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苑的银杏开始的。
当第一片叶子染成金箔色,任瑶便差人送来了新制骑装,袖口绣着半开的双生莲,花蕊处缀着细小的狼首纹银饰。
“昭宁,今年秋猎,你可不许再称病躲在将军府。”
任瑶的声音混着晨露,在将军府的回廊里响起,她在院内等着叶昭宁更衣,“三年前你教我骑马,结果我摔进菊圃,你笑了整整三天。”
铜镜里映出叶昭宁苍白的侧脸,她抬手正了正歪斜的狼首纹银簪,指尖触到簪尾的蓝蝶贝坠子——是任瑶今晨亲自系上的,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
熏衣草香从窗外漫进来,混着院中那人的裙裾扫过青石板的簌簌声。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秋猎那日,任瑶攥着马鞍的手指节发白,自己从身后半搂着将人托上马背时,对方发间的海棠香也这般拂过鼻尖。
“这次骑赤焰马吧。”
任瑶指了指厩中那匹玄奚进贡的烈马,鬃毛如火焰般翻卷,“沈世子说,这马的鬃毛能防赤焰蝶蛊,正适合我们猎苑演练熏衣草战术。”
她转身时,骑装下摆露出绣着狼首纹的马靴,与叶昭宁的铠甲纹路分毫不差。
叶昭宁看着任瑶兴致勃勃地检查箭囊,忽然想起沈砚之昨日的密信:“玄奚余党近日在猎苑出没,请注意赤焰马的异常。”
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若害怕,便跟在我马后。”
猎苑的晨雾未散,银杏叶上的露水沾湿了狼首纹鞍鞯。
叶昭宁用左手拽了拽缰绳,刻意让右手垂在马侧,护腕的双生莲纹正好遮住蜷曲的指节。
任瑶骑着赤焰马奔来,鬓角碎发被风吹起,腕间平安符的红绳在晨光里晃成细瘦的线。
“还记得吗?”
任瑶举起手中的皮质箭袋,上面用银线绣着狼首追蝶的图案,“这是你十六岁送我的秋猎礼,说‘狼首卫的箭,要像蝶群般精准’。”
她的指尖划过箭袋边缘,那里还留着当年磨出的毛边,“如今我箭术虽不精,却能算出每支箭的抛物线——就像算熏衣草的花期。”
叶昭宁望着她眼中的光,忽然想起北疆的雪夜,自己曾对着同样的眼神发誓:“任瑶的眼睛,该永远映着晴天。”
此刻猎苑的风掀起她的鬓发,右脸的疤在银杏叶的阴影里忽明忽暗,她伸手替任瑶拂去肩上的落叶,任瑶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