲情有着无限向往。
可前世的遭遇,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彻底清醒。
威国公两片嘴唇几次张了张,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做得对,这事得果断。”好不容易,他发话了。
许靖央瞧着他手里的家法棍,稍稍扬起长眉。
“父亲,你拿着家法棍,莫不是要来打我的吧?”

许岳山有一女一儿,许靖姿口中的玉哥儿,就是许家四少爷许鸣玉。
许鸣玉今年十六了,一年前中了武举。
按照大燕国的章程,所有武举中选的武生,都应当由吏部安排去处。
一年了竟还在家中等着任职,实在奇怪。
许岳山摇头:“你二叔家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正乱着呢,咱们别添麻烦了。”
许靖姿急了:“爹爹,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玉哥儿怎么办,二叔当初怎么没有害怕给你添麻烦?”
“我再去问问别人,用不着你二叔出面。”
“二叔现在是威国公,他一句话,比咱们求十个人都管用。”
许岳山正要继续说话,一扭头,看见许靖央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靖央,”他脸色闪过一抹局促,“你怎么出来了?”
许靖央颔首:“方才多谢大伯为我说话,我想来送一送您。”
许岳山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用,天寒地冻,你快回去吧。”
“要是真感谢我爹爹,就该做点实事,别总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许靖姿不满地嘟囔。
“靖姿!”
被许岳山呵斥,许靖姿更不高兴了,她直接钻上马车。
“靖央,你妹妹年纪小,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会的大伯,妹妹心直口快,说的倒也没错。”许靖央含笑淡淡。
许岳山寒暄了两句,就被许靖央送上马车。
回到屋子里,竹影早就等着了。
“大小姐,没有人怀疑到您身上吧?”竹影有些紧张。
许靖央坐去铜镜前:“没有,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竹影走过来为她卸钗环,笑了起来。
“大小姐说的果然没错,那仆从的屋子里没有人看守,才让奴婢轻而易举地将红尾鹰放了出来。”
之前许靖央交代竹影,让她去偷哨子,因为许柔筝入族谱的这一天,许夫人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尤其是确认许靖央坐上马车,许夫人就更加放心了。
看管松懈,竹影顺利地放出红尾鹰,拿了哨子。
按照之前许靖央教她的三长两短哨响,指使红尾鹰攻击了许柔筝。
从前在边关的时候,许靖央曾看过部下养鹰,知道一些简单的指令。
这种生物是非常聪明的,养好了既能伤人解围,也能勘察情报,在战场上极其好用。
许柔筝想用红尾鹰想挠瞎她的眼睛,那许靖央就让她自食恶果。
都是她应得的。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夏早的出现。
原本按照许靖央和竹影的计划,竹影还要躲在外面再吹两声长哨子,才能让红尾鹰飞扑向香坛。
没想到夏早拿着扫帚,将红尾鹰逼去了那个方向,自然而然地带倒了香坛。
“夏早很聪明,她知道怎么做能帮我。”许靖央说。
竹影点头:“前日奴婢在厨房遇到了她,夏早说,小姐对她有恩。”
许靖央怔了怔。
有吗?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夏早说,从前她叫夏草,是贱名,因着是被爹娘卖进来的,被府邸里的家生奴欺负,是大小姐那年给她改了个名,许她叫夏早。”
从那以后,家生奴便也不敢再欺负她了,都以为她有大小姐撑腰。
许靖央沉默地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没想到夏早还记得。
“奴婢早就说了,大小姐是顶好的人。”竹影在为她跟了一个英明的主子而高兴。
“竹影,去拿小刀来。”许靖央说,又点燃了火烛。
桌子上有把小刀,那是用来削水果的,竹影将刀子递去,不明所以。
“大小姐,您要做什么......哎,您小心!”
竹影看许靖央把刀子在火光上引了一遍,旋即就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掌。
这可把竹影吓得脸都白了。
“宁王今日来,是我的计划之外,王爷城府深,更敏锐,我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她剜了虎口和指腹上的薄茧,血丝流了出来。
幸好这些天,许靖央一直在用竹影给的焕颜膏泡手沐浴,手背上的疤痕消了不少,皮肤也变得比之前细腻了许多。
等许靖央清理完了,双手已血迹斑斑,但她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竹影心疼不已,连忙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又拿止血的药膏抹上去。
“大小姐,疼吗?”
“不疼。”比起她上辈子受到的痛楚和折磨,这算得了什么。
疼痛让她清醒,许靖央也在仔细复盘今日的计划。
除了宁王出现,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且,许鸣铮惹出那么大的麻烦,等威国公和许夫人腾出手来,一定会质问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靖央要的就是许鸣铮将自己欠了赌债的事说出来。
许夫人虽然疼爱许柔筝,可她最宝贝的,还是她的儿子。
一旦让许夫人知道,许柔筝竟然敢纵容许鸣铮去赌坊一掷千金,不需要许靖央使劲,她们这虚假的母女关系,也会破裂。
只有让他们从内部瓦解,攻其心志,许靖央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宾客散去,许鸣铮被叫进主院屋内半个时辰了。
许柔筝不安地跪在主院的廊下。
她耳朵上还贴着纱布,却依旧能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棍响。
许鸣铮哀嚎痛哭的声音不断传来——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逆子,我恨不得打死你,做什么不好,你竟敢去赌!”
“啊......”许鸣铮惨叫一声。
屋内,许夫人看不下去了,拉住威国公的手腕。
她红着眼说:“老爷,打也打了,他挨了你十几下棍棒,已经怕了,你把他打坏了,他还怎么在巡防司当差。”
威国公扔开家法棍,目眶充血,愤怒至极。
“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起来,谁也不许求情!这次如果不让他记住教训,坏的是我们整个威国公府的根!”
这爵位刚落到头上,还没捂热乎,要是传出家丑,他在朝廷上怎么做人?
那群言官的嘴,一人一个唾沫就能将他淹死。
怕许夫人包庇儿子,威国公亲自提着许鸣铮去了。
“爹爹,爹爹......”许柔筝看见他们出来了,连忙膝行上前。
她正要求情,屋内却传来许夫人严厉的声音。
“叫她进来。”
许柔筝脸色苍白,她知道,给许鸣铮银钱去赌坊这件事瞒不住了,许鸣铮都受了罚,现在轮到她了。
等她期期艾艾地进去,给许夫人跪下。
“母亲,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答应铮哥儿所有要求,您打我吧。”她泪眼阑珊。
许夫人红着眼看她:“筝儿,你真让我失望!那是你弟弟,怎么能主动给银子让他去赌坊!”

许靖央不习惯别人这么近距离地亲昵搂抱。
她皱眉,用手按着他的脑瓜推远了点。
“你去捡十个一模一样的落叶,我就考虑教你。”
小公子飞快答应了,朝外面的院子跑去。
他走了,庭院总算安静下来。
郭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这小子自打送来,谁的话也不听,难得肯听你的。”
“是谁家孩子,能让大师父亲自教授?”
许靖央记得,郭荣多年前就不再收徒了。
郭荣笑了笑:“一个贵人,你坐,我给你泡杯热茶。”
上辈子她死时,她的两位师父已经接连去世了。
如果他们还在,说不定她还不会死得那么惨。
“来,央丫头,喝茶。”郭荣端着茶盘过来,在她身旁坐下了。
一杯热茶下肚,郭荣先笑着说:“你变沉稳了,看来还是边关的风沙历练人啊。”
他不知道许靖央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事,只以为她当真跟着兄长去了边关。
许靖央却苦笑:“大师父,我遇到难事了。”
“怎么?”郭荣严肃起来。
许靖央简单将自己的处境讲了一遍,略过许多细节,只讲了她母亲如何偏疼许柔筝。
“我母亲要收养许柔筝,过几日就会开祠堂请族老,我要朝你借个人,一个在朝中颇有势力,能替我说公道话的人。”
这是她今日出门的真正目的。
许靖央记得,上辈子皇后办宫宴,主要是为了顺承皇上的意思,犒劳许家。
在那之前,为了让许柔筝能顺理成章的,以许家女儿的身份进宫,威国公和许夫人为她开祠堂,上族谱。
由此,上辈子许柔筝直接顶替了许靖央的身份,彻底成为了许家的大小姐。
这辈子,许靖央不可能让她们把此事办成,她需要帮手。
郭荣沉默良久。
许靖央提这个要求,其实是犯了他的忌讳。
当年先帝去世后新帝登基,为了肃清先帝势力,开拓政策,杀了好几个老臣。
郭荣身为御林军大统领,能从那样凶险的环境里,急流勇退,靠的就是敏锐的觉察力。
他从不惹祸上身,除非迫不得已。
郭荣:“央丫头,你知道师父为什么能活到七十岁还安然无恙吗?”
“因为您聪慧。”
“不,是因为为师从不掺和别人家的闲事。”
许靖央默然一瞬:“大师父,阿兄去世,许柔筝同我抢嫡妹的身份,她身后有全家相助,而我一无所有,我需要借力。”
郭荣品茶良久,放下茶盏:“你替我教会那个皮猴儿暗器,我就帮你这个忙。”
“这孩子是谁家送来的?”
“一位贵人,所以我不好推辞啊,可为师一把年纪,教得力不从心。”郭荣叹气。
“好,我来教他,大师父准备请谁去我家帮忙?”
郭荣笑起来:“这个你就别管了,师父有的是人脉。”
许靖央抿了抿唇:“我教那孩子,会很严格。”
“贵人说了,不管用什么办法,能让他学会一样就算成功。”
得了郭荣这句话,许靖央心里有数了。
她走去那位小公子面前,看他还在专心致志挑选树叶。
“你不用找了,这世上没有相同的树叶。”
“谁说没有,我一定给你找到,到时候你要说话算数!”
“没有叶子,我也能教你,不过......你有银子吗?”
小公子瞬间站起来,黑乎乎的大眼睛是亮晶晶的色彩。
“有啊,你要收拜师费?”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拿着,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许靖央本来只是想象征地收个五两,没想到七岁的孩子出手就是一百两。
她沉默一瞬,看来这真是一位了不得的贵人的孩子。
这孩子出身富贵,不知能不能吃苦。
教得不好,就是辜负了贵人的委托。
“我做你的武师父,会很严格。”
“我不怕!你教会我,我天天给你银子,我父......亲有的是钱。”
这样的口吻,若不是他年纪还小,许靖央都要把他当成纨绔了。
“那好,我以后每五天来这里一次,这五天里,你先练扎马步,什么时候身形稳定不晃悠,我再教你下一步。”
“扎马步有什么好学的?”小家伙反抗起来。
许靖央让他扎个马步来瞧瞧,他顿时摆出马步来,架势十足,还挺标准。
但是,撑不了几个瞬息,就开始双腿发抖哆嗦。
许靖央笑了,她生得英气清冷,笑起来更冷。
小公子以为自己受到了嘲笑,攥起拳头:“不许笑!我只是没站稳。”
许靖央:“扎马步是为了稳下盘,若要暗器准,身子自然不能抖,你先练吧。”
她出来有些时候了,得回去了。
临走前,他们互换姓名,小公子告诉她,自己叫安棠。
许靖央回忆了一遍京城里的王孙贵族,没有姓安的。
她暂时放下心来,想来大师父也不会特别坑她。
二师父玄明特地将她送到门口。
许靖央简单寒暄问候,便跟玄明告辞,上了马车回府。
她把银票交给了竹影,让她去多买点焕颜膏的药材。
回到家以后,许靖央发现人人脸上都昂扬着笑意。
她让竹影去打听。
不一会竹影回来:“大小姐,咱们离府后没多久,宫里的圣旨就来了,皇后娘娘邀请夫人带着小姐,十日后进宫参宴。”
“夫人高兴之下,奖赏院子里所有仆从这个月的月钱翻倍。”
许靖央冷笑。
拿着她功名换来的银子,大大方方地打赏下人,却连她院子里的炭火都要克扣。
还想借着机会,把许柔筝录上族谱,让她以许家大小姐的身份进宫领赏。
她们真以为能得偿所愿?
“竹影,你悄悄替我去办件事。”许靖央压低声音,一番吩咐交代。

“此事无需告知她,她回来,本就叫你受了委屈,为娘不能再连个国公府小姐的头衔都不给你。”许鸣铮跟着说:“柔姐姐治好了爹爹的腿,早该认上族谱了!”
“这事过几日就办,我已同你们爹爹说过,只待请族老来便是。”许夫人道。
许柔筝伏进许夫人怀里,温柔小意地喊:“娘,有您疼真好,筝儿愿意什么都让给大姐姐,只要娘。”
“傻孩子,娘本就疼你们两个。”许夫人揽着姐弟俩,笑了起来。
一连几日,许鸣铮都没敢再来招惹她。
许靖央虽住着飘花院,可是门庭冷清极了。
许夫人连丫鬟婆子都没有给她安排,只竹影一个人贴身伺候。
扫地丫鬟每日来一趟,敷衍地扫完院子又快快离开。
竹影为许靖央愤愤不平。
“柔筝小姐用银子买了昂贵的药材,替二少爷治好了腰伤,夫人天天夸......她凭什么拿大小姐挣来的富贵去做自己的好名声?”
整个威国公府拿到的赏赐,都是神策将军的功名换来的。
那些银子、庄子田产,都被许夫人把持着。
寻常府邸里的主母,在女儿十二岁的年纪,就开始陆陆续续教她怎么管家管账了。
许柔筝名下不知有多少田产和铺子,许靖央却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厨房送来的食物一日比一日差。
这日连炭火干脆也缩减了一大半。
明明要用三天的炭火,今日给的分量只用了一上午便没了。
昨夜刚下过雪,外头冷,屋子里的余温也渐渐减少,最终冻得跟冰窟一样。
许靖央没有多余的衣物,她还穿着刚进府那日,许夫人派人随意送来的两件旧衣。
单薄的衣袖宽大,也容易进风,可她是习武之人,不怎么觉得冷。
许靖央练字到晌午的时候,竹影终于抱着一堆柴火回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
这两天竹影总是外出很久,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儿捡回来的柴,跟炭一起烧着用,能让屋子里的温度持续良久。
唯一的缺点是烟太大,只能放在靠门的位置烧。
“这些柴从哪儿来的?”许靖央问。
“厨娘阮妈妈给的。”竹影边说,边吸了下鼻子。
“阮妈妈愿意帮我们?”
整个府邸里的下人,因着许夫人的刻意漠视,没有奴仆敢朝她们露出善意。
前两日夏早送来一碟糕点,也似做贼一般。
竹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起先是不愿搭理奴婢的,可是架不住奴婢热情。”
她一有空,就去缠着阮妈妈,脏活累活全抢着干。
那么冷的天,她为阮妈妈洗了所有的脏衣服,还去帮她擦了住处,缝了衣裳。
阮妈妈对竹影态度总算松动,在她看厨房的时候,就让竹影拿点柴火回去。
竹影将柴点燃,把盆推到门口的位置。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小盒药膏,过来给许靖央涂抹手背。
闻到药膏的味道,她扬眉:“焕颜膏?”
竹影惊讶:“小姐怎识得?”
“在边关的时候,我曾救过一个险些被夫家打死的青楼女子,她送了我随身携带的药膏,就是这个味道。”
许靖央凤眸黑白分明,烛光闪烁,她犹如沐光的冷仙。
竹影连忙跪在地上,解释说:“小姐莫恼!这是奴婢这两日求了阮妈妈要的材料,自己做的。”
“奴婢生母是青楼里的乐伶,奴婢从小就会做这个药膏,因这药能祛疤美颜,青楼里的女子都用......”
这句话倒是真的,许靖央救下竹影那天,听到竹影那烂赌的爹,用她生母的青楼出身羞辱她。
“小姐!奴婢绝不是把您比成青楼女子,奴婢是想帮您祛除手上的伤疤。”
许靖央低头,借着烛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她双手纤细修长,可惜常年习武,手背骨节上有旧疤,指腹上有茧子。
“竹影,你也嫌我身上有疤吗?”她语气平和,却有些寂冷的感伤。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苦了十年,现在该对自己好点了。”
许靖央忽而怔了怔。
她上辈子被欺辱得太狠,以至于重生回来以后,她满心满眼都是报仇。
竹影的话点醒了她,既然她能重活一次,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
这些日子她可以不吃饭,不怕风冻霜寒,心里总憋着一股要跟许府的人同归于尽的劲。
那些人死有余辜,可她的命太值钱了。
若没有人好好待她,那她就好好将自己养一遍。
这时,许靖央余光看见竹影撑在地上的双手,遍布冻疮,远比她手上的伤更要骇人。
竹影讨好阮妈妈,一定吃了不少苦,这傻丫头竟从不抱怨。
见许靖央不说话,竹影有些慌了,手微微发抖。
“小姐,这焕颜膏奴婢马上扔了,您别生气。”
许靖央将她扶起来,“竹影,你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你的焕颜膏多做些,缺什么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竹影愣了愣,见许靖央不反感,还拿药膏给她治冻疮,竹影眼眶通红,感动的无以复加。
许靖央已经想好了,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自己。
没有钱,她就想办法,这日子也该换个活法了。
“过两日,你陪我出去一趟。”许靖央说。
她算算时间,皇后要办宴的圣旨约莫快到了。
在那之前,她得先去见个故人。
一连几日,许靖央每天都用竹影的法子祛疤,先在热水里泡半个时辰,再用焕颜膏涂满全身。
竹影笑容变多了:“小姐,您白了不少。”
腊月十七这日,难得出了阳光。
许靖央带竹影去了主院,见许夫人。
她等在垂花廊下,丫鬟进去通禀。
也是这个间隙,许靖央听到屋内传来隐约的笑声。
“母亲要是喜欢这只鸟,就放在您这儿养着吧。”是许柔筝的声音。
“铮哥儿看你这几日受委屈,特地寻来哄你开心的,还是让它陪着你吧。”
听到这里,许靖央浑身冰冷,瞬间被前世记忆包围。
如果她没有猜错,许鸣铮给许柔筝弄来的那只鸟,是一种家养猛禽,叫红尾鹰。
体积虽只比鹦鹉大一点,但是这种鸟训练好了,会攻击人!
上辈子,许柔筝带着鸟去花园的时候跟她碰上。
当时许靖央只听到一种离奇的哨音,原本安安静静的红尾鹰,忽然扑过来,差点啄瞎她的眼睛,鸟爪对她又抓又挠。
饶是她躲避极快,还是被抓伤了脸颊和胳膊。
想必这鹰就是养来对付她的,许柔筝想弄瞎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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