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的笑靥里,慢慢融化成糖。
第九章 春雪化时元宵节的桥洞飘着细雪,老陈用捡来的红绸布给小花做了顶新帽子。
她戴着帽子卖报,盲杖尖的铃铛引来了电视台记者。
镜头对准老陈时,他正往她的搪瓷碗里添红糖,蒸汽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这孩子啊,总把好心人给的糖果攒着,说等攒够了,给爷爷换副棉手套。”
采访播出去的那晚,桥洞来了很多人。
有人送棉衣,有人捐善款,还有位眼科医生蹲在小花面前:“小姑娘,你的义眼可以做得更亮些。”
老陈躲在人群后擦眼泪,看见捐款箱上贴着张画——是小花用盲文摸出来的太阳花,中心有两个重叠的圆点,像怀表的表盘,也像他们互相依偎的影子。
惊蛰那天,老陈带着小花去赎回怀表。
当铺的铜铃再次响起,修表匠递过表时,附了张字条:“表芯里卡着片糖纸,应该是你女儿当年放的。”
老陈愣住,透明糖纸上歪歪扭扭写着“爸爸加油”,是七岁小月的字迹,在春日的阳光里,像朵永远不会融化的雪花。
四月的梧桐树抽出新芽,小花的新义眼在晨光里像颗琥珀。
老陈把锈怀表戴在她手腕上,表链刚好绕三圈——那是他用尺子量过的,和女儿当年戴手表的松紧一样。
“爷爷,表针走到‘12’了。”
小花摸着表盘笑,右耳后的红痣蹭过他手背上的老年斑,“是不是该回家了?”
他望着桥洞外的世界,卖报亭换成了爱心驿站,蜂窝煤炉旁多了张旧书桌,上面摆着盲文课本和太阳花绢花。
怀表的滴答声混着江面的涛声,像女儿小时候在他怀里数的心跳,也像小花用盲杖点地的节奏——原来救赎从来不是单向的施舍,而是两个被生活磨出缺口的人,用体温焐热了彼此的冬天,让破碎的怀表重新走动,让失明的眼睛看见,藏在时光褶皱里的,属于凡人的春天。
巷口的修表摊前,老陈教小花辨认罗马数字。
她摸着缺了半块的“Ⅸ”笑出声:“这个数字像爷爷的拐杖,缺了角,却能撑起整个春天。”
阳光穿过表链,在她右眼睑投下跳动的光斑,像极了当年妻子织在围巾上的“月”字,也像此刻,在他们相握的手心里,永不停止的,爱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