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贺知州唐安然的其他类型小说《落魄后,我被装穷的前夫娇宠了贺知州唐安然》,由网络作家“贺知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想到顾青青,我的好心情瞬间散了些。虽然我跟顾青青无冤无仇,也谈不上讨厌她,但就是喜欢不来。我觉得她很烦。我站在院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屋。这座别墅毕竟已经是贺知州的了。顾青青如果来了,那她肯定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我什么都不是。而且,就贺知州的意思。他不想伤顾青青的心,不希望顾青青撞破我跟他那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所以,此刻我肯定不能进去,不然解释都不好解释。想到这,我打算默默离开。而就在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贺知州忽然出现在门口,冲我凉凉地道:“还不进来,杵在外面做什么?”“可是……”不等我说完,那男人就转身进了屋。我抿了抿唇,只好跟着进去。反正是他叫我进去的,待会要是顾青青难过了,那也是他的问题。进屋后,我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贺知州进了...
《落魄后,我被装穷的前夫娇宠了贺知州唐安然》精彩片段
一想到顾青青,我的好心情瞬间散了些。
虽然我跟顾青青无冤无仇,也谈不上讨厌她,但就是喜欢不来。
我觉得她很烦。
我站在院子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屋。
这座别墅毕竟已经是贺知州的了。
顾青青如果来了,那她肯定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我什么都不是。
而且,就贺知州的意思。
他不想伤顾青青的心,不希望顾青青撞破我跟他那见不得光的情人关系。
所以,此刻我肯定不能进去,不然解释都不好解释。
想到这,我打算默默离开。
而就在我准备转身走的时候,贺知州忽然出现在门口,冲我凉凉地道:“还不进来,杵在外面做什么?”
“可是……”
不等我说完,那男人就转身进了屋。
我抿了抿唇,只好跟着进去。
反正是他叫我进去的,待会要是顾青青难过了,那也是他的问题。
进屋后,我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贺知州进了厨房,没一会他就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做好的菜。
我走到餐桌旁,看见他端了四道菜出来。
他坐到餐桌前,盛好饭,看向我:“还不去洗手吃饭,杵在这发什么呆?”
“哦……哦……”
我连忙去洗了手,回来时,我在屋子里仔细地搜寻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顾青青的身影。
难道顾青青在楼上休息?
我坐过来,冲他问:“你不去叫顾小姐下来吃饭?”
贺知州狠狠蹙眉,瞪着我。
那眼神冰冰凉凉的。
我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吃饭!”贺知州将碗重重地搁在我面前,一副很大气的模样。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这男人一天到晚的,究竟在生什么气啊?
贺知州垂着头默默吃饭。
我又担心待会顾青青下来,看见我俩吃饭没叫她,又闹脾气。
他心尖上的人闹脾气了,那遭殃的还不是我?
想到这,我冲他斟酌道:“顾小姐在哪个房间休息啊,要不我上去叫她,或者,我现在离开,免得她看见我不高兴。”
贺知州慢条斯理地放下手里的筷子,他往后靠在椅背上,眸光阴冷地看着我。
我太熟悉他这个表情了,这是发怒的征兆。
我往后缩了缩,有些惧怕地看着他。
他忽然冲我笑,声音很冷:“你是不是很希望她在这里?”
我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很希望顾青青在这?
而且听他这语气,顾青青好像并没有来这里。
难道是我误会了?
我小心翼翼地朝贺知州瞥了一眼,冲他问:“顾小姐她……不在这?”
贺知州气笑了:“谁跟你说她在这?”
“那外面那辆女士车……”
“给你买的。”
我咻地瞪大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给……给我买的?”
“不然呢。”
“可……可我没钱还给你啊,这车一看就不便宜,我还欠你那么多钱,你这样,要我怎么还啊。”
贺知州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我看到他的下颚线明显绷紧了。
完了,他又要发脾气了。
我按下心里的震惊,冲他讨好地道:“我知道,你是看我天天打车上下班,很辛苦,所以才给我配了辆车,谢谢你啊。”
贺知州哼笑了一声,冷嗤道:“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好歹是我的情人,连辆车都没有,未免显得我太小气了。”
我好笑地摇头,他要是小气,那这全天下就没有大方的人了。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再次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挺好的。
许是我的笑容太明显了,贺知州睨了我一眼,冷声道:“吃饭,吃完洗碗。”
“哦哦,好。”
贺知州今天又做了辣子鸡,看着那道菜,我顿时食欲大开。
想到他做的早餐也深受同事们的赞美,我忍不住冲他道:“贺知州,你的厨艺真的好好啊。
我跟你说,我今天把你做的早餐带去公司,大家都抢着吃呢,都说你做得好吃。
还有我们的总裁,他也吃了呢,也说你做的早餐非常不错,你这些手艺都是在哪……”
我说得正起劲,忽然看见贺知州的脸色阴了。
后面的话,我顿时不敢说了。
我很不明白,我说这些是想夸赞他的厨艺好,可他怎么就又生气了。
我抿抿唇,垂着头默默吃饭,不敢再说话了。
这男人阴晴不定的,一点也不适合聊天。
贺知州静默了一会,忽然沉沉地看向我:“你们的总裁,是贺亦辰吧?”
我蹙眉,不明白他怎么总是把我们公司跟贺亦辰联系在一起。
我冲他认真道:“不是,我们公司,跟贺亦辰没半毛钱的关系。”
“可你上次说的那个地址……”
我好笑道:“那周围有好多家公司呢,你干脆说那些公司的总裁都是贺亦辰算了。”
贺知州沉沉地盯着我,眼眸深不见底。
他冲我沉声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我无奈地看着他:“你觉得这事我有必要骗你么?再说了,就算我们公司的总裁是贺亦辰又怎么了?我只是在他们公司工作,又没跟他怎么样?”
贺知州冷笑:“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敢在他手底下做事的话……”
他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了,但眯起的眼眸里很明显浮起一抹危险的寒意。
我的背脊不自觉爬上一抹凉意。
我冲他保证:“你放心,我们公司的总裁不是他,我们公司跟他没半点关系,我这段时间也没有跟他见面。”
贺知州没有再说话。
我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男人很轻易就能把天聊死,而且他总喜欢莫名其妙的生气,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贺知州今天吃饭很慢,一碗饭吃了半天也没吃完,我都吃两碗饭了。
等着他放下筷子,我急忙起身去收拾碗筷,却不想他从我的手里把碗筷夺了过去。
我一愣,冲他道:“你不是说让我吃完洗碗么?”
贺知州冷嗤:“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会洗碗?我怕你把碗给摔了。”
“你……”
我刚要反驳,忽然一个钥匙扔了过去:“你可以先去试试车。”
他说完就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我怔愣地盯着他的背影。
这男人真是难以捉摸啊。
我把车子开到附近去溜了一圈。
这车子跟我以前那台车差不多。
我以前那台车近千万,可是家里破产后,拿去抵债了。
我遛完车回来时,贺知州正在门口抽烟。
他姿态慵懒地靠在门上,袖子半挽,露出结实的小臂。
烟雾自指间弥漫,俊逸的脸透着一抹朦胧。
直到他直起身子朝我走过来,我才惊觉,我看他竟看失了神。
我连忙将车子熄火,从车上下来。
“感觉怎么样?”他冲我问。
“很好。”我如实说。
他扯唇笑了笑:“你喜欢就好。”顿了顿,他又道:“明天早点下班。”
我心里微颤,明天晚上,他该不会是想跟我约会吧?
刚这么想,我便听他面无表情道……
我浑身一僵。
那声音听着多耳熟,分明就是我爸的声音!
我爸竟然跑到贺知州的公司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连忙朝着电梯口跑去。
难怪那些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原来是我爸来闹事了。
只见我爸追着一个女人从电梯里出来,嘴里不停地咒骂。
“你个不要脸的小三,我女婿跟我女儿明明好好的,一定是你勾引我女婿,才害得他们离婚。
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你,年纪轻轻不自己去努力赚钱,非得往有钱男人身上扑。
再说了,有钱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往我女婿身上扑,你要不要脸啊你,太下贱了啊你。”
被他追着打骂的女人,模样清纯,眉眼无辜,一头柔顺的黑发让她显得很是柔弱。
我连忙跑过去拦住我爸:“你在干什么?”
“就是她,安安,我打听了,就是这个狐狸精勾引知州,不然知州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
“没有,不关别人的事!”
看我爸这副模样,我真的快气死了。
“我跟贺知州离婚,那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与别人无关,你不要听他们乱说好不好?”
“傻丫头啊,知州以前那么喜欢你,又怎么会跟你离婚,我看就是这个狐狸精介入……”
“行了!”我气急打断我爸,“是我不喜欢他,是我讨厌他,是我非要跟他离婚,这总行了吧!”
“贺……贺总!”
我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道恭敬的声音。
我背脊僵了僵,缓缓地转过身,便见贺知州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
“知州哥哥……”
刚刚被我爸追着打骂的那个女人,顿时捂着受伤的手臂,委屈地凑到贺知州面前。
我盯着她的背影,只觉得熟悉。
好一会,我才想起,她好像就是贺知州的那个白月光。
那窈窕的背影,跟我那天在酒店电梯口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个女人跟贺知州平日里在公司肯定很亲密,不然公司里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贺知州的相好,继而跟我爸说那些。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顿时泛起一抹涩然。
贺知州朝白月光手臂上的淤青看了一眼,眉目狠狠一沉。
他冷冷地看向我:“怎么回事?”
迎着他冰冷的眸光,我的心一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爸连忙冲他讨好地笑道:“知州啊,这外面的女人再怎么漂亮,她也没有我们家安安好不是。
你以前那么喜欢我们家安安,又怎么能说跟她离婚就跟她离婚呢。”
“够了,爸!”我扯着我爸的手臂,只觉得难堪。
贺知州忽然看向我,眼尾带着轻嘲:“谁说我喜欢她?”
我浑身僵硬地看向贺知州,心脏的某个位置不可否认地闪过一抹刺痛。
是啊,贺知州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喜欢我。
最开始娶我,也是因为我们醉酒滚在了一起,被媒体误会,他不得已才娶我。
试问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做我的上门老公,被我那样欺压作践。
他这种骨子里透着狠戾的人,更是不会愿意。
他与我结婚,终归不过是被迫。
可我爸还是不愿相信地冲贺知州说:“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们家安安,你以前对我们安安百依百顺,一定是这个狐狸精,一定是她勾引你……”
“爸!够了,真的够了!”
我难堪地扯住我爸,希望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我爸根本就不听,他冲我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是不争不抢,才让那些个狐狸精钻了空子,今天爸爸在这里,爸爸给你做主!”
他说着就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去打那白月光。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拉他,却已经来不及。
眼看他的巴掌就要扇在白月光的脸上,贺知州骤然出手,瞬间扼住了我爸的手腕。
白月光靠在他的怀里,泪眼婆娑:“知州哥哥,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没事。”贺知州将她护到身后,面无表情地看向我爸,“老唐总在我的地盘,打我的人,有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他的人?
我看向护在他身后的女人,身侧的手不自觉地蜷了蜷。
而我爸则是不太适应地看着贺知州:“老唐总?你叫我老唐总?你以前不是很恭敬地喊我爸么?”
“呵!”贺知州轻笑了一声,话是冲我爸说的,视线却是瞥向了我,“您也知道,那是以前。”
贺知州如今的气场跟以前到底是天差地别。
我爸也觉察到了,忙笑道:“是是是,知州你啊,现在是今非昔比,爸都要对你刮目相看呢。
瞧瞧,我的女婿变得这么优秀,爸说出去都脸上沾光呢。”
我吃惊地看着我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爸竟变得这般没脸没皮。
都说了,我跟贺知州已经离婚了,而他还是一口一个‘女婿’地叫贺知州。
周围的人都已经开始嘲笑我爸了,嘲讽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而我爸就跟没听见似的。
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家破产后,变的不仅仅是贺知州,还有我爸。
两人都跟被夺舍了一样。
我爸冲贺知州笑得越发讨好:“知州啊,其实爸今天找到你公司来,是想请你帮爸一个小忙。”
意识到我爸要开口找贺知州要钱了。
我连忙将我爸扯过来,冲他低吼:“你究竟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跟我走!”
“你个臭丫头,你怎么跟你爸说话的,没大没小!”我爸说着,又一脸嬉笑地看向贺知州。
我气疯了,用尽全力将我爸往外面拽。
“我叫你跟我走,不然我以后都不管你!”我气得冲我爸低吼。
这时,白月光忽然拦住我面前。
她一脸温柔和善地冲我问:“你就是知州哥哥的前妻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想让知州哥哥帮忙?不妨跟知州哥哥说说,他其实也是一个念旧的人。”
白月光的温柔善良,更是衬得我爸刚刚的举动蛮横无理。
白月光说完,还将贺知州拉了过来,冲贺知州轻声细语地说:“即便你跟她已经离婚了,你也会帮他们的对不对?”
贺知州淡淡地看着我,而我却是一眼都不敢看他。
真的,我从来都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难堪过。
哪怕是第一次穿成那样去找贺知州帮忙的时候,我也没有像现在这般难堪。
毕竟那次,他的白月光不在。
而这一次,在他白月光面前,我深深地感到自惭形秽。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谢谢。”
贺知州的神色很明显僵了一下。
还不待我细想,他忽然问:“刚刚在酒吧里,你说没有喜欢过我,是真心话么?”
我一怔。
他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玩这游戏的时候,他分明神色淡淡,毫不在意,这会突然问起又是什么意思?
是想先确认我的心意,然后再回答我刚才问他的那个问题吗?
还是说,他在试探我,一旦我说我是喜欢他的,他就会借此羞辱我,嘲讽我?
心思烦乱间,贺知州忽然凑近我:“那是真心话吗?回答我!”
他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在我颈间,令我浑身发麻。
我抖着身子,脑海里迅速地闪过,他为避免跟我在顾青青面前接吻而退出游戏的画面。
闪过他对顾青青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的画面。
思绪好像在这一刻瞬间清明。
他爱的,只有顾青青罢了。
我再多想,那就是自作多情了。
我微微吸了口气,冲他淡笑:“玩的是真心话大冒险,那自然就是真心话。”
贺知州黑沉的眸子一瞬间森寒刺骨。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冷:“你唐安然根本就没有心,又哪来的真心话?”
他冰冷的笑声中像是裹着一抹控诉。
我来不及深究,他忽然拽着我,将我甩到了床上。
我惊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解着衬衣扣子,面无表情道:“你该尽你情人的义务了。”
男人说着就倾身朝我压了上来。
我下意识地抵着他的肩膀想推开他,可想到我欠他的那些钱,我的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贺知州冲我轻笑:“你刚刚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你了,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
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我怔怔地看着他,这一刻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很期待那个答案。
他解着我的衣服扣子,一字一句道:“我没喜欢过你。”
心中的期待在这一刻瞬间破灭。
是啊,从他对我和顾青青那天差地别的态度,就能看出他喜欢的是谁了。
我怎么还能生出那样的不切实际的念想。
不应该,真的不应该!
心脏揪得发疼。
我努力地笑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维护自己那可怜的傲气一样。
他眸光阴鸷地看着我,冲我笑:“让你做我的情人只是想报复你,睡你也只是因为你这副身子可人,你不会真以为我喜欢你?”
伤人的话语一句一句地钻入耳膜。
直到这一刻,我才深知,我是真的陷进去了,真的爱上了他。
不然,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痛?
贺知州冰冷的脸上不带任何情感,阴鸷的眸子里浮着嗤嘲。
我的心里难过到极致,却仍是努力地笑着。
因为生长在骨子里的傲气,我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伤心的神色。
我冲他笑:“你白月光身子也可人,你怎么不去睡她?”
“因为她没你浪啊。”男人轻飘飘说了一句。
而我的心仿佛又被狠狠地剐了一刀,鲜血淋漓。
我咬紧下唇,不再说话。
许是我倔强的样子惹恼了他,他对我越来越狠。
下唇终是被我咬破了,嘴里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贺知州沉沉地看着我,眼神发狠,那模样,就像是要将我生生碾碎了。
可奇怪的是,此刻我一点都不怕他。
我心里萦绕的皆是愤恨,说不清缘由的愤恨。
我愤恨他这样欺负我。
我更恨我自己,从前瞧不上他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爱上他。
心里难过得要命。
眼眶和鼻尖不受控制地泛酸,我的眼前慢慢地浮起一抹水雾。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极力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贺知州忽然定定地看着我,他看了我良久,忽然轻叹了口气。
他俯身吻我的唇,声音里透着几抹说不清的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倔。”
我扭过头,憋回去的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
他刚刚那么凶地折磨我,我都没哭。
可这一刻,他声音一软下来,我的眼泪就决堤了,怎么都忍不住。
心里难过又委屈,我咬着唇,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凑过来吻我,将我的唇解救出来,叹气地道:“再咬,你嘴巴都要废了。”
“废了也不用你管!”我闷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冷哼:“你是我的情人,全身上下都是我的,哪怕是一根头发丝,所以,你说我该不该管?”
我现在听不得‘情人’两个字。
一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就沉沉地痛。
果然一旦掺杂了真感情,我就不可能只当他是我的金主。
我看向窗外,不想跟他说话,也不想看他。
他忽然抱起我来到了窗边。
我吓了一跳,搂紧他的脖子。
他垂眸看着我,语气霸道到极致:“唐安然,你听好了,以后不许再跟那些男人不清不楚,知道吗?”
“那你什么时候解除我们的情人关系?”
他那么宝贝他的白月光,我是真的不想做他的出气筒了。
贺知州的眼神明显又冷了下来:“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
“如果还清欠你的那些钱,我能离开么?”
虽然知道欠他的那些钱很难还清,但如果能得到他确定的答案,那么我至少还有一个动力,一个目标,不是么?
然而我问出那句话后,他的眼神却愈发阴沉。
他冷哼:“等我玩腻了再说。”
等他玩腻了……
我看着他:“那要到什么时候?”
他轻笑地摩挲着我的唇,语气不紧不慢:“你主动让我多睡几次,时间长了,我也就腻了。”
主动让他多睡几次?
那到底是几次才够?
困到极致,没一会,我就累得睡着了。
贺知州结束后,将我抱到了床上。
我隐约记得,他从身后抱住我,魅惑的嗓音响在我耳边:“所以,你跟陆长泽的共同秘密是什么?”
我困得不想回答,他就闹我。
“你们的共同秘密是什么?告诉我,我就让你睡。”
可我跟陆长泽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秘密啊,那都是陆长泽为了消遣他,故意说的。
我含糊不清地说:“没有,没有什么共同秘密。”
可他不相信,越发闹我。
我最后绷不住了,含糊不清地哭:“没有,真的没有……”
意识混沌的那一刻,我好像听见他在哄我。
我防备不及,整个人急促的往前撞去。
这得亏是系了安全带,不然我铁定得撞到玻璃窗上去。
“下车!”
我还没回过神来,贺知州就急促地赶我下车。
我看了看外面拥挤的车流,还有那紧迫的时间,小声地跟他商量:“可不可以先把我……”
“我叫你下车!”
贺知州忽然冲我低吼了一声。
我被他吼得一怔,心也跟着抽了抽。
他脸色很沉,眉眼间尽是焦急。
他当真是爱顾青青爱到了极致啊,顾青青一个电话,他就急成这样。
我抿唇,什么也没说,沉默地下了车。
我一下车,他的车子就疾驰而去。
我怔愣地站在马路上,眼眶发热,直到身后响起了车喇叭声,我才回过神来,慌忙往路边穿行。
这个点这个路段根本就打不到车,公交车也不会停。
我只能按着导航往那家公司的方向跑。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贺知州的。
他要么一开始就别送我,我在家门口打车多方便啊。
既然送了,又把我扔在半路又是什么意思?
想起来,我心里就一阵难受。
以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指望他。
怕迟到,我跑得有些快,脚上穿的又是高跟。
毫不意外的,我的脚崴了。
我忍着疼,又跑了一公里路,这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EC传媒公司门口。
下车的时候,我脚踝疼得哟,我整个人差点没跌地上去。
不过所幸的是,我在报道时间的前五分钟赶到了公司。
我急忙付了钱,然后一瘸一拐地往大厦里面跑。
看来这家公司的规模不小,大厦很高,里面看起来很高档。
我至今都有点想不通,像这样规模的公司,怎么连面试环节都省去了,直接录用了我?
正想着,我忽然撞上了一个人。
正要狼狈地往地上扑,那人急忙揽住我的腰,将我扶稳。
我连忙道谢,一抬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眼前是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男人。
甚至比贺知州还好看。
“没事吧?”那人冲我笑问。
他这一笑,更是令周围一切都失色。
我摇摇头:“没,没事。”
他这才放开揽在我腰间的手,说:“走路小心点。”
说完他就往专用电梯通道走。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回想他的容貌,又隐隐感觉他的眉眼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来不及多想,我一瘸一拐地往电梯口冲。
人事部在16楼,我上去的时候,硕大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大家都在认真工作。
我拘谨地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找了个人问:“你好,我是新来报道的。”
“哦,是叫唐安然吧?”
我连忙点了点头。
她说:“你跟我过来吧。”
我连忙谦恭地跟在她身后,脚踝上的疼也顾不上了。
经过茶水间的时候,有人喊她:“哎,她就是新招的秘书?”
给我带路的女职员说:“是啊,就是她,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特别之处,那么多人来面试都没通过,她居然就凭一份几乎空白的简历就通过了,也不知道主管咋想的。”
我低眉顺眼,仔细听着她们的对话。
毕竟这也是我的疑惑之处。
茶水间的女职员笑道:“估计是看中了她的形象,还别说,她还挺有文秘气质的,瞧瞧她那张脸,多标志。”
咦?真是这个原因么?
那我还真得感谢我爹妈赐给了我一副好皮囊。
“得了吧。”带路的女职员哼笑道,“咱们公司最不缺的就是花瓶,她要是做不好事,到时候还不是得卷铺盖走人。”
我抿唇,心里还真的有点发虚。
毕竟我学的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努力去学。
那两人聊了几句就结束了,带路女职员直接带我去办了入职手续,录了信息后,就让我自己去总裁办报道。
总裁办在20楼,我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忙。
我想找个人问问我的工位在哪,我该干什么,但是没人理我。
而且我站在过道里好像也挡了他们的路,他们经过我时,我听见了很明显的嫌弃声。
所以我只能尽量往边边站。
忽然,有人扔了一沓资料给我,叫我去打印。
我瞬间觉得有活干了,连忙点头,然后抱着资料兴奋地往打印机那边走。
幸好我在网上查过那种大型打印机该怎么用。
然而资料打到一半,打印机就没墨了。
换墨我不会啊。
刚好旁边有个人经过,我连忙喊住她,让她帮我换换墨。
她嫌弃地瞅了我一眼,说:“你咋回事啊,墨水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会换,你还干什么干?”
她虽这么说,但还是过来帮我换了。
我笑着冲她说:“谢谢。”
然后又趁机问,“我是新来的,今天刚来报道,请问我的工位在哪?还有我的工作该谁分配啊?”
“笑死了,你一个新来的哪有什么工作分配,先做这些打杂的再说,至于工位,自己去仓库搬。”
我:“……”
这跟我想象中的文秘工作有点不一样啊。
正想着,办公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
几乎所有人都盯着门口的方向,惊叹声此起彼伏。
我也好奇地看过去,这才发现有一个帅哥进来了。
而那个帅哥就是刚才在一楼大厅,我撞到的那个。
也不怪他们如此惊叹。
这个男人是真的长得很好看,让人一眼惊艳的那种。
只是看着他的眉眼,我还是感觉有点熟悉。
就是想不起来这眉眼究竟是在哪看过。
那男人径直地往总裁室的方向走。
我好奇地问帮我换墨的同事:“嗳,他谁啊?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吗?”
同事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地冲我说:“不该问的别问!”
我满心无语。
这问题不该问吗?这问题不是很正常?
资料打印完后,我就去二楼的仓库搬工位。
因为脚踝扭了,那工位我搬得特别艰难。
搬上去后,我累得坐在椅子上起不来。
歇了好一会,我才又把工位慢慢地拖到角落里,免得挡了同事们的路。
一上午都不清闲,不是帮他们打印文件,就是给他们端茶倒水。
中午的时候,我累得饭都不想吃,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
下午是同事把我喊醒的,让我去给她冲咖啡。
我忘了我的脚踝肿了,猛地站起来的那一瞬,我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同事瞅着我,嫌弃道:“让你冲个咖啡跟要了你命似的,算了算了,我自己去,省得你瘸了还得赖我。”
我诧笑地说了句:“抱歉。”
同事走后,我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两个未接电话。
我点开一看,直接惊讶到了,竟然都是贺知州打来的。
我爸这才松了口气地说:“那我等着哈。”
我一句话也不想听他说,直接挂了电话。
我靠坐在门板上,发呆了许多。
墙上的钟表,一分一秒地走过。
黑暗和绝望慢慢将我吞噬。
真的要让他们砍去我的手脚么?
想到失去手脚的模样,我恐惧地抱紧双腿,浑身发凉。
再试一次吧,再问问贺知州。
哪怕是丢掉所有的自尊,也好过被砍去手脚,不是么?
我拿出手机,翻出与贺知州的对话框。
[你今晚回来好不好…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等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回复。
我躺到地上,看着手机发呆。
可手机却再也没有亮过。
也是,前几个信息他都没有回,不就表示着,他根本就不想搭理我么?
刚刚那个信息发出去,终究是我自取其辱了。
我呆呆地看着时钟走过了11点。
这一刻,我彻底认命了,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脑袋里空荡荡。
忽然,一抹车灯从窗外猛地打了进来。
我房间里没有开灯,以至于那抹车灯尤其亮。
我心头狠狠一颤,急忙爬起来跑到窗边看。
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正驶进院子。
贺知州回来了!
他是看到我那条信息才回来的么?
不行,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了。
这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哪怕是丢掉所有的脸面和尊严。
我急忙跑到柜子前,翻出我以前买的,却没怎么穿的性感睡衣。
黑色的吊带,半透的布料,若隐若现。
为了方便贺知州将我羞辱个够,我还特意里面什么都没穿。
换完衣服后,我就忐忑不安的等着贺知州进来。
可我等了十来分钟,贺知州却始终没进来。
奇怪,难道他突然回来,不是因为我那条信息?
我披了件外套,将信将疑地拉开门往外走。
此刻十一点了,整个别墅静悄悄。
书房的门半开着,里面有光线透出来。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推开门,贺知州正站在窗前打电话,衬衣袖子半挽着。
那背影看着高大又健硕。
他好像正谈着工作上的事。
看他这般正经,再看我穿成这样,我的心里真的感觉很羞耻。
可紧迫的时间容不得我后退。
我关上书房的门,然后局促地看着他。
他打了约莫三分钟就挂了电话。
转过身时,我的心跳得很快。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拿文件,语气漫不经心:“怎么?有话要跟我说?”
我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我发给他的那条信息没有。
我也不想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只要你肯借我九百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贺知州没反应。
他拿了文件就朝我走来。
经过我身旁时,他语气轻嘲:“你找我,好像从来都是为了钱。
如果我没有钱,你是不是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
还不待我说话,他就要往外走。
眼看他去拉门,我慌了。
“贺知州!”我急促地喊他。
他顿了顿,转身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当着他的面,将身上的外套脱去。
这件半透明的薄纱睡衣是我跟丹丹一起逛街时,在她的怂恿下买的。
她也买了一件,大红色的,我的是黑色。
我记得我第一次穿的时候,是趁着贺知州有事外出,没在家的时候。
可不知怎么的,他那天晚上竟然突然回来了。
他当时看我的眼神,我到现在还记得。
黑沉得可怕,像是要吃掉我。
从那次后,我就再也没穿过这件睡衣。
以前我虽然对他又打又骂,各种作贱,但那晚他的眼神,我是真的很害怕。
一如现在,他眸子黑沉地盯着我,依旧像是要将我吃掉的模样。
那时候我不懂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而今,我与他欢好过多次,倒是懂了这个眼神,就叫做情.欲!
他对我还有裕望就好,就怕没有,那样的话,我借钱的事几乎是没可能。
我走到他面前,勾着他的脖颈。
“只要你肯借我九百万,这副身子,随便你怎么折腾。”
男人眼里的晴欲退了些,眼尾带着嗤嘲:“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的唐大小姐,有一天也会为了区区九百万,下贱成这个样子。”
心脏瞬间收紧,泛着沉沉的钝痛。
我知道我现在毫无尊严可言。
可是,在没钱寸步难行的时候,尊严又算什么。
我踮起脚尖,亲吻着他的唇角。
他敛着眉眼看我,眸色却越来越暗。
他忽然搂住我的腰,将我压下他,嗓音黯哑地问:“如果肯借你九百万的是其他男人,你是不是也愿意这样取悦他?”
我没有说话。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关于钱的问题,我想到的永远也就只有他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如果连他都不愿意帮我,那也就没有人愿意帮我了。
而我的沉默明显令他不满。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进我的眼里,狠狠道:“说话!如果我不是那么有钱,你今晚穿成这样,找的就是别的男人了,对吗?”
“不对!”
本着取悦他的原则,我挑着他爱听的话说,“不管你有没有钱,我先想到的都是你,别的男人,我没有想过。”
“你没找过贺亦辰?”贺知州沉沉地盯着我。
而我却是一怔,我压根想都没有想到过贺亦辰。
就那么回答晚了两秒,男人的脸色又阴沉了。
我连忙说:“没有,没找他。”
说完,我就去吻他的唇,极尽讨好他。
他眸色一深,瞬间搂着我,加深这个吻。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得很快。
他的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很明显,因为我的主动,他的心情变好了。
所以我爸的赌债……
我紧张地在心里盘算着,这会要不要跟他说说那九百万的事。
忽然,他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上,紧接着,我的身子被他打横抱起。
我瞧着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我心里急得不行。
十二点一过,那帮人就要上门要债,要砍掉我爸的手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他拂去办公桌上的书本文件,将我放在桌上,然后凑过来亲我。
我慌张地低着他的胸膛:“那你…你是不是愿意借给我九百万了?”
“嗯。”贺知州的声音哑得厉害,“你想要多少都给你。”
我唇角抽搐了一下,真想说“你特么有病”!
但他现在发达了,不是以前人人可欺的那个‘老实鬼’。
我忍着骂他的冲动,僵硬地笑道:“贺总,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要去做事,拜了哈。”
“李四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贺知州忽然沉沉地问,语气里含了丝冷意。
我蹙眉:“什么李四可以,你就不可以?你在说什么?”
“刚刚,你让李四拿一千万出来,你就陪他玩一夜,那我拿一千万出来,你为什么不肯陪我一夜。”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刚刚那是知道李四拿十万就已经是下血本了,拿一千万那就是要他的命,所以故意说了个一千万激李四的,没想到这男人还当真了。
贺知州走到我面前,他抽了口烟,吐着烟圈道:“你家现在不是很缺钱么,只要你陪我一夜,一千万就是你的了,如何?”
我暗暗收紧身侧的手。
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我也清楚,无非是用钱羞辱我。
极力地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涩,我冲他冷笑道:“你现在有钱就了不起了?对,我家现在是很缺钱,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挣钱。”
说完,我就急忙跑出了房间,泪水却已经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其实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
以前那些跟着我混的人无论怎么羞辱我,我都不觉得难过。
可贺知州的羞辱却不一样,他的羞辱很轻易就能让我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和疼痛。
我一口气跑到了一楼大厅,却一眼看见我那穿着外卖服的哥哥正被张三李四等人围着羞辱。
我哥为了一沓红票票,竟然朝他们下跪。
一瞬间,我坚守的自尊和骄傲轰然倒塌。
我捂着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哥为了筹钱,尚且能做到如此,而我,不过只是被贺知州羞辱一番就能得到一千万,我又在傲什么?
我骤然转身,拼了命地朝着楼上跑,期盼着那个男人还没有走。
冲进包间,我一眼看见贺知州坐在沙发上。
他像是知道我会去而复返,正笑看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冲他问:“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以前对你百般羞辱?”
还不待贺知州说话,我又道:“行,只要你能帮我家还清债务,我随便你怎么羞辱,想羞辱多长时间都可以。”
贺知州垂眸看着杯中的酒,笑问:“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也可以?”
我深吸了一口气:“……可以。”
他把他妻子的位置抢了过去,留给他白月光,却要我做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呵,多么直白的羞辱啊。
第二天,我爸一回来,就激动地冲我和我妈说,我们家的债务都还清了。
我妈喜极而泣,问我爸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爸说是贺知州还的,还说贺知州为他们置办了一处环境很好的住所。
一瞬间,我妈将贺知州给夸上了天,直说贺知州一定是太爱我了,才肯这么帮我们家。
我听着只是笑笑。
下午,贺知州的司机就过来接我了。
我爸妈不疑有他,以为我还是贺知州的妻子,认为贺知州是接我过去享福的,殊不知我是去做贺知州的情人,供他肆意羞辱消遣的。
贺知州现在住的是我家以前的别墅,别墅里的管家佣人也都还是原来那一批。
仆随主子。
以前他们没少随我一起羞辱贺知州。
如今贺知州还肯用他们,可见贺知州心胸还是挺宽广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我会不会也那般仁慈。
想起在包间时,那个男人的羞辱,我的心情又有些灰败。
我与这些仆人到底不一样,他们顶多就只是在言语上羞辱贺知州几句。
而我对贺知州不光骂,还打,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朝他的脸上泼过酒。
回忆起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有点头皮发麻。
哎!
早知是如今这般光景,我当初就该对他好一点的。
王妈将我领到房间门口:“小姐,先生让你在里面等他,而且……”
王妈欲言又止:“他还交代,在他回来之前,你务必要将自己洗干净。”
我心酸地咬唇。
果然是明明白白的羞辱。
可怎么办呢?
既然答应了做他的情人,我就该有抛却尊严的觉悟。
这个房间是我跟贺知州之前住的房间。
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却又不一样。
以前,床边上有一个地铺,那是贺知州睡的,而我则睡在床上,永远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他,不准靠近床边半步。
而今,地铺没了,我的傲气也没了。
那个老实温顺,任我欺负的上门老公……也没了。
往事不可追忆,我忍着心头的酸涩,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我便躺在床上等贺知州回来。
既然是情人,那我就做好情人的本分吧。
虽然现在物是人非,心里有诸多酸楚,但想想,情况也不算太坏。
至少我家的债务都还清了,我爸妈可以安心过日子了,我哥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更不用为了一沓钞票向人下跪。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
不知道贺知州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几日劳累奔波,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隐约感觉身上压着一抹沉沉的重量。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贺知州。
而且他的手还在我的衣服里!
“你……你大胆!”
条件反射地,我扬起手就去打他。
只是下一秒,我扬起的手便被他狠狠扼住。
他讥笑:“都落魄成这样了,千金大小姐的脾性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我恍惚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如今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我,只是他低贱的情人。
我缩回手,低眉顺眼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哼笑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我紧张地绞着手指。
其实在开始喜欢他之后,我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但,情投意合的欢好,与他带着报复羞辱性的占有还是不一样。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我想逃,却又不能逃。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洗完了。
浴室的开门声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一把推开贺奶奶。
当然,我没用多大的力,毕竟她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贺奶奶后退了几步。
贺父赶紧扶住她,冷冷地瞪向我:“唐安然,注意你的态度!”
啪!
紧接着,是贵妇扇了我一巴掌。
她冲我嗤道:“偷了老太太的东西,你还有理了,竟然敢推老太太!”
我捂着红肿的脸,冷冷地盯着她。
她冲我冷哼:“你这么看我也没用,告诉你,亦辰在宴会结束后就出去了,你也别指望他会出来护你。”
“就是,不要脸,到处勾搭男人,现在连老太太的镯子都敢偷!”
“我看是他们家落魄了,想钱想疯了,偷东西都偷到这来了。”
“笑死,她之前居然还瞧不起大少爷,真该让大少爷看看她这副偷鸡摸狗的样子。”
“幸好把她揪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她会趁机在这偷多少东西呢。”
佣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语气里皆是对我的嘲讽。
贺奶奶更是仇视地瞪着我,冲我吼:“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我们贺家怎么会有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让她赶紧把镯子还给我,让她赶紧滚。”
贵妇这时笑了起来:“妈,您是不知道,她可是知州带回来的。”
“不可能!”贺奶奶坚定道,“小州怎么可能会跟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要么就是她缠着小州!”
我不知道贺奶奶是不是演戏高手。
此刻的她跟之前的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明知道我是跟着贺知州来的,可此刻,瞧她装得多像啊。
我自嘲地笑着,还以为她是多好的人,还愧疚得要死。
可原来,人家祖孙俩,一直都在耍我,在玩弄我。
心中的愤怒一阵高过一阵,那滔天的愤怒,几乎烧尽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用力地将手镯摘下来,冲贺奶奶低吼道:“你以为我稀罕这破手镯,就算你送给我,我都不要,还给你!”
说完,我不管不顾地将手镯扔给她。
那一刻,我真的气到什么都不顾了。
我也只认为,什么‘祖上流传下来的’,什么‘意义深重’、‘什么留给宝贝孙媳妇的’,全都是骗人的。
那全都是骗我的。
不过一个普通翡翠镯子罢了,都是骗我的,都是骗子!
贺奶奶伸手去接那镯子,没接到。
镯子碰到她的手,弹了一下,然后掉在地上,刚好磕到了地上的石头。
瞬间,镯子碎成了两半。
那一刻,在场的人全都安静下来。
唯独贺奶奶,颤颤巍巍地蹲下身,大哭:“镯子,我祖传的镯子……”
我眼眶通红地盯着她。
心里怨恨到了极致。
瞧,她还在装,还装得这么像!
“唐!安!然!”
忽然,一道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阴鸷嗓音响起。
我机械地抬起头,便看见贺知州一脸阴戾地朝我走来。
贺奶奶冲他哭:“小州,镯子,奶奶给你媳妇留的镯子……碎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是他打了我。
是贺知州打了我。
他掰着我的肩膀,冲我嘶吼:“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摔碎它,你知不知道那镯子是……”
“够了!”我甩开他的手。
不知道是太冷,还是太愤怒,我浑身都颤抖起来。
我眼眸猩红地瞪着他,冲他嘶吼:“我就是要摔碎它,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贺知州,你要是恨我,你就直接弄死我,联合你奶奶这样耍我很好玩是不是?
你是演戏高手,你奶奶更是演戏高手,你们装模作样的演戏,真是叫人恶心!”
“唐安然!”贺知州咬牙低吼我的名字,那阴狠的模样,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
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大不了他直接弄死我。
我冲他厌恶低吼:“你跟你奶奶演戏演得真是像啊,一个说什么那镯子是祖传,说送给我,说喜欢我这个孙媳妇。
一个假模假样地威胁我,警告我一定要收好那镯子。
可原来,那些都不过是你们商量好的一个陷阱。
故意诬陷我偷那镯子,故意让我难堪,故意作弄我。
我恨你们,我恨死你们!”
“谁跟你说我们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你看你奶奶,前一刻说得那么好听,这一刻就说我偷了她的镯子,这不是演戏是什么?!”
我低吼,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心像是被生生剜走了一块,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贺知州沉沉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我奶奶她有老年痴呆症!”
我浑身一震,半晌,嗤笑:“又想骗我,你又想骗我!”
“从两年前那场大病后,我奶奶就得了老年痴呆症,病情时好时坏,做过的许多事情都不记得。
她有时候甚至连亲人都会忘记。
可她清醒的时候,明明那么喜欢你,而你又怎么可以说她是在演戏?
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她,甚至还摔坏她特意留给你的镯子。
唐安然,你真的该死!”
“不,不可能!”
我看向贺奶奶。
她正坐在地上,一脸悲痛地摩挲着那断掉的镯子。
嘴里一直喃喃着,那是给她宝贝孙媳妇留的。
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怎么可能那么巧?
怎么可能刚把镯子送给我,她就犯病了,就忘了,就反过来说是我偷的。
偏偏贺知州刚才又不在。
我不相信,我还是不肯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可此刻看贺奶奶那悲痛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装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贺知州的话。
但看贺奶奶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却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如果贺奶奶真的是因为老年痴呆症才对我这样,那我又该怎么办?
我摔坏了她这么重要的镯子,等她清醒了,我又该怎么去面对她?
这时,贵妇忽然走了过来。
她冲我阴阴一笑,然后冲贺知州道:“知州啊,这女人心眼坏得很,我刚才明明就跟她说了,老太太是有老年痴呆症的……”
“不!没有!”我急促地看向贺知州,“她撒谎,她没有跟我说那些。”
贺知州沉冷地盯着我,没说话。
贵妇一脸无辜地道:“我真跟她说了,不信,你问问佣人们。”
“是啊,夫人都跟她说了,她还不依不饶,非说老太太是故意在陷害她。”
一直跟在贵妇身旁的佣人这时候说了一句。
紧接着,其他的佣人都跟着附和起来。
我摇头,冲贺知州急促道:“没有,撒谎,他们都在撒谎。”
“咦!小安然?这不是小安然吗?”
陆长泽几个大步闪现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我拧了拧眉,抬眸就看到了他身后的贺知州。
也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怎样。
每次在我极其不想看见贺知州的时候,我总能撞见他。
而我急需要找他借钱的时候,却又难得碰上他一面。
陆长泽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安然,舞蹈盛会那晚你没事吧,突然半路跑了,我还担心了你好一阵呢。”
我内心呵呵。
这陆长泽就是只狐狸,舞蹈盛会那次,我被他坑惨了,他还好意思说!
就在我心里埋汰着这陆长泽的时候。
贺知州忽然似笑非笑地道:“小安然?呵,叫得真亲热啊,我倒是不知,你们的关系竟然已经这么亲密了。”
贺知州就那么轻笑了一声,却是笑得我头皮发麻
他本来就疑心我跟这个陆长泽有什么,这下他更要误会了。
瞧他看我的那阴沉沉的眼神,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在想怎么折磨我了。
想着我还是他的情人,我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跟他不熟。”
我话音一落,陆长泽就搭着我的肩,笑嘻嘻地说:“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俩可是有共同秘密的人,你……”
“你你闭嘴!”我急忙打断他。
这陆长泽真是不嫌事大,尽在这瞎说!
“共同秘密?”
贺知州缓缓眯起眸子,看我的眼神已经布满寒霜。
我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没有,你别听他瞎说!”
说完,我用力甩开陆长泽的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走这么急做什么?”
我刚走了一步就被陆长泽给拉了回去。
我满心无语,这陆长泽怎么跟那个顾青青一样烦人。
“咦呀,小安然……”陆长泽忽然看到了我手里的简历,惊讶道,“你是来找工作的么?”
“我我……我没有啊……”我卷着简历,诧笑着否认。
那天我亲口跟贺知州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
这会要是承认,我不是自打嘴巴么?
怕穿帮,我挣脱着陆长泽,想走。
不想刚刚不招我的那个面试官殷勤地跑了过来。
“陆总,您怎么亲自跑到市场这边来了。”
“哦,闲来无事,就跟贺总过来转转。”
“贺总也来了呀。”面试官瞅了瞅贺知州,又瞅瞅我。
那眼神看得我心里猛地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那面试官说:“刚刚唐小姐来我们这面试了呢。”
我彻底无语了!
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跟贺知州的那段婚姻,所有人都知道我曾对贺知州不好。
所以他们现在为了讨好贺知州,都使劲地踩我!
好生郁闷啊!
“哦?”贺知州冲着我笑。
“她到你们这面试?”
面试官连忙点头:“对,面试市场销售。”
“哦……”贺知州的尾音拉得老长了,“那她面试上了?”
面试官摇头,殷切地说:“我们做市场销售的,辛苦得很,她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
我气愤地篡紧简历。
我能不能吃苦不确定,但我要是真的面试上了什么工作,我一定会认真努力地去做。
但他们都等着看我笑话,我也不能反驳什么。
一旦跟他们吵起来,引来更多的人,只会令自己更加难堪。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去忙吧。”
陆长泽冲那面试官说了一句。
那面试官殷勤地点头:“哎,那我去忙了,陆总和贺总有什么事,尽管喊我们。”
等面试官离开后,贺知州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这就是你说的,很好很好的工作?”
他将‘很好很好’四个字咬得很重很重。
我垂着眸,闷声道:“是,在我看来,这就是好工作!”
“哦……”
贺知州的尾音又拉得老长了,一副嘲笑的口吻。
他漫不经心地说,“可惜,你还是没应聘上。”
我死死地篡着手中的简历,一时没忍住,冲他吼:“是,我是没应聘上,连这样没有什么门槛的工作都没应聘上,我一无是处,我没用,我只会衣来招手饭来张口,这你满意了吧!”
贺知州冷呵:“我可没这样说你,是你自己这样看你自己的。”
呵,他是没这样说我。
但他那嘲讽的语气,哪一句不是那样暗讽我的?
陆长泽尴尬地摸摸鼻子,诧笑道:“这咋还吵起架来了。
小安然啊,你也莫急,不就是一工作嘛,说实在的,这市场销售也确实不适合你。
要不你来做我的秘书吧,文秘工作更适合你呢。”
我正要拒绝,贺知州顿时嗤笑了一声:“让她做你的秘书?你也不怕她把你的生意搞砸了。”
陆长泽汗颜:“不至于吧,怎么说她也是个大学生,咝,知州,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啊?
虽然她以前待你不好,但你们好歹是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不是。”
陆长泽说完,又看向我:“小安然,别怕,尽管来我公司,哥哥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不用去看贺知州的脸色,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他冲我意味不明地冷呵了一声,转身就走。
我看着他冰冷的背影,不明白他有什么气可生的。
陆长泽还在冲我说:“小安然,你别理他,他就一阴晴不定的神经病。
来哥哥这里工作吧,你才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劲哩。”
上了一次当,我才不相信陆长泽是真的想让我去他公司。
他八成是想利用我消遣贺知州。
我不失礼貌地冲他笑道:“不用了,多谢,我会自己找工作的。”
“哎,小安然,考虑一下哥哥的邀请嘛,小安然……”
我一口气走出商场。
天气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
一如我此刻的心情。
面试接连受到打击,这一刻,我才深刻地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
我呆呆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中又泛起了迷茫。
贺知州嘲讽的语气虽然难听,但他好像也没说错。
前半生的我衣来招手,饭来张口,以至于现在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我的人生还有这么长,我该做些什么来赚钱,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像我这样的人,脱离了家庭,脱离了贺知州的帮助,是不是会饿死啊?
一时间,我对自己未来的人生满是迷茫,没有半点规划。
傍晚还是下起了雨,蒙蒙细雨。
我是淋着雨回去的。
王妈连忙拿来毛巾给我擦头发。
我眼眶发红地看着她:“王妈,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王妈着急地道,“在我的心里,小姐可优秀了,长得好,学习好,舞跳得好,琴弹得也好,我要是有这样的闺女,我可得骄傲了。”
可王妈说的这些,依旧改变不了我找不到工作的残酷事实。
我失魂落魄地往楼上走。
王妈忽然冲我说:“先生刚刚回来过。”
我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她:“他回来做什么?”
“他就回来让我转告你一些话。”
王妈捏着毛巾,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顿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忍不住去拨他的手。
可他的大手却纹丝不动。
他狠狠地瞪着我,声音冷到极致。
“你就那么讨厌我?一个电话都不肯接我的?”
“我在上班,没有时间接你的电话。”我如实说。
心里着实搞不懂,我不就没接他的电话么?他至于这样生气?
还是说,他又在顾青青那受了气,所以又把气撒在了我这,一点小事都能放大?
贺知州嗤笑:“没时间接?你们中午都不午休的吗?”
“我……”
“还是说,你当时正在跟哪个男人亲热,怕我打扰?”
我震惊地瞪着他:“贺知州,你够了,我虽然是你的情人,但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你别总是没事有事地怀疑我,冤枉我,行不行?!”
“怀疑你?冤枉你?”
贺知州笑得嘲讽至极,“你敢说你今天入职的公司不是贺亦辰的?你敢说你今天没跟他见面?”
我被气笑了,这男人真的有那大病,想象力简直是丰富得不行。
居然这也能扯上贺亦辰。
我冲他一字一句,万分肯定地道:“我入职的公司跟贺亦辰毫无关系,我今天也没跟他面过面!”
“呵!”
贺知州讽笑了一声,明显不信。
他说:“唐安然,你真的很喜欢撒谎,而且撒起谎来,都不带脸红的。”
“我说的是真的!”
我气愤低吼,心里委屈到了极点。
明明早上是他无情地抛下了我,害我崴脚,害我差点迟到。
我都没有生气,没有怨他,他此刻凭什么又像审犯人一样审问我。
而且他在顾青青那里受了气,可以去找顾青青发泄啊,凭什么总是到我这里来发疯。
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有情绪啊,我又不是出气筒。
越想越难过,越想心里越委屈,鼻尖泛酸,眼眶也慢慢浮起一抹水雾。
而他依旧用一种冰冷讽刺的眼神看我,眼里透着危险。
我别开眼,努力地将那不争气的眼泪憋回去,我冲他淡淡道:”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就算了。”
“唐安然!”贺知州咬牙低吼我的名字。
他似是怒到了极点,黑沉的眼眸里隐忍的都是戾气。
他说:“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贺知州,所以你对我的态度总是这样随意敷衍?
我打给你的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难道就不能主动跟我解释解释?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
“够了,不就是没有接你的电话吗?你至于这般生气?”
我烦躁地低吼,一点好心情全都被他搞没了。
我本来又累又饿,只想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
可他总是这样发疯。
我没接他的电话,就搞得好像我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可他跟顾青青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没回我的信息,没接我的电话么。
我可以循规蹈矩地当他的情人,他想睡,就给他睡。
我们只保持着单纯的肉体关系。
我不会去强求他的心必须在我这,我也不会去计较他和顾青青之间的感情。
不去吃醋,不去闹。
可他又凭什么总是在这要求我,我甚至只是没接他的电话,他就一副恨不得要弄死我的样子。
我就真的真的,那么惹他憎恶么?
贺知州死死地瞪着我,胸腔剧烈起伏,那浑身泛起的冷戾压抑气息让我心慌又烦躁。
我真的受不了他的喜怒无常和阴晴不定了。
我冲他咬牙道:“你天天就喜欢生气,你有本事弄死我算了!”
“你以为我不敢!”
贺知州低吼着,一把将我抵在门板上。
脚踝猛地传来钻心的痛,我瞬间疼得脸皱成了一团,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贺知州凉薄的盯着我的眼睛:“怎么?害怕了,刚才一张嘴不是挺厉害么?”
我撇开脸,眼泪默默地往下掉。
贺知州冷嗤:“突然想在我面前装柔弱了?呵,你觉得这招对我有用么?”
虽然知道他不会心疼我的眼泪,但听他这样说,我的心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我连忙抬手擦去眼泪,不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脆弱。
看着他冰冷凉薄的眸子,我心里忽然涌起一抹自嘲和可笑。
说到底,我不过只是他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可我刚刚竟然还由着自己的性子,那样跟他对峙,那样对他吼。
也难怪他会如此发怒。
我就该任他发泄自己的情绪,不哭不闹不吼,什么都顺着他。
在他面前,我就该连情绪都不配拥有,不是么?
呵,我过往的那些心性,终究是要慢慢磨下来啊。
谁叫现在我是他的情人,换成我被他踩在了脚底下呢。
摆正好自己的位置后,我内心的气愤和酸楚俨然淡了些许。
我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含有抱怨,只是平静地,淡淡地。
我冲他面无表情地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你认为我是去跟贺亦辰幽会去了,那我就是跟他幽会了。
你认为我是故意不接你电话,那就是故意不接吧。
随便你怎么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然而我都已经这样顺着他了,他的脸色却比刚刚还要阴沉许多。
那隐忍的戾气和暴怒,像是随时都会爆发一样。
忽然,他森森地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你总是这样,你对我从来都是这样敷衍,你从来都不会想着哄哄我,不会想着讨好我。
你根本就不会在意我的情绪,你对我根本就么有半点真心!”
仿佛是控诉一般,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里都是带着恨意的。
还不待我说什么,他便猛地将我拽进屋,一把将我扔在沙发上。
脚踝痛得我倒吸了口气,我想爬起来,他却瞬间压在我的身上,疯狂地吻我。
他发怒的时候,从来都像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在我身上,俯视着我,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说:“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那我又何必在乎你?”
他想要的,就是让我痛,让我哭。
他说:“你的心就是一块冰冷的石头,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最后又说:“你没有心,唐安然,你根本就没有心。”
他说了很多话,每一句都像是在控诉我,在指责我,在憎恨我。
我只感觉浑身疼,心里疼,脚踝更疼,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揣摩他那些话。
脚踝上的疼终是令我受不了了,我痛苦地挣扎起来,哭着喊疼。
他终于停下动作,冷冷地冲我嗤道:“像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也会痛?”
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推着他的胸膛,近乎哀求地道:“你想发泄,等下次好不好?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可他对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心疼和怜惜。
他扯唇冷笑:“不舒服是么?那我们换个地方。”
说完,他就将我拉起,拽着我往楼上走。
而我的脚踝已经痛得走不了一步路,我痛苦地跌倒在地上。
贺知州冷冷回身,正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我高高肿起的脚踝时,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唐小姐,真的是你啊。”
顾青青状似激动地瞅着我,“我说这背影好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路边啊?”
既然顾青青在这,那贺知州是不是也……
果然,下一秒,顾青青就从我身后将贺知州拉了过来。
“知州哥哥你看,真的是唐小姐。”
贺知州静静地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我只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顾青青忽然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哎呀知州哥哥,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前妻,跟她打声招呼嘛。”
顾青青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有些尴尬了。
正准备找个借口走人,贺知州忽然冲顾青青道:“走吧,你不是赶时间么?”
“哎呀,现在不急。”
顾青青忽然拉着我的手,冲我一脸友好地笑道,“我昨天看中了一条限量款项链,知州哥哥知道后,非要给我买。
唐小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也可以帮我参考参考那项链值不值得买,好几千万呢。”
我垂眸,心里又忍不住泛起酸涩。
我从贺知州那里借一千万,千难万难,甚至抛掉了所有的尊严,穿成那样去取悦他,任他羞辱。
可顾青青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得到他几千万的珠宝首饰。
虽然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跟顾青青比。
但是这么想起来,我的心里难免有些发酸。
我将手抽出来,淡淡道:“你们去吧,我眼光也不好,帮不到你什么。”
顾青青失落的地唇,末了,视线落在我手里的简历上。
“咦,唐小姐,你在找工作吗?”
我下意识将简历背到身后,没说话。
贺知州忽然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一抹淡淡的嘲讽。
我咬紧下唇,难堪和自卑感又涌了上来。
我记得很清楚,贺知州曾说我除了会吃,什么都不会。
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一无是处。
我抿唇道:“你们去逛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顾青青又拉住我,冲贺知州道,“要不,就让唐小姐做你的秘书吧,她的能力肯定比我强。”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顾青青一脸关切地问:“真的吗?是什么工作啊,好不好?”
我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贺知州轻笑地盯着我,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
我攥紧简历,说:“我找的这个工作很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顾青青一副放心下来的模样,说:“知州哥哥的秘书部缺一个人,本来是让我去的,我看你在找工作,就想着让你去,既然你说你已经找到工作了,那就算了。”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真的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我快步往马路对面走。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顾青青热情过头了,总之,我不太喜欢跟她说话。
一上午都一事无成,下午我又去网咖海投了一波简历。
回到别墅时,我浑身跟虚脱了一样,呈大字型地躺在床上。
王妈上来,又劝说我去给贺知州送饭。
我想起昨天送饭时的不欢快场景,连忙拒绝。
有顾青青在,那男人怎么也饿不到,我送饭去只会显得多余和可笑。
王妈见我咸鱼式地躺在床上,忍不住叹气:“你这心态,先生迟早会被别的女人抢走。”
我心里自嘲。
贺知州从来都不属于我,何来被抢走一说。
只是,即便我心里明明白白,但想起今天在街上碰到他们的情景,我心里还是难受得厉害。
晚上,我针对我投简历的职位,做了一些学习和准备。
我就不信,我真的找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作。
然而残酷的现实,总能打击人的满腔热情。
一连两天都没有任何公司通知我去面试。
我的邮箱也空空如也。
一时间,我都点怀疑人生了。
丹丹安慰我说:“不是你的问题,肯定是你太优秀,学历太高了,他们觉得你做那份工作屈才了。”
我哭笑不得,丹丹是会安慰人的。
她又说:“你等着姐,等姐进军娱乐圈成功了就带着你混哈。”
刚毕业那会,我跟贺知州出了那样的事情,名声扫地,无法再进军娱乐圈。
可丹丹那时候已经收到了不少很好的片约,前途一片光明,却被她的后妈送出了国。
明面上说是送她去深造,实际是将她赶出家门。
等她再回来,娱乐圈就完全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跟丹丹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心情好了不少。
果然,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丹丹。
至于贺知州嘛,呵,一个不喜欢我的男人罢了,我犯不着为他黯然神伤。
有了闺蜜的鼓励,第二天我又跟打了鸡血似的。
上午我去网咖投了简历,下午就准备去人才市场逛逛。
就在我去人才市场的路上,上午我投的其中一家公司就给我打电话了,通知我现在就可以去面试。
我心中一喜,顿时觉得人生又有希望了。
让我去面试的这个职位是市场销售。
我按着他们说的地址,来到一家大型商场。
面试地点在二楼的一块空地上。
我去的时候,还有应聘者在排队。
面试官有两个,一女一男。
听说他们要招十几人,我想着前来面试的人也不多,竞争不是那么大,这次应该能面试上了。
然而打击人的是,排在我前面的几个都通过了。
到我的时候,我刚做完自我介绍,那女面试官就直接说我不合适。
我整个人都要抑郁了,我礼貌的问那面试官,我为什么不合适。
那面试官还有几分讥讽地说:“曾经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做我们这样的工作,别开玩笑了。
唐大小姐想体验生活,还是去别处吧,就别跟我们抢饭碗了,我们平凡人挣点钱可不容易。
来,下一位!”
后面的人很快就将我挤到了一旁。
我茫然地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是啊,我们唐家以前是豪门,这江城大部分人都认识我。
可谁规定我以前是千金小姐,现在就不能做平凡工作了?
这面试官对我多少带了点偏见吧。
虽然心里不服,但我说什么也没用了,人家不招我就是不招我。
我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我心中一慌,连忙垂着头快步走。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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