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渡张成的女频言情小说《结局+番外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由网络作家“绾紫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成哥哥,英儿怕!”白英抓紧张成的肩膀,声音微颤:“可是英儿刚刚说错了什么,惹得嫂嫂不高兴?都是英儿的错,管不住自个儿的心,让成哥哥夹在中间为难。英儿愿以死谢罪,只求嫂嫂不要吓唬成哥哥。”“英儿莫怕,应当是老鼠。”张成也怕,抱着心上人,不得不装出几分胆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瞧瞧。”白英抱着他的胳膊:“英儿怕,英儿不敢一个人待着。”张成咽了咽唾沫:“没事儿,我去看一眼就回来。”白英盯着棺木。刚刚那阵儿动静过后,灵堂恢复平静。细看,棺材似乎被推开了一条缝。姚娘死了,死得透透的,死人不可能推开棺木。鬼?白英不信。若这世上真的有鬼,刘家那帮老东西怎么不爬出来教训教训他们的不肖子孙。棺材是薄的,周边有缝隙。不是张成舍不得给姚娘备上一副好棺,...
《结局+番外我在古代买凶宅沈渡张成》精彩片段
“成哥哥,英儿怕!”白英抓紧张成的肩膀,声音微颤:“可是英儿刚刚说错了什么,惹得嫂嫂不高兴?都是英儿的错,管不住自个儿的心,让成哥哥夹在中间为难。英儿愿以死谢罪,只求嫂嫂不要吓唬成哥哥。”
“英儿莫怕,应当是老鼠。”张成也怕,抱着心上人,不得不装出几分胆气,“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瞧瞧。”
白英抱着他的胳膊:“英儿怕,英儿不敢一个人待着。”
张成咽了咽唾沫:“没事儿,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白英盯着棺木。
刚刚那阵儿动静过后,灵堂恢复平静。细看,棺材似乎被推开了一条缝。姚娘死了,死得透透的,死人不可能推开棺木。鬼?白英不信。若这世上真的有鬼,刘家那帮老东西怎么不爬出来教训教训他们的不肖子孙。
棺材是薄的,周边有缝隙。不是张成舍不得给姚娘备上一副好棺,而是她不愿意。一个怀着孽种,与人偷欢死掉的贱妇,凭什么用好棺材?
眼睛一眯,拽住张成的衣裳:“英儿跟成哥哥一起。”
张成松了口气。
他是见过姚娘的死状的,压根儿不敢去看第二眼。听了白英的话,赶紧握住她的手腕:“英儿莫怕,成哥哥与你一起。”
白英冷嗤一声,于心里想着:“就这破胆,也能做屠户?”
白英不知,张成能做屠户,靠的是他的妻子姚娘。张成胆小,不敢杀猪,姚娘就在村里雇了一个人。无需工钱,只需每次杀猪后给些猪肉。
没招伙计前,铺子里的事情都是姚娘在打理,张成只需将猪肉运到城里,挨家挨户去收货款。
有了钱后,这些事情更不需要他亲自打理。他只需带着伙计去乡下收猪,谈好价钱后,让伙计把猪送到屠宰场。届时,屠夫自会根据猪的大小,肥瘦,饲养年限进行分类屠宰。
上等猪肉会优先供给县城里的食肆,酒楼,以及定过猪肉的大户人家。中等猪肉会摆在自家铺子售卖。下等猪肉供给熟食铺,由他们做成熟食出售。
这套完整的供给模式也是姚娘在表兄提供的相关建议上琢磨出来的。她原可以待在家中享福,却见不得张成独自一人辛苦,常在屠宰场与商铺酒楼之间奔波。
若非张成接回白英,他们仍是那对儿同甘共苦,令人羡慕的小夫妻。
慕笙啧啧两声,提着已经熄灭的灯笼坐在灵堂对面的房顶上。可怜的姚娘,一心一意扶持自个儿的夫君,把能给的体面都给了,却落得这般下场。
红烛说得对,世间男子皆薄幸,爱上男子就是女子最大的劫难。
轻摇手腕,烛火“呲”地一声亮了。
张成与白英正侧着身子往棺材里看,突然亮起的烛光吓了他们一跳。尤其是张成,不偏不倚,刚好借着烛光看清棺材里的情形。
姚娘入殓时,尸身已经腐坏,加之用的薄棺,四处漏风,更易滋生蚊虫。张成看到棺中的景象,惊慌之下,将整副棺盖推开。
棺盖掉到地上,发出“砰”地一声。
烟尘四起,无数的苍蝇从棺材里飞出来。白英一边用袖子遮挡,一边催促着张成把棺材盖儿盖上。
张成瘫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刚刚看到的那副场景。姚娘面色发黑,脸皮肿胀。
“成哥哥,你还愣着做什么?”白英捂着鼻子踢了踢张成:“赶紧把棺盖儿盖上!”
张成指着棺材,一脸恍惚:“姚......姚娘......”
“嫂嫂死了,变成这个样子很正常。”白英把张成从地上拉起来:“你没见过街上被冻死,饿死的乞丐吗?来不及收尸的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张成摇头:“没,没见过!”
白英心想又是个没用的,然表面上的功夫还得做。距离天亮不足半个时辰,再过一会儿,帮忙的人就该来了。若是被他们瞧见灵堂是这个样子的,指不定生出什么变故。姚娘她必须准时准点儿下葬,只有入了土,才能尘埃落定。
“英儿见过。”白英在张成身旁扭了下:“英儿知道,成哥哥与嫂嫂感情颇深,见不得嫂嫂变成这般模样。然嫂嫂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她也不想被旁人瞧见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张成眼珠一颤,捂着脸哭了。
他的姚娘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自幼相识,小时候他性格懦弱,不善言辞,每每被人欺负,总是姚娘护着她。后来,姚娘的父亲死了,母亲带着她投奔亲戚,他们就此分开。
过了两年,白英的母亲带着白英投奔他家。白英与姚娘不同,总是一副柔弱的,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样子。每每出门,都要拉着他的衣角,哥哥长,哥哥短。
他跟白英朝夕相处,难免生出感情。渐渐地,也就淡忘了与姚娘的那些过往。爹娘原是撮合他跟白英的,白英也答应了。可就在张白两家定亲前,他爹病了,家里攒的那些钱很快花了出去。
白家的亲戚给白英介绍了一门亲事,白英很快嫁了出去。张家落魄,爹死了,娘亲变得越发刻薄,村中无人再与他家说亲。这个时候,姚娘回来了,带他来县城,介绍他去肉铺当伙计,鼓励他攒钱给家里还债。
他记得,领到第一份工钱时,姚娘穿得是条绿色的裙子。她站在盛开的桃花下,笑得比桃花还要好看。
那一刻,面红耳热,心跳如鼓。
他是喜欢过姚娘的,当初娶她进门也是真心的。只是她太过擅妒,容不下英儿。
张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英听得直皱眉头。眼见着天色越来越亮,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成哥哥这是做什么?是要嫂嫂走得不安心吗?”
张成哽住,捂着脸一抽一抽。
白英扶起棺盖儿,冷眼斜他,“愣着做什么?过来帮忙啊!”
张成哦了一声,扶着棺材站起来。目光触及棺内,倏地躲开。半闭着眼睛,摸到另外一侧,与白英合力将棺材盖上。刚要喘口气,听见院门外有人扯着喉咙喊:“张成在家吗?我们家大人请你去衙门走一趟!”
对面屋顶上,慕笙的嘴角抽了抽——这位沈县令,当真是“出手不凡”!
姚娘是七日前自缢的,在树上挂了三天才被一个偶然闯入的跛脚乞丐发现。乞丐是追着狗来的,狗抢走了他在五福斋后门馊水桶里捡到的半个鸡腿。
“听闻那五福斋的掌柜极其抠搜,莫说半个鸡腿,就是连块儿鸡皮都不舍得扔在馊水桶里。”
“公子所言不错,那半个鸡腿是有人故意扔在那儿的,目的便是引乞丐入张家老宅。”慕笙扶着那株石榴树,“公子有意探查,不妨命人寻寻那条狗。”
野狗抢食,家狗引路,除了狗主人,哪个分得清这是家狗还是野狗?就算有人认出来了,也不会将姚娘的死与一只抢食的狗联想到一处。
用剑指着慕笙,问道:“狗的事情,姑娘是如何知晓的?”
“不过是简单的推演罢了!”慕笙低头,并未在意那柄指着自己的剑:“姚娘被乞丐发现这事儿是张成自个儿与奴家说的,想来也是官府探查的结果。初始并未觉得此事有异,直到来的路上经过五福斋。”
“五福斋的掌柜是弃儿出身,因着一张脸被老掌柜的女儿看中招为赘婿。为人抠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此事安平县人皆知。五福斋的后门确有馊水桶,然桶里的东西不会过夜。掌柜的会在打烊前让伙计将其拎到附近的菜园里充作肥料。怕伙计阴奉阳违,掌柜日日盯着,十几年来从未懈怠。”
“乞丐是寅时初刻捡到的鸡腿,还未入口,就被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狗抢走了。”慕笙做了个俏皮的表情:“寅时初刻,五福斋尚未开门,这半个鸡腿是从哪里来的?”
沈渡盯着慕笙,未曾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明明是个相貌极其普通的女子,却生了双十分灵动的眼睛。
“许是哪个赌鬼,醉鬼扔下的。”
这是沈渡问话时,典史黄柏回答他的。此时此刻,他想知道安居堂的这个女掌柜会如何接话。
“赌坊不提供吃食!寅时初刻,食肆尚未开门,就算酒鬼想买,也无处买的。”慕笙推开剑,走到沈渡跟前,踮着脚尖儿与他对话:“城中有打更的,那夜之事,公子不防寻人问问。”
四目相对,看见了一抹笑意。
沈渡收剑:“就算问出了什么,也不能证明这丢鸡腿的,养狗的与姚娘的死有关。”
“公子说的是,奴家也是因为这个来的张家老宅。”慕笙落下脚尖儿:“姚娘被挂了三日,面目全非,死状可怖,吓得乞丐连声大叫,惊动了街坊四邻。张成比府衙里的捕快晚了半刻钟,他的表妹白英是与他一起来的。张成衣衫不整,他的那个表妹居然梳了全妆。”
“白英是张成的表妹,不是姚娘的。”
言外之意,就算白英梳了全妆,也只是个人喜好与教养问题,不能说明她与姚娘的死有关。
公堂上只能作为疑点,不能作为证据。
把绳子递到沈渡跟前,慕笙轻语道:“奴家见过姚娘,她的身高要比奴家略矮一些。奴家上吊,尚需垫些东西。姚娘死时,脚下空无一物,她是如何把自己吊在树上的?”
“想来姑娘已有答案!”
“只是有一点小小的发现。”慕笙比划着:“能否借公子的灯笼一用。”
提灯细看,是半个印在树干上的足印。
“安平县近半个月内只下过一场雨,就在姚娘遇害的前一日。树下的土本就难干,况且这里长满了杂草。土湿成泥,沾在了凶手的鞋子上。”
将手里的灯笼提高了些,示意沈渡看向挂着绳子的那根树干。
“活人自缢,死前必会因为窒息而挣扎。挣扎时带动绳子,绳子摩擦树干留下痕迹。反之,则会停留在同一个位置。”
灯笼随风而动,烛光飘飘忽忽,映着树干上那道痕迹。
“凶手先将绳子绑在树上,再把姚娘的尸体挂上去,伪造成自缢身亡的假象。”慕笙提着灯笼站在树下:“凶手是第一次杀人,事发突然,未做准备,故留下这些疏漏。”
“你想为姚娘伸冤?”沈渡上前一步:“听闻明日午时,姚娘便要入土为安了。”
“奴家既非张家族人,又非姚娘至亲,怎会为她伸冤?”慕笙握着灯笼后退,隐入树枝间:“亏得奴家聪明,未曾听张成的连夜去府衙定契。天亮之后,奴家去寻张成,将这宅子退给他便是。至于姚娘的冤情,查与不查,审与不审全在公子。”
沈渡掐住慕笙的脖子,灯笼落地,“你知我是官府的?”
不喜欢被人审视,慕笙踮起脚尖与他平视:“知道了很奇怪吗?”
烛火“呲”地一声灭了。
阴风阵阵,幽幽哭声似在耳边叫人脊背发寒。一道红影自背后掠过,沈渡手上的戒指一紧,随即折下一根断枝,朝着红影刺去。
哭声变笑声,毛骨悚然。
“那......那是什么?”慕笙扯了扯沈渡的衣袖:“难不成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姚娘她变成了厉鬼。”
沈渡轻嘘一声,松开手将其护在身后。慕笙勾唇,眼中满是戏谑。在沈渡看不见的地方,手指轻轻一点,红影散开,化作缕缕红烟,将他们二人牢牢缠住。
耳边怨气回荡:“我死得好冤啊......”
院内阴风肆掠,数不尽的黑影与红烟纠缠,鬼哭狼嚎声隐约可闻。随着一道道鬼影撞入两人身体,整座院落开始扭曲。再睁眼到了一扇窗户前,里头的声音叫人听得面红耳赤。正欲细看,眼前一黑——她的眼睛被人捂住了!
“沈公子......”
话未说完,被拉进墙角紧紧抵住。他的胸膛几乎贴着她的,每一次心跳都异常清晰。慕笙抬眼,看见一道清晰的下颌线。
他长得确实好看。
“沈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捏住他腰侧的衣服轻轻拽了拽:“我们这般怕是有些不合适。”
沈渡难得俊颜微红,不着痕迹地往一旁挪了挪。
“公子这是害羞了?”慕笙咬了咬唇角:“公子放心,奴家不会让公子为奴家负责的。”
沈渡从未见过说话如此直白的女子,本欲回她两句,触及眸中笑意,回过神来。
她是刻意的!
攥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姚娘的死与你有无关系?”
“公子还有心情关心这些?”慕笙挣脱,摸了摸身侧的墙:“这里不是张家老宅,公子可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还有这天,怎么说亮就亮了!”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沈渡示意慕笙噤声,拉着她走到墙边。看到姚娘那一刻,慕笙倏地睁大眼睛,扭头看向沈渡,压着声音道:“姚娘!活的姚娘!”
衣柜外,白英与假道士合力将昏迷中的姚娘装进麻袋,听到动静的慕笙赶紧扒着柜门往外看。
他们很聪明,把装有姚娘的麻袋放在独轮车上,又在旁边放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张成既是屠户,又是贩卖猪肉的肉铺掌柜,从张家运些东西出来十分正常。假道士也做了些伪装,单看外表,像是给张家帮工的伙计。
“他们走了,我们快点儿跟上去。”
慕笙推开柜门,发现外头风大的睁不开眼睛。眼见着柜子要倒,沈渡只能抱住慕笙往前一扑,重重撞在影壁上。
风没了,柜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熟悉的院落——张家老宅。
顾不上被撞得疼痛,慕笙激动道:“公子,我们回来了!”
沈渡偏头:“我们只是回到了张家老宅,不是出了梦魇。”
循着沈渡的目光,看到了挂在天边的月亮。慕笙记得很清楚,她入张家老宅时是上弦月,沈渡比她晚到了一刻钟。上弦月只有前半夜才会出现,这会儿却是下弦月,且是出现在东边的下弦月。
月亮东升西落,按时间推算,这会儿该出现在西边,且是贴近屋脊的那个位置。
沈渡说过,梦里的东西是反的。
退到大门的位置往里看,不止影壁上的图案,就连整座宅子的格局都是反的。白英与假道士的声音从影壁后传来,慕笙拉着沈渡与她一起查看。
沈渡的注意力全在慕笙攥着他的那只手上。
女子的手柔弱无骨,覆在戒指上,抵消了几分寒意。此戒是由百名恶人的头骨,经由秘术锻造而成。他体质特殊,天生易招邪祟,唯有以恶制恶,方能活命。然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他虽能靠戒指活命,却也要忍受戒指带来的彻骨寒意。
那种冷,不是由外至内,而是由内至外,唯有勤练武功,提升内力,方能抵住一二。
慕笙,一个平平无奇的女房牙,竟能安抚他的戒指,驱散邪祟带来的寒意。她,究竟有什么秘密?
“公子?”慕笙踮起脚尖,晃了晃手:“他们走了,进内院去了。”
沈渡回过神儿来:“去看看。”
幽幽月光照着台阶,台阶上显露着诸多痕迹。这些痕迹比他先前查看时更为清晰,尤其是脚印。一男一女,男的在前,女的在后。男的那个属于假道士。他右腿有些毛病,走路时一深一浅,脚印也是。女的那个属于......穿着姚娘鞋的白英。
姚娘是张成的妻子,常年奔走于屠宰场和肉铺之间。鞋子磨损严重,且沾有刷不掉的污渍。污渍多由血水和肉沫混合而成,呈黯黑色。
事发前,姚娘去药铺看诊,踩到了药铺掌柜倒在门前的药渣。药渣附着在鞋底和鞋帮上,与姚娘一起回了张家。
随后,姚娘与假道士及白英在屋中发生争执。药包裂开,药材散落一地,其中一些沾到了姚娘的裙摆和鞋袜上,直至姚娘被转移,她都不曾离开那间屋子。
沈渡捏起掉在台阶上的药渣。
药渣分为两种,一种是未煎煮过的生药材,一种是经过浸泡和煎煮的熟药材。前者来自姚娘的药包,后者来自药铺门前的药渣。
它们一同出现,证明姚娘到过这里。
同样的药渣,这里有,大门那里没有,说明什么?说明姚娘不是自己走进来的。她被假道士和白英装在麻袋里抬进老宅,出于某种目的,在进入老宅后,他们脱下姚娘的鞋子,穿到白英脚上,这也解释了台阶上为何只有两对脚印,且其中一对是姚娘的。
作证这番推测的还有足迹。
属于女子的那对儿脚印,落脚部位出现重跟,说明鞋子不合脚,走路时脚掌向前,
脚后跟儿那块儿是空的。掌内外两侧有明显的虚压,脚比鞋子瘦,无法踩实。
白英的脚刚好比姚娘的小了半寸,且她平日穿得都是新鞋,从不去屠宰场或者肉铺帮忙,更没在事发前去过药铺。
目光右移,落到被折断的花枝上。先前勘查时,地上足迹不明,误以为花枝是姚娘与凶手缠斗时折断的。如今看来,花枝折断另有蹊跷。
还未琢磨明白,一缕头发自眼前垂下。眸光一深,反手向后掐去。触手温热,不是邪祟。眼神一滞,轻声道:“慕姑娘?”
慕笙:“是我!”
沈渡:“抱歉,我以为......”
慕笙:“以为我是鬼?”
沈渡不知如何回答!世人皆怕鬼,然见鬼者寥寥无几。他是县令,不能言怪力乱神之事,传扬出去,不止会给他,还会给他背后的沈家惹来麻烦。
正欲寻个理由敷衍过去,慕笙冲他福了福身:“是奴家的错,不该惊扰公子。”
沈渡轻咳一声:“我亦有错,方才想事情想得入了神,误把姑娘当成刺客。幸好,没有伤及姑娘。”
慕笙摇头,露出一抹浅笑:“公子不怪就好!奴家是来告知公子,他们把姚娘带去了厢房,就仵作验尸那间。”
厢房没有亮灯,只有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传来,是白英和假道士在房中密谋。细听,还能听见夹在其中的姚娘的呜呜声。
从假道士的抱怨里,他们知晓姚娘在被运来老宅的路上就醒了。怕人发现,做贼心虚地二人先是将姚娘藏在了距离张家不远的一个废弃的土地庙里。
其间,有一个小乞丐路过,发现了被搁在神像后面,扎得严严实实的口袋。上前查看,被买酒回来的假道士赶走。
假道士在土地庙里守了一天,临近傍晚,才推着独轮车,把姚娘转送至张家老宅。
在这个过程中,假道士还遇见了一个人——姚娘的二表兄。
只可惜,他未曾认出那个与他擦肩而过是差点害死他表妹的假道士,亦不曾听见麻袋中姚娘虚弱至极的求救声。
白英让假道士去外面找根绳子,把姚娘的死伪装成自杀。姚娘苦苦哀求,却被白英发现她护着肚子。意识到姚娘怀了身孕的她灵光一闪,指使假道士欺辱姚娘,在其身上留下与人相好的痕迹。
她不止要姚娘死,还要姚娘背负着骂名死,要姚娘的家人,尤其是她的那些个兄长没脸去张家闹事。
“仔细看看!”沈渡提醒慕笙:“她与你记忆中的姚娘有何不同?”
“衣服是新的,颜色更为鲜亮!脚步轻快,不似往日那般沉闷!”慕笙仔细观察着:“左手?怎会是左手?姚娘与我们一样惯用右手。”
“再看!”
“衣襟!姚娘的衣襟是反的,还有她的发髻也是反的。”慕笙攥住沈渡的衣袖:“沈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沈渡盯着慕笙的眼睛,眼波微动:“姑娘可信鬼?”
慕笙轻轻地打了个哆嗦,攥着衣袖的那只手越发紧了:“奴家胆小,公子莫要吓我!”
“这般胆小,还敢做买卖凶宅的生意?”沈渡俯身:“姑娘这怕莫不是装出来的?”
慕笙委屈地抿了抿唇:“奴家爹娘死的早,族亲觊觎爹娘留下的那点儿薄产对奴家百般算计。为保性命,奴家装疯卖傻,好不容易才长大。十四岁那年,伯母寻了个人家,欲用奴家换取钱财为堂兄结一门好亲事。奴家不愿,趁夜逃走,一路颠簸,到了安平县。无父无母,还是个弱女子,想要衣食无忧只能做些旁人不愿做的生意。”
说着说着,眼睫上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瞧她一副明明想哭却又拼命忍着的模样,心头一堵,竟有些难受。活了二十几年,沈渡不是没见过女子哭,无论是嚎啕不止,还是梨花带雨,都只会让他感到厌烦。唯有眼前之人,让他生出了一丝想要安慰的心。
“闭嘴!”话一出口立马后悔。哄姑娘这事儿他从未做过,亦不知该如何去做。轻咳两声,岔开话题:“姑娘可知梦魇?”
“梦魇?”慕笙抹去眼泪:“公子的意思是我俩在做梦?那这是公子的梦还是奴家的梦?若是公子的,公子梦里怎会有奴家?若是奴家的,公子你又怎会入了奴家的梦?”
慕笙掩口:“这莫不是说书人口中的相思梦?”
耳朵一热,沈渡的脸又红了。
“休要胡说,这是姚娘的梦。”
“姚娘的梦?姚娘她不是死了吗?”往院子里指了指:“莫非是张家老宅里的那股烟?”
见沈渡点头,慕笙一脸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咱们还能出去吗?要是出不去了会怎么样?”
沈渡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突然生出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耳朵,小声道:“会死!”
慕笙的耳朵很白,像上好的白瓷,被热气一扑,泛着淡淡地红色。视线向下,看到她的脖颈,细细白白地,难怪方才掐着时手感那么好。
“公子这眼神莫不是还想掐奴家?”慕笙护住自己的脖子:“奴家辛辛苦苦攒的钱还没花呢。”
沈渡逼近了些:“都要死了,还想着钱?”
慕笙踮起脚尖:“公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世间最痛苦的事儿是人还活着钱没了,最难过的事儿是人没了钱还在。奴家的爹娘没了,只剩下贪心的叔伯,奴家可不想辛辛苦苦赚的钱被他们给花了。”
“不会死的!”手有些痒,忍不住在她的鼻尖儿上刮了一下:“只要消除了姚娘的执念,便能出这梦魇。”
院子里传来“砰”地一声,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姚娘紧贴着房门旁边的那面墙壁捂着嘴巴慢慢滑落。随着屋内旖旎的声音,姚娘的肩膀抖得越来越厉害,直到压抑不住发出哭声。
旖旎声戛然而止,张成从屋里出来,对着姚娘就是一顿骂。未等姚娘开口,白英出来了。恍若没有骨头似的直接靠在张成身上,茶语道:“嫂嫂这是怎么了?
可是在外头受了什么欺负?哎呀,这篮子怎么掉在地上了?”
姚娘抬头怒视白英,一双眼睛红得厉害。
白英在张成身上扭了两下:“表哥,嫂嫂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是嫌英儿多管闲事?英儿也是为了表哥着想,表哥卖肉那么辛苦,嫂嫂怎能糟蹋东西呢?”
张成抬脚跩向姚娘:“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把地上东西捡起来!一天天的也不知道你能干些什么!”
姚娘扶着墙壁起身,“夫君难道不该解释一下,这青天白日的为何与表妹在屋中......在屋中......”
张成明摆着有些心虚,反观白英一副肆无忌惮的模样。她先是在张成手上捏了一下,故作委屈道:“英儿想不到嫂嫂竟有这般龌龊的心思,竟会怀疑英儿与表哥有什么。”
说着,故意扯了扯衣领,露出脖颈上暧昧的红痕。
姚娘哪经得住这番挑衅,当即就要扑打白英,被张成扭住手推到一边。
慕笙见状,想去帮忙被沈渡一把拦住:“姑娘忘了,这是梦魇,是姚娘生前所经之事,你我只可旁观,无法干预。”
不是不能,而是无法。
攥着的拳头慢慢松开,慕笙问:“公子会为她沉冤昭雪吧?”
沈渡轻“嗯”一声,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姚娘真是被谋害的,害她之人定会伏法。”
房门那边,姚娘被张成推到墙上,眼神更为绝望。
白英还在挑衅,她蹲下来,装模作样的扶了一把:“嫂嫂,你不该这般疑心表哥,英儿只是不慎扭伤了脚,让表哥帮着揉揉。”
“白英,你无耻!”
姚娘被气的推了她一把,白英趁机倒在张成身上。
“表哥,嫂嫂好像误会了咱们。”白英抓着张成的胳膊:“英儿有心解释,奈何嫂嫂不信。英儿还是从表哥家里搬出去吧,省得坏了嫂嫂与表哥的感情。”
张成被激怒,抓着姚娘的手把她从地上拎起来:“英儿是我表妹,她脚扭伤了,我给她揉揉怎么了?反倒是你整日胡思乱想,疑心疑鬼,还不赶紧给英儿认错!”
姚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淌。
白英火上浇油,不仅唆使张成把姚娘关进柴房,还把门锁了,用木板把窗户钉得死死的。到了夜里,白英鬼鬼祟祟出门,找了几个乞丐,捉了一袋子老鼠把它们放进柴房。可怜姚娘被老鼠吓得哇哇大叫,拼命拍打着门窗想要逃出,奈何门窗都被锁死,只能绝望地等待天亮。
张成听到了姚娘的呼救,却信了白英的话,以为姚娘心怀怨愤故意折腾,不仅不去查看,反倒让白英将其多关一日。
距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假道士扛着姚娘从厢房里出来。姚娘面色苍白,发髻凌乱,唯有身上那条绿萝裙,透着一丝鲜亮。
慕笙和沈渡站在暗处,看着假道士的一举一动。
慕笙:“那条绿萝裙是张成送给姚娘的定情信物,我只见姚娘穿过一次。那天是张成的生辰,姚娘在安居堂旁边的铺子给他买生辰礼物。她笑得很开心,眼睛里全是光亮。也是那一天,张成把他的表妹白英带回来。他们在铺子前偶遇,张成听着白英的挑拨,数落姚娘乱花钱,却大手一挥给白英买了支镶珠的银簪。自那之后,姚娘便再未穿过这条绿萝裙。”
沈渡:“绿萝裙是白英带来的。”
慕笙回眸:“她是一个又蠢又坏的人!她知姚娘在乎那条绿萝裙,便想着将它拿来,叫张成亲眼瞧见他的发妻是如何穿着她最珍视的裙子与旁人相好,却不知那条绿萝裙于姚娘而言意味着什么。”
沈渡:“张成信了!”
慕笙:“因为他忘了初心。”
夜风卷起裙摆,露出姚娘脚上满是补丁的袜子。慕笙瞧着一阵心酸,不由往前踏了一步。乌云遮月,乌鸦低鸣。
假道士骂了句晦气,扛着姚娘踩进石榴树下的荒草丛里。啪叽一声,泥水飞溅,浸湿鞋面。
“这破草,真碍老子的事儿!”
假道士一脸嫌弃地踢了踢草,不甘不愿地退了出来。白英交代过,一定要把姚娘做成畏罪自杀的样子。未免被仵作看出端倪,再三叮嘱,让他把人打晕后挂到树上。
打晕容易,挂树难,毕竟没个帮手。
想到这里,假道士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脏活,累活,苦活都是老子干,等拿到张家的钱财,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扛着姚娘,在石榴树下转了一圈儿,实在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就把姚娘放到了厢房门前。假道士骂骂咧咧,拿着绳子去绑绳圈儿。姚娘睁开眼,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往门口挪。
一步,两步,下了厢房门前的台阶。
姚娘肩膀微颤,稍稍侧头看了眼。假道士正拿着绳子在树下琢磨。姚娘深吸一口气,不顾体弱,冲向门口。脖子一紧,陡然睁大眼睛。半步,就差半步,她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假道士勒着她的脖子,把她拖回石榴树那儿。姚娘挣扎,被他用拳头击中后脑勺打晕。后面发生的事情与慕笙他们推测的差不多。
假道士爬上石榴树,把绳索挂在上面。抱起姚娘,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她的头放到绳圈儿里。
目送着假道士匆匆离去,慕笙拍拍沈渡:“姚娘的舌头还在,脚上未曾穿鞋,这与外间传得不大一样。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有人来了!”
沈渡示意她看向内院门口,一个人影鬼鬼祟祟。
“不是那个假道士!”
慕笙眯眼细瞅,觉得那人有些眼熟。想起来了,是阿炳,整日里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他怎么会来张家老宅?
阿炳眼神不大好,在那边探头探脑好一会儿,才贴着墙根儿溜进来。一阵风吹过,阿炳揉了揉眼睛,看见挂在石榴树上的姚娘。
先是吓得失声大叫,而后捂住嘴巴,往门那儿瞧了瞧。乌云散去,月光清幽,照着阿炳吓得苍白的脸。他维持着那个姿势站了好一会儿,确认方才的叫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后,才咽了咽口水往门口挪去。
走到一半折了回来,他想知道挂在树上的那个人是谁。
猫着腰走到树下,看见姚娘的脸吓得后退几步,抚着胸口蛐蛐:“姓刘的真会儿玩,让他婆娘去勾搭张成,他来勾搭张成的婆娘。等等,我既知道了,岂非能讨些钱来!”
岂止是钱?他还要张成与姓刘的养着他,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否则就去官府告发,让他们几个统统砍头。
等等,他只看见姓刘的从老宅离开,没看见他吊死姚娘,他得找些证据才好拿捏他。
轻手轻脚走到石榴树下,对着姚娘的尸身上下查看。找了一圈儿,没看到什么值钱的。正想骂娘,余光一瞥,看到坠在发髻上的老式发钗。
发钗是银制的,颜色发黑,比较笨重,是老妇人用的。阿炳见过,在张成母亲头上。
“都说糟糠之妻不可欺,这张成还真不是个东西。给白英那个骗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给自己的娘子......”阿炳啧啧两声,垫着脚尖去拿姚娘头上的发钗:“这姚娘也是倒霉,遇见那么个混账玩意儿。”
阿炳个子不高,取发钗费劲儿,一个没站稳扑到姚娘身上。吊着姚娘的绳子一松,阿炳赶忙将人抱住,顺嘴又骂了那姓刘的几句。
不敢让人掉到地上,生怕留下痕迹,成了那姓刘的替罪羊。想把人重新吊上去,身高不够不说,绳子还松开了,需得重新捆绑。
阿炳左顾右盼,呲着呀把姚娘扛回厢房。一番折腾,让姚娘身上的衣服松了些,露出大片肌肤。
阿炳咽了咽口水。
他爹娘早亡,靠着偷鸡摸狗养活自己。莫说娶亲,但凡是个女的都瞧不上他。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有所遐想。
上手摸了摸,姚娘的身子还是热的。
眼见阿炳起了坏心思,慕笙站在窗外,急得直跺脚:“怎么可以?姚娘她都那么可怜了......我们真的没办法吗?”
她哭了,眼泪悬而未落,叫人看着心疼。
沈渡犹豫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抱进怀里:“慕笙,她死了!”
突然,厢房内传来一声尖叫,跟着是阿炳支吾不清的咒骂声。慕笙抬头,刚好看见阿炳脚步踉跄地从屋里出来。
满口是血。
“咬我,我让你咬我。”
阿炳握着匕首一通乱刺。刺完了还不解恨,一脚踢到墙根儿处。完事儿后回到厢房,用腰带勒住姚娘的脖子。
慕笙扒着窗户:“姚娘她不是被吊死的,是先被割了舌头,再被腰带勒住脖子,致使血堵在喉咙里活活呛死。”
沈渡提醒她:“阿炳出来了!”
阿炳不似假道士那般有耐心,但他是个谨慎的,知道杀人偿命,故将现场做得与之前几乎一模一样。为防被人看出蹊跷,还特意打扫了现场。
就反侦察能力来说,白英与假道士不如阿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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