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一口咬住了我的胳膊!
牙齿死死嵌进肉里,温热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旁边的警察反应极快,立刻冲上来,几下就将他制服,死死按在了地上。
我甩了甩被咬出血的胳膊,盯着地上像疯狗一样挣扎、满嘴是血的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诊断书?
我骗你的。”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再加上你脖子上胳膊上那些红疹子,我猜的。”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和彻底的绝望,嗓子都喊哑了:“贱人!
我要杀了你!
咱们一起死!
一起下地狱!”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别慌!
我是医生!
赶紧去市传染病医院打阻断针,72小时内都有效!
快!
我带你去!”
她快步走过来,扶住了我有些发软的胳膊。
我哥的咒骂和嘶吼还在身后疯狂地响着,我没有回头,跟着李医生快步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
到了医院,挂号,检查,打针,吃药。
整个过程我都有些麻木,胳膊上的痛感和心里的寒意交织在一起。
我对李医生说了声“谢谢”,她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好孩子,以后……好好的。”
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面一片狼藉,像是被龙卷风扫荡过。
爸妈大概是跟着警察带我哥走了。
我没管客厅的混乱,径直走进他们卧室,拉开梳妆台最下面那个积了灰的抽屉。
那份文件果然还在。
“收养协议”四个字刺眼地戳在那里,下面清清楚楚是我的名字,还有当年按下的红手印。
正当我盯着那份协议发怔时,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从我哥房间传来的。
我走过去,循着声音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他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没有锁屏密码,一个微信群聊界面赫然出现在眼前。
群名叫“相亲相爱一家人”,里面只有三个人:爸,妈,哥。
真是讽刺。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一条条聊天记录快速闪过。
心跳得不快,反而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冷得发麻。
终于,我翻到了高考结束后的日期。
哥:今天看到小贱人跟几个野男人进了宾馆,啧啧,真他妈脏。
我看八成是染上什么脏病了。
妈:什么?!
这个死丫头!
不要脸的东西!
气死我了!
爸:我就说她养不熟!
迟早是个祸害!
不能让她毁了咱家名声!
妈:她有病?
那更不能留了!
必须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哥:妈,别急,我有个主意……让她自己滚蛋……后面的内容,就是他们如何一步步策划,如何在我学校散播我得了艾滋的谣言,如何逼我休学,最终演变成今天这场闹剧……原来,所有的诬陷和折磨,都源于此。
原来,这十几年的“亲情”,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所有的温情和关怀,都只是为了让我乖乖留下,给我哥当童养媳。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冰凉一片。
心底某个支撑了我很久的东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碎成了齑粉,连带着那些曾经自欺欺人的温暖幻想,一起被碾得粉碎。
我去我爸妈的房间找了点钱还找到了我的手机。
带着这些东西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家里。
我现在被休学,未来大学的学费只能靠自己,所以我决定去外地打工一年,把学费赚到再说。
不过在走之前,我要先把这一切都给完结。
我去了警察局,我哥被按在椅子上,没人挨着他,仿佛都嫌弃他的样子。
而我爸妈则求爷爷告奶奶,想让他们放自己儿子一条活路。
看到我,他们眼神恶狠狠的,但是因为忌惮我旁边的警察,不敢动手。
我将一份断绝关系的协议放到他们面前。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签了吧。”
谁知我妈眼底闪着诡异的光:“想让我们签?
不可能,你就等着给我们养老吧。”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一句话都不想说。
记忆中的那个温柔的母亲就此破碎。
我转身就走。
三天后,我去医院检查,确认自己没有感染上艾滋,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我找了一家工厂,就在我准备进厂的时候,忽然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是乔灿吗?”
我一愣:“是我,怎么了?”
“你哥哥还有你爸妈都出车祸死了,你来认领一下吧。”
我一愣,麻木地去了医院,只见他们三个的尸体就躺在太平间里。
不是错觉,他们真的死了。
医生和我说,我哥被放出来以后,他们本想开车回家,结果他手抖车径直撞在了路边的水泥墩子上,三人当场丧命。
而那份没签的断绝关系协议使我成了唯一的继承人。
我心里也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
只觉得疲惫。
我将房子卖掉,拿着他们卡里的存款和房款去学校办理了出国交换生的名额。
在这个学校,我的名声尽毁,我也没法再待下去。
踏上离开飞机的那一天,我再次看了眼这个城市。
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处在一个家庭和睦的美梦里,现在梦醒了我也该离开了。
我踏上飞机,迎来我崭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