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说是富农,实乃半个地主。
我是爹娘膝下唯一的孩儿,虽比不上京中的小姐金尊玉贵,但也担得上自小吃穿不愁。
下嫁晏昭却是我心甘情愿。
他容姿过人,在一众求娶我的儿郎中脱颖而出。
何况,晏昭的古琴弹得极好。
我说不出什么文质高妙的夸赞,可我知他的琴技至少不能让他的枕边人饿死。
我们这些市井粗人最看重手艺和温饱。
而他亦不嫌弃我身为农女,大字不识,上不得那些清雅台面。
下定那日,晏昭琴心相挑,为我弹奏一曲婉转凄幽的《潇湘泪》。
我隐约知晓这是一曲相思曲,又不敢在未来夫君面前露怯,佯装听得如痴如醉。
晏昭许是察觉我的窘迫,他一转曲调,弹出轻松俏皮的街巷童谣。
熟悉的曲调从那双如玉纤长的指尖跃然而出,我忍不住一笑。
他亦笑。
我的未来夫君说,他也不喜欢那般幽静曲折,故作高深的曲调。
我们志趣相投,定然是天作之合。
问名纳吉,六礼未毕,我已深深沦陷于晏昭游刃有许的情话与信手拈来的温柔。
可今日,我始知他令人心醉的一切都不过是曾在另一位贵女身上摸索得来。
而那位尚书府的贵女始终是他坚定不移的心之所向,我并非什么后来者居上。
晏昭,定亲那日你是在为谁弹奏那曲思而不得的《潇湘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