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许禄山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一旁的许烈却早巳是怒目圆睁,恨声喝道:
“贼子误国!吾父危矣!”
许三才刚才也只是随口一说,在他的理解里,打仗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就是后勤补给,只是没想到就这么随口一说,竟然给他说中了。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
他上前拍了拍许烈,以示安慰,然后略作沉吟,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这种事情难到皇帝不知道吗?”
“陛下自然知晓。”
许禄山摊了摊手说道:
“户部三次上奏朝廷,得到的却只是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北魏之事皆由太子权宜,尔等休要烦朕!”
这就有些奇怪了......许三才凝神静思,又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猛然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似乎捉摸到了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嘿嘿笑道:
“磨刀?”
“如果是这样,那这血本可下得有些大了点。”
没错,许三才认为皇帝在磨刀。
而太子就是他要磨的那把刀!
理由很简单。
南魏犯境,这是大事,关乎国运。
纵然二皇子与三皇子均有心夺嫡系,也断然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动手脚。
既然如此,那会是谁?
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明目张胆的做出这种事情?
谁又有能力让各州府同时放缓了对潼关军需物质的供应?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大炎国的皇帝陛下!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
要潼关若失,大炎南大门顿开,后果极为严重!
作为皇帝,他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可他还是做了!
是什么理由让他不顾大炎国运而做出如此冒险的决定?
答案似乎也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磨刀,以太子为刀,不仅磨太子,而且还要磨二皇子和三皇子,甚至于整个大炎朝廷。
想到这些,许三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揉了揉眉心,大脑飞速运转,冲着许禄山有些急迫的问道:
“你再给我说说,那日在御书房的小朝会里都有哪些人?”
许禄山略作回忆,答道:
“除了宰相刘元,还有礼部尚书王吉,户部尚书汤武,吏部尚书孙和,大理寺卿周厉以及兵部尚书孟疾风。”
“我记得你刚才说的是陛下表露出废太子的意思后,这些人立刻齐齐反对?”
问这句话的时候,许三才刻意在“立刻”喝“齐齐”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见到许三才面色凝重,许禄山不敢怠慢,在脑海里又将那日刘元讲述这件事情的原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这才笃定点头。
“那你再说说,这几人分别都是谁的人?”
这一次许禄山倒是不假思索,直接说道:
“宰相刘元师出王崇,自然是太子的人,其余四人就有些看不太清了。”
“看不太清?”
许三才有些愕然。
见到父亲眼中的愕然,许禄山再次点头:“这几人与三位皇子关系都还不错,平日里并未表露出对某位皇子的格外青睐,对此朝中诸臣只能暗自揣度,尽管众说纷纭,但也只是猜测。”
说完这话,他有些自嘲的摊了摊手:“况且儿子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这种事情就更不敢妄下定论了。”
许三才再次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CPU有点发烫,对于这几人的反应,他倒是觉得很正常。
这几人都是六部之首,城府就不必说了,政治嗅觉更是较常人敏锐,否则就进不了皇帝御书房小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