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天都笑出声音。
现在天还是那片天,人却不在了。
晚课是演阵。
我布阵时手忙脚乱,一直出错。
师兄眉头皱得紧,说我心不静。
我不解释,我只低头应了。
因为我知道,我的心早就留在乡下的那条小路上。
留在每一条我们跑过的田埂上。
留在那一口能照出我们影子的水井边。
夜里院中无人,我蹲在角落练习画符。
墨水泼了一手,我想起二丫小时候涂墨画眉。
她画得歪歪扭扭,还说自己是仙女下凡。
狗娃在一旁学她涂,还说他是天蓬元帅。
我拿他们没法,只能擦掉再重画。
现在我连一笔符也画不好。
屋檐上滴水声清脆。
那声音像极了下雨时我们在堂前打水仗的节奏。
狗娃总是第一个冲出去,拿着破盆当盾。
二丫藏在屋檐下,用雨水浇他后脑勺。
我跟在他们身后,被泼得全身湿透。
娘气得拿扫帚撵我们,我们笑着满村乱跑。
现在扫帚静静地靠在角落,无人再追打。
今天修炼静心术。
师父说:“心若不静,万念皆乱。”
我照着口诀念,脑中却响起狗娃吼叫的声音。
“快追那只鸡!
跑进后院了!”
二丫也在喊:“我裙子被扯了,你们赔!”
我在中间手足无措,最后还是我把鸡抓回来了。
我们围在灶台边炖鸡,炖得满院飘香。
现在我连怎么呼吸都不敢大声。
练完功我回房时经过花园。
一朵小黄花躲在角落里开得旺盛。
它像极了我们村口那条路边的野花。
狗娃会摘一把回家插瓶,说是“送娘的花”。
二丫则喜欢别在耳边,问我她好不好看。
我总说好,她就笑得像花一样亮。
现在那花也只对风笑,对我却不开口。
今夜有人传话,说宗门要选出弟子外出历练。
大家都跃跃欲试。
我却只想回去。
不管有没有名额,不管是否成才。
我只想见他们。
只想坐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讲笑话,骂我书生气重。
只想吃他们做的饭,不管饭里有没有灵米。
只想走回那片土地,哪怕一步一个泥窝。
山上今日风大。
我在悬崖边打坐,睁眼看到远山连绵。
狗娃说他长大要走得比山还远。
二丫说她要在山顶开个茶摊,天天喝花茶。
我说我要当大官,回来修条水渠让村子富起来。
我们笑着把梦抛进山风里,仿佛那样它们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