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知寒陆沉的女频言情小说《剑来:开局骊珠洞天,福缘遍地!方知寒陆沉》,由网络作家“挽山傍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午后,春阳正好。少年和儒士漫步至学塾后的竹林。竹叶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小径上。齐静春负手而行,忽然开口:“你今日为何说自己母亲病重?”“可是觉得那公子哥是个有钱人,想要抬价?”“还是说,你知晓那铜钱的来历?”方知寒脚步微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学生并非故意抬价,但也的确知晓那铜钱并非凡物。”齐静春点点头,又问道:“如若今日那两人对你出手,你当如何?”方知寒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时目光如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狭路相逢,唯有砥锋挺锷!”齐静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递来。“学塾这边,你想来便来,没空来念书,也不打紧。”齐静春说完,转身走向竹林深处。方知寒看着手里的薄书。册子封面泛黄,上书《淮南子》三字,扉页写...
《剑来:开局骊珠洞天,福缘遍地!方知寒陆沉》精彩片段
午后,春阳正好。
少年和儒士漫步至学塾后的竹林。
竹叶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小径上。
齐静春负手而行,忽然开口:“你今日为何说自己母亲病重?”
“可是觉得那公子哥是个有钱人,想要抬价?”
“还是说,你知晓那铜钱的来历?”
方知寒脚步微顿,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学生并非故意抬价,但也的确知晓那铜钱并非凡物。”
齐静春点点头,又问道:“如若今日那两人对你出手,你当如何?”
方知寒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时目光如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狭路相逢,唯有砥锋挺锷!”
齐静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从袖中取出一本薄册递来。
“学塾这边,你想来便来,没空来念书,也不打紧。”齐静春说完,转身走向竹林深处。
方知寒看着手里的薄书。
册子封面泛黄,上书《淮南子》三字,扉页写有一句话。
‘天有阴阳,地有刚柔,人与天地合,方得始终。’
少年抬头望去,竹叶间漏下阳光,在青衫上跳跃,仿佛洒了一层碎金。
先生恍若神人也。
...
一条幽深的巷子里,高稹一拳重重砸向斑驳的墙壁,眼中怒火熊熊。
“那小子竟敢耍我!害我白白浪费了一袋金精铜钱!”
身旁的老宦官吴钺微微眯眼,嗓音阴柔如毒蛇吐信:“殿下何必动怒?一个蝼蚁罢了,就算得了重宝又如何,也得留得住才行。”
高稹自然是听出了其弦外之音,皱眉看了看头顶的苍穹。
“可是......”
吴钺解释道:“这骊珠洞天虽有天道压制,但咱家走的是纯粹武道,体魄强横,杀个毛头小子,轻而易举。”
高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吴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五指缓缓握紧,骨节发出“咔咔”声响。
“殿下放心,咱家出手,向来干净利落。”
老宦官乃是大隋王朝的十二貂寺之一,实力强横,所以才能担任此行护道的重任
在他看来,死这么一个人算不上什么。
但是动作要快,否则坐镇此地的那位圣人便会出手阻拦。
而且不能留下活口,这才算是了结了这个因果。
就在两人低声密谋时,巷子旁一栋老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中年汉子走了出来。
“你们说,要对谁动手?”
高稹和吴钺同时一愣,随即相视一笑,眼中满是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个山下的蝼蚁,杀一只和杀两只,没什么区别。
吴钺阴笑道:“老哥,夜深了,还是回屋歇着吧。有些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问的别问。”
李二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往前迈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巷子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高稹和吴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有一座山岳正缓缓压下。
吴钺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这种感觉,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少年时初次入宫,某天远远看见那位身穿大红蟒服的前辈,那时他战战兢兢,双腿发软。
此刻的压迫感如出一辙!
高稹更是脸色苍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木讷的中年汉子,竟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高稹当即抱拳致歉,“打扰前辈休息了,我们这就离开小镇!”
“如果前辈一定要追究,我愿意以此物作为弥补,只求前辈不要追究先前吴爷爷的无心冒犯。”
高稹掏出那方装着金鲤的鱼篓,单手托着,递向不远处的李二。
眉发皆白的高大老宦官顿时悚然,单膝下跪!
“老奴何等腌臜,殿下万万不可!”
李二面无表情,“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在小镇晃悠。”
高稹再次抱拳致谢,正要扶起老太监吴钺,忽然感觉到面前拂过劲风。
原来这位在大隋权柄煊赫的老人,根本就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御马监掌印太监吴钺!吴貂寺!你为何不听我的话,非要如此偏执行事!”高稹怒骂道。
“殿下,老奴这都是为了您,只有杀了此人,老奴才能安心!”
吴钺朝着李二狠狠挥出一掌,甚至打开了几处身体窍穴,势在必得!
可就当他以为自己偷袭即将得手之际,那汉子竟是不慌不忙地抬起了一只手。
吴钺的手腕被死死捏住,心中已是一片死灰。
李二朝着小镇学塾的方向,闷声问道:“齐先生,我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外乡人,没关系吧?”
春风拂过,似是默许。
李二看向高稹二人,咧嘴一笑。
...
暮色四合,泥瓶巷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昏黄中。
方知寒踏着青石板路往家走,远远便瞧见陈平安的院门大开。
清瘦少年手持一根红烛,另一只手握着桃枝,正轻轻敲打房梁、墙壁,口中念念有词。
二月二,烛照梁,桃打墙,辟邪驱祟,保家安宅。
方知寒在院外驻足,陈平安似有所觉,抬头望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转身从门后取出早已备好的桃枝和蜡烛,递给方知寒:“二月二,龙抬头,驱驱晦气。”
陈平安点点头,正要再问,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宋集薪又站在黄泥墙头,身旁立着个杏眼桃腮的黄衣婢女。
“方知寒,听说你今天捕到一条金鲤?怎么不带回来让我们开开眼?”宋集薪笑道。
方知寒耸了耸肩,“遇着个钱多的公子哥,卖了两袋铜钱。”
宋集薪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两袋铜钱,真是让你赚到了。”
“你还记得那条四脚蛇吗?”宋集薪转头看向陈平安问道。
陈平安点了点头。
正月里,有一条四脚蛇钻进了宋集薪的屋子里头,怎么也赶不走。
宋集薪试图将其扔到了陈平安家里,第二天依旧是爬回前者床底。
宋集薪正想说,那条四脚蛇头上隆起,如头顶生角。
一旁的稚圭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他便改口道:“我和稚圭可能下个月就离开这里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语气真诚:“路上小心。”
一旁的方知寒轻笑出声:“宋大公子又不缺银两,出门都使不上两条腿的,你担心他作甚?”
宋集薪脸色一沉,却罕见地没有发作,只是装作警告道:“有些物件我搬不走,你们两个可别趁我家没人偷东西。”
陈平安摇了摇头,方知寒又咧了咧嘴。
宋集薪似乎是觉得无趣,便招呼稚圭回屋。
方知寒与招呼陈平安,也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夜色沉沉,泥瓶巷被一层薄雾笼罩,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方知寒的书桌上。
他正伏案翻阅齐静春赠予的《淮南子》,油灯的火苗摇曳不定,映得书页上的字迹忽明忽暗。
翻了几页,他只觉得书中内容晦涩难懂,尽是些玄之又玄的道理,看得方知寒脑袋发胀。
“罢了,明日再细读。”
方知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伸手准备吹灭油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节奏轻缓,却带着几分犹豫。
他皱了皱眉,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黄衣少女,她披着一件单薄的黄衫,杏眼中带着几分慌乱。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微微凌乱,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可以让我进去吗......”稚圭低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方知寒歪了歪脑袋,眯眼看着对方。
二月二,龙抬头......
“龙君敕令?”
方知寒心中有些诧异。
看来除了系统能够检测出来的机缘,有的机缘还需要自己去发掘。
“这拇指大小的玉珏,便可御水万斤?若是得到完整的龙君敕令,岂不是轻易便能让江河改道、水漫青山?”方知寒心中暗忖。
青灰色的古玉入手微凉,看着不像是值钱货。
四下无人,方知寒心头微动,井中‘钻’出一道手指粗细的水柱,盘旋在他的掌心,如同小蛇一般。
方知寒心中大感神异。
有了玉珏,自己只需装作挑水模样,完全不用施力。
将水缸补满,方知寒找了根红绳将玉珏穿起佩上,便往龙须河走去。
机缘要争,饭也得吃。
可眼下还是得靠打渔谋生。
否则还没等自己赚到机缘就饿死了!
...
晨光斜照河面时,一尾银鳞小鱼忽地跃出水面。
方知寒福至心灵,右手朝着河面遥遥虚按。
小鱼周遭三丈内的水流仿佛凝固成胶质。
那尾小鱼惊慌摆尾,却像撞上透明琉璃,任凭它左突右冲,水幕始终如囚笼般寸寸收缩。
“过来!”
方知寒五指轻拢,一捧清水裹着小鱼浮出河面。
水团在他掌心盈盈流转,银鳞映着朝阳碎成点点金芒。
这龙君赦令果然厉害!
方知寒目光炯炯,“有了这法宝,捕鱼岂非探囊取物?”
“不知能否避水......”
方知寒将竹篓系在破烂渔船上,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龙须河。
冰凉的河水漫过全身,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准备催动龙君赦令隔绝水流,却发觉河水根本没有呛入鼻腔,反而化作缕缕清凉气息渗入肺腑。
能在水下自如呼吸,这定然不是龙君赦令的效果!
是那上古水运!
方知寒试着划动双臂,水流竟自动分开,仿佛在为他让路。
“不愧是上古水运,果然玄妙!”
方知寒正准备往河底更深处去,余光忽然瞥见一抹金光。
什么东西?
他迅速停下,定睛一看。
那是一条巴掌长短的金色鲤鱼!
金鳞跃波映晨流,涟漪轻荡显龙王!
任务:捕获金鲤!
奖励:龙王篓!
看见眼前的任务提示,方知寒哪里还不明白。
眼前这条金鲤,可是有望越过中土那座‘龙门’的存在,乃是骊珠洞天明面上最大的五桩机缘之一!
爬到宋集薪家里的四脚蛇、阮秀手上的火红镯子、赵繇家中的木雕螭龙、顾璨养着的小泥鳅、这龙须河里的金色鲤鱼,乃是五条真龙后裔!
只要不过早夭折,修行到上五境是迟早的事!
按照书中剧情,这条鲤鱼本来是李二准备赠予陈平安的机缘。
可惜陈平安的本命瓷破碎,接不住任何机缘,即便是李二送到其面前,最后还是被那大隋皇子高稹截胡了。
方知寒心中默默自语:“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这桩机缘送到我面前,那我可就笑纳了!”
他伸手正要操控水流困住那金鲤,胸前玉珏突然剧烈震颤,他顿觉丹田一阵刺痛!
“到底是凡胎肉体,强行御水已让经脉隐隐作痛!”
“我眼下连练气士都不是,还不能完全催动龙君敕令,只能御水百斤左右。”
“抓住这金鲤,足够了!”
方知寒再度朝着金鲤游去,速度极快!
金色鲤鱼受激要逃,可方知寒五指虚握,金鲤四面八方的水压顿时‘凝固’,将其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少年破水而出,手里抓着一尾金色鲤鱼,笑容灿烂。
他爬上了乌篷船,抹去鼻尖渗出的血珠,大口大口呼吸。
方知寒摇头苦笑,“以凡人之躯驾驭龙君敕令,终究如稚童舞重剑。”
看来登山修行一事,得尽快提上日程啊......
方知寒正蹲在龙须河畔的青石上,手中捧着那尾金鲤,细细端详鳞片上流转的符文。
阳光洒在鱼身上,折射出璀璨金芒。
就在这时,他听到岸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一位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正走近。
方知寒站起身来,咧嘴笑了笑。
“李叔,这么巧,你也上这来捕鱼啊。”
李二看着方知寒手里的金鲤,一时间愣住了。
今天一大早,师傅杨老头便让他带着龙王篓,来龙须河里抓那条金鲤。
没想到竟是被这小子捷足先登了......
“小方你这金鲤瞧着挺喜庆的,估计能卖不少钱,怎么逮着的?”
方知寒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色鲤鱼,笑道:“这鲤鱼游得极快,不知怎的就主动游到我手中。”
闻言,李二像是松了一口气。
金鲤自有灵性,既然是主动游到眼前这少年手里,那便是与其有缘。
李二将背后的大篓子取下,远远扔给方知寒。
“这鱼你就别卖了,好生养着,能聚财。”
“你鱼篓都破了,我这只鱼篓你拿去吧。”
叮!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龙王篓(用于禁锢抓捕远古地仙蛟龙的仙家法宝)
方知寒接过李二抛出的竹篓,双眼放光!
那竹篓看起来极为朴素,表面并无太多装饰,但却散发出一股古老且沉稳的气息。
眼前这只可不是什么山上仿制品,而是货真价实的龙王篓!
寻常的龙王篓不过铜钵大小,这只却与木桶一般大,称之为世间龙王篓的老祖宗都不为过!
“谢谢李叔!”
李二点点头,闷声道:“那你接着捕鱼,我上别处去看看。”
他走出几步路,忽然又回头看了方知寒一眼,“对了,以后不用麻烦你挑水了,我姑娘能行。”
说完,李二便大步流星离开。
方知寒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怕自己惦记人家的闺女啊。
方知寒摇摇头,不再多想。
反正若是机缘摆在自己面前,没有不要的道理。
“可惜李叔没把炼化龙王篓的口诀教给我,现在只是个装饰品。”
他拿起那龙王篓,从江里舀满水,将金鲤放了进去,随后再次潜入河水。
...
正午,方知寒提着两只鱼篓,来到了小镇上的坊市。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两边有卖蔬果的小摊,也有卖吃食的铺子。
方知寒来到一处贩卖渔获的区域,便有人跟他打起了招呼。
“小寒来了!可许久没见你人了!”
“瞧瞧,这鱼篓装得这么满,想必捕到大货了!”
“松鲈、白鲢、青衣!都是好东西啊!”
这一篓渔获,少说能够卖得几百文大钱!
即便顿顿吃肉,都可以潇洒快活好长一段时日了!
方知寒这孩子过得有多艰苦,小镇上谁不晓得。
父母早早撒手而去,又无亲族帮衬,只能一个人孤苦伶仃生活。
大伙儿看在眼里,却也很难帮得上什么。
家中吃饭的嘴多,兜里的铜板少,实在发不起善心,做不得好人。
“我没看错吧,这鲤鱼是金色的?”
有人喊了一句,其他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看到鱼篓里那条金色鲤鱼,纷纷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我滴个亲娘咧,这鱼鳞怕不是金子做的?”
“金鲤乃是吉兆啊,小寒怕不是要撞见财神爷了?”
“这小子是要发达了啊!”
这一尾金鲤,起码能卖出数十两银子,甚至更多!
众人艳羡不已。
方知寒也不解释,只说自己运气好。
才小半个时辰,他便把所有渔获卖完了,只剩下那条金色鲤鱼没有卖出。
期间并非没有人向他询价,只是都被他悉数回绝。
就在方知寒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一个温润和煦的声音传了起来。
“小哥,你这金鲤卖吗?”
......
在小镇最东边的城门,有个人负责看门,平时也顺道收取、转交一些从外边寄回小镇的家书。
那邋遢汉子懒得跑动,便给了陈平安一个好差事。
每送一封家书便可得一文钱。
陈平安这天送完信,在镇子上遇见了一个黑衣少女。
是早上城门外的外乡人。
不知为何,见到那少女,陈平安便觉得心情愉悦。
少年轻步走入泥瓶巷。
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高挑的女子,衣衫如水的翠绿长裙,发间的珠钗轻微晃动,婀娜的身姿与巷子内朴素的景象格格不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女子的丹凤眼中藏着一丝怒意,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正当她与陈平安擦肩而过时,少年忽然张口提醒道:“小心......”
话音未落,蔡金简身体猛然僵住,仿佛意识到什么。
可是为时已晚,她已经感觉到了脚底下那一摊黏糊糊的东西。
少年缓缓地低下声音,吐出两个字:“狗屎......”
愤怒与羞愧交织在蔡金简的心头,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自己堂堂云霞山山主之女,竟然在这里踩到了一摊臭狗屎!
而此时,符南华与宋集薪也刚刚结束了交谈。
符南华手中捧着一个山魈壶,微笑着走出门外,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这令蔡金简更加羞愧难忍!
蔡金简神色阴沉如水,目光锁定了那位草鞋少年,身体猛然跨前一步,动作如闪电般迅猛!
见状,符南华的眉头微微一蹙,沉声喝道:“蔡金简,住手!”
他们这些进入小镇寻找机缘的‘外乡人’,不能在此随意杀人。
一旦破坏规矩,就会立即被逐出小镇,再被圣人以仙家手段剥掉相关机缘,甚至可能被削去一部分根骨,惨不忍睹!
他可不想因为蔡金简一时泄愤,而连累自己失去已经得手的机缘,到头来害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蔡金简的动作猛地停滞,落到了陈平安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
“小家伙,你方才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故意放慢了速度?”蔡金简皮笑肉不笑道。
陈平安摇了摇头。
“这位姐姐,你踩中狗屎,为啥还不赶紧刮蹭掉?”
听见这话,蔡金简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伸出一根青葱玉指,在草鞋少年的额头上重重戳了一下。
方知寒在屋里刚生火准备做饭,听到巷子里传来的声音,心中一惊,急忙跑出门外,可惜为时已晚!
就是这一指头,让陈平安接下去常年疾病缠身,折损阳寿
没想到自己主动给符南华两人领路,还是没能让陈平安逃过这一劫!
“堂堂云霞山蔡金简,跟一个山下市井少年计较,传出去也不嫌丢人?”符南华冷声讥讽道。
蔡金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但很快又被她收敛回去。
此刻的她,仿佛忽然顿悟一般,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她身后少年轻声说道:“姐姐,你的睫毛很长。”
蔡金简听见这粗鄙调戏之语,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心境瞬间破防,勃然大怒!
她眼中出现难以抑制的杀气,再次抬起一只手掌,拍向陈平安的心口。
忽然,两人之间多了一个身影。
方知寒双腿弯曲,用上了他所学的走水桩功,身形稳如磐石,气力汇聚于掌心,接住了蔡金简的手掌。
一股强大的气劲传来,方知寒的肩膀微微一震,但他死死地稳住了身形,不让自己的身体后退分毫。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瞬间凝固。
蔡金简则是心中骇然。
虽然他们这些外乡人进入此地,一切术法器物,都暂时无法驾驭,但是他们的体魄依旧远超凡人。
不曾想,居然被一个她视作蝼蚁的少年挡住了!
“姐姐,他就是个榆木脑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方知寒笑道。
看着方知寒的眼眸,蔡金简忽然心生一阵恶寒。
少年眼眸不再清澈,而是深邃冰寒。
犹如恶蛟出井,妖刀拔鞘!
蔡金简还想说点什么,突然感受到一道凝视从天而降。
她顿时如坠冰窟,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在心底滋生。
她不敢再多做停留,突然转身离开,脚步匆匆。
符南华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杀气腾腾!
尚未进入小镇,他就对蔡金简心生杀意。
如今,他总算是知道为何了。
方知寒收起拳架,转头看向陈平安,“你没事吧?”
陈平安摇了摇头,像个没事人似的。
“走吧,有些话我进屋跟你说。”
说着,方知寒便拉着陈平安进了院子。
泥瓶巷里剩下符南华和宋集薪二人。
宋集薪朝着方知寒的屋子深深看了一眼,忽然开口。
“符兄,刚才说的买卖,我想重新谈谈。”
...
顾家小院里。
刘志茂瞬间脸色煞白。
方才他拼着折损数十年修为道行,先后三次出手!
一次是让那女子蔡金简踩中狗屎,心湖大乱。
第二次,是让陈平安当时出声语速减慢,又恰好让蔡金简捕捉到这个细节,使得蔡金简误以为是陈平安故意所为!
最后一次,则是让蔡金简深信自己开悟,却又被陈平安打破那份意境,最终痛下杀手!
刘志茂此举,不可谓不处心积虑。
既借蔡金简之手除掉了陈平安,又免了某些圣人秋后算账的后顾之忧!
可他没想到,竟是生出了方知寒这个变数!
若不是方知寒出手,方才蔡金简的这一掌,就会彻底打烂陈平安心口的长生桥,绝对活不过一年!
而今整个泥瓶巷都被圣人注视,令刘志茂心神不定。
他站起身,转头看向顾桀的母亲。
“顾氏,你快收拾东西,咱们尽早动身!”
......
看见来者,方知寒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那是一个锦衣少年,眉目俊朗,腰间玉佩叮当作响,显然是富贵人家出身。
身旁站着一个高大老人,皮肤白皙,气息内敛,显然是个练家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
依照书中剧情,便是这大隋皇子高稹,从李二手里买走了这金鲤和龙王篓。
可既然这机缘到了自己手里,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除非......
“小哥,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这金鲤可好?”
高稹目光灼灼地盯着方知寒手中的金鲤,语气急切。
方知寒起身作揖,神色恭敬却不卑不亢。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家母病重,正需这金鲤补身体,我想自个留着。”
高稹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
“一千两如何?”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千两!够咱们种一辈子地了!”
“这公子哥出手可真阔绰!”
方知寒却依旧摇头,“公子,这鱼不值那么多钱,您要是想要,不如再去河里瞧瞧?”
闻言,高稹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绣花小袋子。
“小哥,我用这一袋...铜钱跟你换这鱼,可好?”
方知寒瞥了一眼那绣花袋子,差点没沉住气。
这可不是寻常的山下铜钱,而是由神祇金身碎片制成的金精铜钱!
比起山上最高级的货币谷雨钱还要高一档!
方知寒收回视线,语气诚恳:“公子,这不是钱的事,何况这一袋子铜板......”
“铜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高稹终于按捺不住,指着那一袋子金精铜钱,厉声道:“这可是......”
他的话音未落,身旁的老人则轻咳一声,按住了高稹的肩膀。
“公子慎言,此地有圣人坐镇,不可妄动。”
老人的话显然让高稹有所收敛。
高稹深吸一口气,对方知寒挤出一个笑容,又从腰间抽出一袋铜钱,放在方知寒面前。
“两袋铜钱,这已经是我能出的极限了。”
“若你真心想要救治母亲,便拿着这些钱,如何?”
方知寒正欲开口,忽地闻到墨香浮动。
一袭青衫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
那青衫儒士面容清癯,双目如潭,正是泥瓶巷的教书先生齐静春。
“知寒。”
方知寒虽然不知道这位教书先生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还是对着齐先生弯身作揖。
“齐先生,您怎么来了?”
“听见这边吵闹,便过来看看,这些人没有为难你吧?”
说着,齐静春的视线扫过高稹两人。
主仆二人肩上好似忽然压了一座大山,重若万钧,以至于不敢开口说话。
方知寒灿烂一笑,“没有,我正打算将鱼卖给这位小哥呢。”
方知寒其实本就没打算留着这条金色鲤鱼,就等着高稹掏出金精铜钱。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身上既无龙气,兜里连一枚雪花钱都没有,目前根本养不活这么一尊大神,不如换成实打实的可流动资金。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则是获得了那五大机缘的人,都无法成为那个‘一’
小镇上的每一个孩子,无论天赋如何,都有机会。
既然自己穿越了,定要争一争!
来都来了嘛......
方知寒接过高稹手里的两个绣花小袋,将装着金鲤的鱼篓递给了对方。
“公子,这鱼你拿好了,欢迎下次关顾。”
高稹看了看自己手里那个破破烂烂的鱼篓,又看了看方知寒手里的龙王篓,嘴角忍不住地抽搐起来。
依照他原本的计划,一袋金精铜钱是购买金鲤的,另一袋则是换那品秩明显极高的龙王篓。
要知道,每个进入小镇的外乡人,可携带三袋金精铜钱。
进入骊珠洞天前,得先交给看门人一袋,算是必须交的过路费。
其余还剩下两只袋金精铜钱,代表只能用其换取两件宝物,多一件都不行!
如今高稹花了两袋金精铜钱,只得到了一件宝贝,无疑血亏!
他正想开口讨要那只更好的鱼篓,身旁的老宦官吴钺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此地不宜久留。
两袋金精铜钱换一个板上钉钉的上五境,不算亏了。
高稹这才收回目光,朝着齐静春行了一礼,随后快步离去。
待到两人远去,齐静春才低头看向方知寒。
“怎么最近没来学塾了?”
方知寒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昨日才好些。”
齐静春微微颔首,招呼方知寒跟上。
“跟我回学塾,看看你背的书如何了。”
一听到背书,方知寒如临大敌,可看见齐先生停下脚步,他只好连忙跟上。
......
另一边,一间灰尘药铺后院,一个老人闭眼坐在木椅上,嘴里吊着烟杆,青烟袅袅。
“你的意思是,那个叫方知寒的小子得到了那尾金鲤?还是那金鲤主动投身?”
李二点了点头,“师傅,要不我去向他买过来?”
杨老头又吐了一口浓郁的烟雾,一双明亮眼睛在烟雾中缓缓睁开。
“不用了,这桩机缘已经易主了。”
李二一听,顿时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易主了?”
“是那高氏子弟换走了,不过他居然留下了那只龙王篓,奇了怪了。”杨老头眉头紧锁。
“而且...为何我看不清此子,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李二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他很少见师傅这般严肃。
上一次,是那位齐先生主动提出,要亲自坐镇这方天地的时候。
一缕清风拂过。
身前烟雾缓缓消散,杨老头眉头舒展开,冷笑一声。
“怎么?他是你齐静春的学生,我就不能收他当徒弟了?真把自己当作三教祖师不成?”
李二站在一旁,很想提醒一句:师傅你以前自己说过,齐先生是有立教称祖的本事的...
杨老头骂了两句,重重吸了一口烟杆,抬头看向李二。
“明儿开始,你教那小子学拳!”
......
方知寒带着两名外乡人走进泥瓶巷。
青砖瓦房,门口堆满了杂乱的木柴和旧物,空气中夹杂着潮湿与泥土的味道。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下,照在他们身上,映得周围的景象愈加斑驳,古旧而又不失生活的气息。
蔡金简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周围的建筑,嘴角微微下垂,眉目间藏着一丝隐藏极浅淡的烦躁。
云霞山盛产云根石,有‘无瑕无垢’之名,乃是炼制外丹的重要材料。
山上的修道人,必须讲究清洁素雅,所以或多或少都带有洁癖。
如今走在这充满鸡粪狗屎的泥瓶巷,让她感到相当不适,心中格外烦闷。
一旁的符南华则完全不同,他神色如常,仿佛真是来探亲寻友的。
符南华笑了笑,轻声说道:“虽然简朴了些,倒是很有生活气息。”
方知寒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蔡金简起码心思摆在脸上,能让人看得出心里在想什么。
这符南华则是个大篓子,能装得很!
三人刚走进泥瓶巷,便看见一个书卷气十足的少年蹲在院墙上,正上下打量着两个外乡人。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少女,眉眼如黛,清秀而干净,就是不知为何,脸色有些苍白。
“方知寒,又让你骗来两个冤大头?”宋集薪用小镇方言问道。
都不用方知寒介绍,符南华便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他笑容满面,走上前去,朗声说道:“你便是宋集薪吧?正如我所想,年少英才,气质非凡。”
听着对方同样娴熟流畅的小镇方言,宋集薪眼中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
“你哪位,有何贵干?”
符南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们两家乃是世交,可否进门一叙?”
宋集薪扯了扯嘴角,“我们很熟吗?”
“我和你是第一次相见,但是我与礼部的宋大人相熟。”
闻言,宋集薪眼里罕见地出现了一抹慌乱,脸色也无异样。
他跳下院墙,示意稚圭开门。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
符南华摆了摆衣袖,跟着进了屋。
蔡金简在一旁眉头微蹙,眼中掠过一丝不屑。
在她看来,对这些山下蝼蚁,完全没必要如此客气。
直接摆出自家的仙家身份不就得了?
外边多少人争着抢着要拜入自家山头,她就不信,一个陋巷少年能抵挡住修道长生的诱惑?
只是为了避免横生枝节,蔡金简还是尽量收敛了些。
一旁的方知寒发觉了蔡金简的表情,但并不在意。
反正自己只要老老实实带路,就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当然,还要避免刘志茂那个背地里搞小动作的老小子!
“蔡姐姐,顾璨的家就在前边,我领你去?”
蔡金简点点头,始终沉默不语。
“蔡姐姐,这泥瓶巷里脏乱得很,平时还有些野狗四处溜达,你当心些脚下。”方知寒提醒道。
蔡金简低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眼神清澈,虽然貌似有些贪财,但不像是什么村野贱胚子。
蔡金简抬了抬下巴,“知道了,带路吧。”
方知寒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他自然不是出自好心提醒蔡金简,而是因为忌惮那个已经将顾璨收作徒弟的刘志茂!
那老不死的为了收下顾璨这个徒弟,会费尽心思动手脚。
本该给蔡金简二人领路的陈平安,便是被刘志茂借刀杀人,引得蔡金简打断了陈平安的长生桥,寿命剩余半年!
原因也很简单。
顾璨那小鼻涕虫打小就没了爹,跟在陈平安屁股后面长大,视其如兄如父。
刘志茂不希望一个山下蝼蚁会成为顾璨修行路上的绊脚石,故而顶着道行折损,也要彻底了结陈平安的性命!
虽然刘志茂的目标是陈平安,但是难保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
方知寒也只能多做些打算,尽量避免灾祸横生。
好在,刘志茂似乎并不打算在自己身上浪费出手的机会,两人平安无事地走到了顾璨的家门口。
“蔡姐姐,这里就是顾璨家了。”
“知道了,你回去吧。”蔡金简微微颔首道。
方知寒转头离开,比来时的脚步快了几分。
蔡金简推开小院的门,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院子里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几株翠绿的竹子和一片空地。
有一位老人静静地坐在木椅上,手里捧着一个白瓷碗,目光深邃,仿佛早已知晓自己的到来。
蔡金简认出眼前这位老人,书简湖的‘截江真君’,一个大名鼎鼎的元婴境野修!
此人出现在这里,她想带顾璨回云霞山修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不可能’了。
蔡金简收拾起心中的波动,恭敬地行礼。
“晚辈云霞山蔡金简,见过截江真君。”
那位老人微微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认得我?”
“十年前曾随家父游历至书简湖,曾远远见过前辈的风采,至今记忆犹新。”蔡金简道。
“我知道了。”刘志茂淡淡道。
蔡金简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又说:“真君,晚辈有一事......”
“你不必多言。”刘志茂打断了她的话。
“看在松霞老祖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打哪来回哪去吧。”
蔡金简低下头,默默地退后几步。
“晚辈告辞。”
她转身走向院门,轻轻地拉上门,动作轻缓,仿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院内,一个妇人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地问道:“仙长,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咱们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刘志茂嗤笑一声,“进了这座小镇,连吐口气放个屁都可能引火烧身,难道因此就放弃机缘不成?”
妇人不敢说话,只得默默低下了头。
“我问你,顾氏,如果你可以选择,是愿意让顾粲去云霞山修行,还是跟随我去书简湖?”老人忽然开口。
顾璨的母亲张嘴正要说话,被刘志茂抬手打断。
“莫急着回答,再与我说说那少年的身世。”
他看着蔡金简离开的身影,眼中透出一丝戏谑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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