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屋子很白，散发着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正好一个医生进来，他看了一眼手上的病历，语气里都是无奈与惋惜。
“姜小姐，根据我们的检查，你已经进入了狂犬病发的兴奋期。”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会出现极度恐惧、恐水、怕风的症状。”
“狂犬病一但到了兴奋剂，病情会迅速恶化，请做好心理准备吧。”
“谢谢。”
我艰难地表示感谢。
早就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了，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死神似乎比我预想得还要早来一步。
医生刚走，安琪就哭着冲进了房间，扑到了我的怀里。
“妈妈……妈妈……安琪……别哭……别哭……”我努力起身，挣扎着安慰女儿。
许言州也进来了。
他的穿戴依旧精致，依旧满身名牌，但神情慌乱、声音颤抖，嘴唇都在哆嗦。
“真的？”
“你居然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会有狂犬病！
怎么得的？”
问到这里，他一下子就顿住了。
脸上现出回忆思索的表情，忽然就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是大三那次被狗咬的？”
“我也被狗咬了，为什么我没事？”
“你没打疫苗么？”
“你为什么没有打疫苗！”
“你为什么那么蠢！
这是可以疏忽的事情么？”
“现在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
“你真的会死的！”
他情绪失控，歇斯底里。
我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让我说什么呢？
说我当时的心里只有你，只顾着给你打疫苗，结果忘记了给我自己打疫苗么？
“你这个傻女人！”
他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又急火火地冲出了病房。
接着我就听到了许言州在走廊上的吵闹。
“医生呢？
专家呢？
主任呢！
我要见你们院长！”
“有没有特效药？
为什么没有治疗方案？
我有的是钱，我不在乎！
我只要救她！
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现在这是干什么？
什么叫做思想准备？
是让病人等死么？
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
许言州一向是个很斯文的男人。
哪怕事业成功后，也从没有仗势欺人过。
可如今他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样子，像极了嚣张跋扈的暴发户。
外面的医生护士在劝。
我用手摸着安琪挂着泪痕的小脸。
“安琪，去喊你许叔叔回来，医生都是好人，不要为难他们。”
安琪出去找许言州了。
之前许言州对安琪都是没什么好脸色的，可这次暴怒的他却很听安琪的话。
真的和女儿回到了病房。
他头发散乱、眼睛通红。
“许言州，你别闹了，认命吧。”
“如你所愿，你很快就能给我收尸了。”
“我求你别说了？”
他扭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咳嗽了一声继续叮嘱。
“只希望你能履行承诺，替我照顾好安琪。”
我拉着女儿的手。
“你许叔叔是好人，以后跟着许叔叔一定要听话知道么？”
“不用怕他，他以后不会再和你凶了。”
说完我用乞求的眼神看着许言州。
“好……我……我答应你……”他也哭了，同样紧紧抓住了安琪的手。
我欣慰地笑了。
哪怕马上闭眼，我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