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宅邸,傅天恒便接过篮子进了庖厨,说是要给我露一手,让我尝尝他这些年厨艺可有长进。
恍惚间七年已逝,他烹饪出的滋味,果真未曾改变。
我坐在软榻上,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忽而收到一封烫金的请柬。
紧接着,姜静瑶便遣人送来口信,说是:“姐姐,你可知晓?
我与赵书琰即将完婚,乃是祖母为我们筹备的,若是有暇,可前来观礼。”
对此我并无半分诧异。
赵家老夫人素来注重颜面,若知晓赵书琰与姜静瑶的苟且之事,定会顺势促成婚事,以堵住外头的流言蜚语。
那请柬我懒得翻看,只淡淡回道:“多谢姜小姐盛情相邀,只是我如今身在异乡,实难赶回。”
“但还是要在此,遥祝二位新婚之喜。”
话音刚落,那送信之人便嗤笑一声:“你莫要故作坚强了,想必你心中早已气炸了吧?”
接着送信之人学着姜静瑶的语气说道:“如何?
兜兜转转,赵郎终究是要成为我的夫君,而你不过是个任人践踏的贱婢罢了!”
“我告诉你,我与赵郎在一处定会恩爱非常,他已前往江南为我购置珍宝,可见他对这桩婚事何等看重!”
赵书琰来江南,究竟是为了质问于我,还是为婚礼准备珍宝,于我而言,皆已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若他们二人能喜结连理,我亦可再无后顾之忧。
我对传话之人客气一笑:“帮我代为传话,姜小姐言重了,我并非逞强,而是真心祝贺二位。”
“想来依赵家习俗,明日你二人大婚定会广而告之吧,届时我定会于千里之外,遥祝二位百年好合。”
对方还欲再说些什么,我已径直让下人送送信之人离去。
转眼便到了次日傍晚,傅天恒携我于府邸外闲庭信步。
可本应回乡成婚的赵书琰,却猝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瞧见我与傅天恒同在一处,赵书琰面色一怔,旋即疾步上前质问:“他便是你的旧情人?”
我紧紧抓住傅天恒的臂膀,未给他半分好脸色:“与你何干?”
赵书琰却径直拦住去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我怎能不管?
莫非你竟与他同住一处?”
见他语气不善,傅天恒挺身而出,挡在我身前:“此乃我与昭惜之间的私事,还请公子自重。”
话音未落,赵书琰竟挥拳相向,将傅天恒击倒在地。
“你究竟想作甚!”
我连忙去搀扶傅天恒,“你没事吧?”
傅天恒摇首示意无碍,随即起身。
目睹眼前之景,赵书琰瞬间红了眼眶:“你眼中竟只有他?
你莫要忘了,我才是你的夫君!”
我倒觉得,天底下没有哪个丈夫会出卖自己的发妻吧?
他早已不配“夫君”二字。
我扶着傅天恒,压着最后一丝耐性道:“听闻姜小姐说,你二人即将完婚,恭喜了。”
“只是你还是莫要再将夫君二字挂在嘴边,徒惹人误会。”
此话一出,赵书琰连忙辩解:“并非如此,昭惜,我并不想与她成婚,乃是祖母逼迫于我,只要你肯随我回去,我定会设法将姜静瑶赶走。”
他居然还痴心妄想,觉得我会跟他回去。
他曾予我的那些痛楚,我一分一毫也不愿再忍受。
“不必了,你我此生,最好再也不见。”
恰在此时,赵书琰接到传话,是姜静瑶叫人的。
趁着他交谈之际,我拉着傅天恒离开了。
坊间已是满城风雨,皆是关于婚礼的传闻。
姜静瑶身着华丽嫁衣立于高台之上,神情却狼狈不堪。
听说那姜静瑶在高台上急得团团转,一遍遍派人去找赵书琰。
好不容易得了信儿,她却像疯了似的尖叫:“赵书琰你人在哪?
吉时都快过了,你要我等到何时?
我的脸往哪儿搁!”
可那边回话似乎不合她意,她当场就失了仪态,把喜堂砸了个稀巴烂。
我和傅天恒正在酒楼用饭,偏巧赵书琰派了人来寻我。
那人急匆匆递上话:“我家公子说,他绝不会娶姜小姐,求姑娘再给他一次机会……”话音未落,就听外头街市传来一阵惊呼和车马倾覆的巨响。
我正觉着奇怪,打发了来人。
没过多久,就听街上的人议论纷纷,说是赵书琰的马车翻了,人刚被救出来。
那男子一直昏迷不醒,浑身血迹斑驳,想必这场意外凶险至极。
方才听闻这消息,才发觉对面的傅天恒正举着一枚定情的玉环,含笑望向我。
我心里没有半点儿犹豫,笑着就把手伸向了他。
这一次,我们绝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