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眼泪终于决堤,她慌忙用手背去擦,却把睫毛膏残屑抹得满脸都是。
傻姑娘。”
杨幂放下手中的剧本,凑近镜头,苏瑶这才发现她眼下也有淡淡的青黑,“你知道我第一次被换角是什么时候吗?”
她屈指敲了敲桌面,“十九岁,拍一部古装剧,导演说我‘眼神太钝,演不了侠女’。
那天我在横店的暴雨里哭了整整三个小时,把妆都哭花了,最后还是副导演给我递的毛巾。”
她忽然笑起来,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但你猜怎么着?
第二年我就靠一部哭戏拿了最佳新人奖,那个导演后来还来找我合作。”
苏瑶抬起头,看见杨幂眼里映着暖黄的台灯光,像暮色里的星。
“广告方的标准有时候比剧本还善变。”
杨幂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对着镜头展开,上面用红笔写着“NG27次”的字样,“这是我上周拍汽车广告时的记录,他们说我‘踩油门的姿势不够飒’。
但那又怎样?
我们要做的不是迎合每一个瞬间的风向,而是磨尖自己的刀刃。”
更衣室的顶灯突然闪了两下,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苏瑶摸出包里的小镜子,用棉签仔细擦掉眼下的污渍,镜中人的眼睛虽然还泛着红,却渐渐有了焦距。
杨幂忽然举起手机,屏幕切换成相册里的一张照片:十八岁的苏瑶穿着艺考时的白衬衫,站在剧院门口笑得灿烂,身后的海报上写着“话剧《青春之歌》主演选拔”。
“记得你说过,当年为了练一个旋转动作,在舞蹈室的地板上磨破了三双舞鞋?”
杨幂的声音放得更轻,“现在不过是又磨破了一双‘鞋’而已,换双新的,咱们接着跑。”
离开摄影棚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
苏瑶裹紧外套,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路边的水洼里,运动包的肩带还沾着汗渍。
她摸出手机给王姐发消息:“明天帮我约舞蹈老师吧,想练点新的肢体表现力。”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手腕上半残的贴纸突然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新冒出来的小纹身——是支蘸满墨的笔,笔尖朝上,像随时准备书写新的篇章。
街角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她走进去买了罐冰镇汽水,拉开拉环时发出“啵”的轻响。
玻璃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