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兰台陆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 全集》,由网络作家“今朝且一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霄的晏晏笑脸,瞬间就冻住了。震惊之色自他眸间乍现,脸颊上传来毒辣辣的疼痛,足可表明,这一耳光,她是使足了全身力气打的:“兰台,你......你竟打我?为什么?”谢兰台打得手心发疼,想到前世受的种种委屈,一个耳光,岂能就此宣泄心头之恨,反过去又是一个耳光,才冷声道:“打疼你了是吧!疼就对了。“陆霄,我谢氏乃百年书香世家,我谢兰台再不济,也是世家千金,只要不求富贵望族,寻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娘子,我,谢兰台还是当得起的......凭什么我要去当那低声下气的侍妾?”陆霄凝眸审视,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娇娇软软的谢兰台,满心满眼全是他的谢兰台,为何会怒发冲冠?难道是因为,人生重头来过,有些事会跟着发生一些变数?就像昨夜,按着...
《改嫁后夫君要造反?这皇后我当定了 全集》精彩片段
陆霄的晏晏笑脸,瞬间就冻住了。
震惊之色自他眸间乍现,脸颊上传来毒辣辣的疼痛,足可表明,这一耳光,她是使足了全身力气打的:
“兰台,你......你竟打我?为什么?”
谢兰台打得手心发疼,想到前世受的种种委屈,一个耳光,岂能就此宣泄心头之恨,反过去又是一个耳光,才冷声道:
“打疼你了是吧!疼就对了。
“陆霄,我谢氏乃百年书香世家,我谢兰台再不济,也是世家千金,只要不求富贵望族,寻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大娘子,我,谢兰台还是当得起的......凭什么我要去当那低声下气的侍妾?”
陆霄凝眸审视,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娇娇软软的谢兰台,满心满眼全是他的谢兰台,为何会怒发冲冠?
难道是因为,人生重头来过,有些事会跟着发生一些变数?
就像昨夜,按着前世,他们应该相见的,但这一世,他和她是隔着后门交的心,且她都不怎么接话。
据说昨日,兰台意外落过水,以至于神智有点不清。
“可昨天晚上,我们都已经商量好了......”
谢兰台马上打断:“我呸,哪来的商量好?陆霄,我是祖母精心调教大的。容不得你以妾之名肆意践踏。”
陆霄沉默。
这番话倒是像她说的。
谢兰台虽被父亲和嫡母厌恶,却是谢老夫人亲自养大的,心气本来就高,前世,若非谢老夫人离世,他根本不可能纳她为妾。
昨夜里,因为谢兰台发热,老夫人跑去同她睡了一处,定又是好一番教化,心态会变,倒也正常。
这番一想,他蹙眉更深,继而正色道:“我并非要践踏你,兰台,是姑父要将你贱嫁,那老匹夫四五十岁,堪作你父亲,你若嫁过去,会余生尽毁。我不同,我与你知根知底,更有功名在身,自能许你一个锦绣前程。”
这话着实动听。
谢兰台却目光发寒:“我父亲当年也曾许我母亲好前程,如今呢,她仍是卑微的妾。男人的花言巧语,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有祖母在,我的归宿,自有祖母为我定夺。陆世子的正妻之位,就留给和你门当户对的嫡女吧,我谢兰台高攀不起......来人,送客......”
陆霄心头深深不快。
前世成婚四年,陆霄是风光霁月一般的存在,他在朝堂上一步步高升,光耀门楣,谢兰台则在幕后,尽心竭力为他提供支持。
待他回来,她总温柔以待,何曾这般冷眼厉色过?
“可我只想娶你为妻。这辈子,你一定可以做我正妻的。我必不会再负你......”
他继续哄着。
一个“再”字,却令谢兰台深深一骇:
这怎么可能?
他竟也重生了?
再细看他,那双温柔的眸子里头流露着几近疯狂的执念,似已打定主意,非她不可。
她看得浑身直哆嗦:他当真重生了,且,他还要逼她为妾。
这是要折辱她到何等地步?
老夫人则大怒,“来人,将这狂徒打下去!陆家竖子,纵然你天纵奇才,但这天下,好儿郎多的是。陆侯爷当年做了亏心事,陆夫人更是一个趁人之危的毒妇,谢家女儿此生哪怕当姑子,也不当陆家妇......“
不光骂了陆霄,还骂了陆侯。
陆霄何曾被如此羞辱过,白玉似的脸孔乍现一片阴沉:“老夫人,您今日若拆我良缘,来朝我必......”
狠话未说完,就有护卫上前。
陆霄是学过功夫,却架不住护卫本事了得,对了几招后,他被按倒在地上,双手负于后背。
他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兰台信我。只要你应我,我必许你妻位......不,或者,我直接可以娶你为妻的......”
她一脸冷漠。
妻位又如何?
她早就不稀罕了。
很快,陆霄被架走了。
那带着愤怒的叫唤声,已渐行渐远。
就算前世,他是人人畏惧的权贵,如今也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官而已。
谢兰台长长深吸一口气,从前世被绞杀的愤恨情绪,跳到今世被许以妾位的急怒,再发现这个前夫竟也重生了,那情绪几番起伏,久久难以平复。
陆霄生性刚愎自负,又是重生归来,对她仍怀征服之心,往后头,她更得防备他。
前世,她对他的那些爱重,已被他四年的敷衍和冷漠消耗殆尽。
心寒非一日之功。
他想重修旧好,除非天地绝。
“打得好。”
老夫人在边上夸赞:
“女子也当有气节。屈尊为妾,受辱一世。祖母以为,嫁人不求夫君闻达于诸侯,知冷知暖,人品贵重,又可自保的,才是第一人选......”
谢兰台缓缓转头,祖母正含笑冲她招手,满目尽是慈爱之色。
前世却因她而骤死于脑疾。
思及自己的不孝,她倍感心酸,忙上前跪于地上,坚决道:“祖母,兰台此生,誓不为妾,您的教诲,兰台必当紧记心上。兰台不做菟丝花,往后定要挣一个不一样的前程出来。”
老夫人忙把人扶起,欣慰道:“乖孙女,你有这份清醒,很好。”
起身后,谢兰台难掩激动,一把就将老夫人抱紧了,心头好一番酸涩:
能再得祖母如此爱护,她如何能不激动。
“祖母。”
“瞧瞧啊,怎么撒起娇来了,刚刚那气势哪去了?”
老夫人笑着轻抚她秀发。
谢兰台抱着久久不撒手,直到所有情绪尽数平静,这才娇娇一笑:
“叫祖母见笑了!”
“不笑,祖母疼你都来不及呢。”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盘算着说道:
“现在,你父亲要逼你嫁老匹夫,那陆霄想逼你为妾。你的婚事啊,还是得早做打算。来来来,快跟我看一看那位俏郎君,若相得中,就让他做你的夫君......”
谢兰台一听,这才记起,上一世,老夫人正要给她说择婿的事,被陆霄和她的神来之笔打断,就此病倒。
“好,我看看。”
她当即满口应下。
老夫人开心啊:“来呀,把画像取来。”
少顷,画像缓缓被展开,画上之人,无比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
英气勃发一少年郎,目光凛冽,身藏正气,手持长剑,而气度潇洒。
光看画像,实在是个百里挑一的郎君。
“这人是谁?”
她轻问。
画得神形毕肖。
就不知人如不如画。
“之前,你在白马寺不是救了一个姓韩的老夫人吗?这是韩老夫人的孙子。老夫人特意寻来的,说喜欢你,想娶你当孙媳妇。她孙子不在,特意送了一副画像过来,若相得中,他们家就来提亲。”
祖母细细描述着:“韩家薄有家产。我去打听了,县城里有家布店就是她家的,你嫁过去定不会吃苦。
“这小郎君,祖母已经见过,很是彬彬有礼,一点也不比陆霄差。“
能得祖母青眼的,必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儿郎。
谢兰台毫不犹豫点下头:“孙女愿嫁,但祖母,孙女能否见他一面?”
“当然可以,快给韩家传句话,马上安排这对孩子见个面!”
老夫人满口应下。
谢兰台突然想到如今的陆霄,拥有前世的记忆,对她更有十足的霸占之心,这是个天大的隐患,必须处理好:
“祖母,陆霄估计还没走远,他若知道我与其他郎君相看,必会来破坏的......”
老夫人点头:“有道理。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谢兰台想了想,说道:“倒不如将他绑了,灌上迷药,将人送去京城——再烦您修书一封,用辞强烈一点,好好折辱一番,小肚鸡肠的陆夫人必会恼羞成怒,看紧她儿子的......”
时有婢子担忧插话:“可那毕竟是威远侯府的,如此得罪他们,只怕......”
老夫人嚣张一笑:“不怕。陆家的腌臜事,我手上拿捏着几件,就看他们敢不敢来计较。”
谢兰台目色幽幽,那便好,这样一来,她和他就可以断一个干干净净了。
大乾的俗礼,女子相看议亲,男方若看得中,女方也衬心,女方可赠香帕以作提亲之凭证。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三关已通过?
哪三关?
她竟不知。
谢兰台思绪翻转,顿悟,心头狠狠一震,暗叹此人好深的谋划:
第一关,他遣小乞丐来送口信,既想告诉她,寺门口小乞丐围追他,是她的第一道考验,他已知悉;更是借他失约一事考验她是否会生气。
考的是她的容人之量。
第二关,路遇病妇,应是他顺势而为,是在考验她,是否心存善念——否则那老婆婆怎会独自来求药?而女儿竟会后到?
第三关,寺门遇卖花女,是在考验她的应对突发事件的能力。
厉害。
三关设得不声不响,她完全不设防备,竟就被他于暗中窥探到了真性情。
那韩郎君虽只是一小小商贩,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设计出这样的考验,哪怕是随机事件,也可证明其心智实在非比寻常。
蓦地,她竟有点发怵。
怕自己难以应付。
精于算计的人,心多是深不可测的。
但转眼一想,但凡祖母能看上的,岂是寻常之辈?
若夫君太过平庸,也是一件无趣事。
想到前世,陆霄和她,就从没有暗中较劲的乐趣。那时的她,只能乖乖臣服。
可今日,她和这个韩郎君,初次交锋就激出了不一样的火花。
夫妻斗智,也是一桩极妙的闺房之乐吧!
心思几番转动,她将唇角咬了又咬,最后还是将香帕折成一个小方格,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帕匣,传了出去:
“将匣子送去给韩景渊韩郎君。”
车夫应声而去。
谢兰台翘起莲花指,悄悄掀起窗帘观察。
不远处,车夫将帕匣奉上,二人简单交谈了几句,以避免送错人。
即便对着车夫,韩景渊也恭敬回了礼。
是个有教养的。
想不到,她的姻缘竟就这样定下了。
放下帘子,谢兰台怔忡了一会儿,没见那位郎君捧着那匣子,往寺中走去,四处张望,继而看到自家郎君正在和方丈说话。
他喜滋滋走上前:“郎君。这是五姑娘着人送过来的。”
韩景渊双手合什,和方丈告辞,走向他,接过匣子,打开,就有一阵淡淡幽幽的暗香飘出来。
帕上绣着一个“兰”字。
“送帕子是什么意思?”
他一脸茫然,看着有点蠢萌。
韩景渊唇角微勾:“大乾风俗,授香帕,缔鸳盟,订婚约,而自成姻缘......学着点,以后你也用得着......”
说罢,他盖上匣盖,大步流星地往外而去。
某人则凌乱在风里:什么呀,少帅的婚事,就这样草草成了吗?
“阿风,发什么呆?回了!”
那边,传来韩景渊的叫唤。
阿风惊愕,飞奔过去,看到郎君已坐上自己的爱马,策马而去,他连忙跟上去,不可思议地大叫道:
“郎君,您真打算娶她吗?就一个小家碧玉,回头带去京城,定要被那些爱慕您的贵女欺负死的!”
韩景渊勒了勒马缰,目色深深:“她若有本事,自能全身而退。她若没本事,至少能给我挡一阵桃花。她身份卑微,与我很合适......”
阿风:“......”
堂堂定北军少帅,未来的定北王,娶个小庶女,既避免了强强联手,功高盖主,也能规避掉做了驸马,被迫交权的窘境。
好是好。
可天下家世卑下的女子,多如牛毛,为何是谢家这位姑娘?
快马加鞭,韩景渊回到布铺。
前脚才进门,后脚韩老夫人就迎了出来:
“怎么样?相得中吗?我说的是,人家姑娘有没有相中你?”
韩景渊:“......”
他家老太太竟在担忧女方相不中他?
话说,人家是没瞧见他,但人家婢女是瞧见了,应该有和她描述吧!
况,祖母给出去的画像,是祖母亲手所画,画像神情毕肖,活灵活现,天底下估计没几个姑娘相不中的。
“祖母,过几日,待我回京办完差事便去提亲。这样,您满意了吧!”
韩景渊倒了一杯水喝。
“哎呀,这就是说相中了是吧!好好好,但为什么要过几天?你忙你的,下聘的事,交给我就行了呀!”
这是怕他反悔呢!
“祖母,不用这么急吧!”
“你不急,我急,我急着抱小孙孙呢!早一日过门,我早一日安心。”
老夫人的话,令跟进来的阿风叫嚷了起来:“老夫人,您这样擅自作主了郎君的婚事,就不怕皇上和太后不认账?”
“我管他们认不认账,我孙儿的婚事,只能听我和孙儿的。”
老夫人笑眯眯跑出去了:
“我现在就去盘一盘我给潜之盘下的聘礼......”
阿风则嘿嘿一笑,敢不把太后和皇上当回事的,怕也只有老夫人了吧!
*
另一头,谢兰台坐马车回到庄子,便去见了谢老夫人,回禀了相看的情况:
“祖母,人,我见过了,品性长相都不差,我只有一个要求,若韩家来提亲下聘,祖母挑个最近的吉日马上婚嫁。
那商贾出的聘礼实在太丰厚,父亲和嫡母贪婪成性,她怕迟者生变。
“好好好,你的嫁妆我早已准备好,祖母必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就挑最近一个吉日。”
老夫人开心抚掌。
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春祺在边也跟着抿嘴笑:“老夫人,这门婚事,您配得真是好!”
老夫人一脸骄傲:“那是必须的。”
谢兰台不觉失笑,感觉这一老一小都吃了韩家郎君的迷魂药。
*
翌日上午。
谢兰台正在陪祖母下棋。
祖母心不在焉地,渐渐落入下风。
她借着喝茶,笑着提醒:“祖母,下棋得专心!”
老夫人看自己败局已定,把棋子一扔,不下了:“我哪能专心,也不知那韩家什么时候才会来下聘?你倒是老神在在的,我可要急坏了。
“我可听说了,那韩郎君之前一直在外跑生意,一年难得几次回来。这番回来,不知多少媒人跑上门想得了这东床快婿......我这是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有这么夸张吗?他长得......一般般啊!“
她小声咕哝。
老夫人瞪她:
“什么叫一般般,比你祖父当年俊多了。在我看来,陆霄都比不上他!”
谢兰台听着一乐:这话,有点夸大。
但她不争辩。
人和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
就在这时,有仆人跑了进来,喜出望外道:“老夫人,老夫人,韩家来人下聘了。韩老夫人亲自过来的。”
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一扬手臂,叫道:“来呀,开正门,迎客。”
底下人立刻笑着应声:“是。”
“兰台,你去换件衣裳,等一下呀一起用膳......”
老夫人笑着叮咛。
谢兰台脆生生娇应道:“是是是。都听您的。”
老夫人去了前院招待人,谢兰台回了房。
坐到妆台前,她瞅着自己的俏脸,暗暗吸了一口气:
从今日起,她的命运,将和韩景渊捆绑在一起——也不知那将是怎样一段前程。
穿上云彩锦,簪上流光金步遥,抹上胭脂,谢兰台盛妆打扮了一番,以示隆重。
按着大乾的礼法,男方来女方家里提亲,准新郎倌会在见过长辈后,到后院见过未婚妻,一并写下婚契书,烙上手指印,再送至官衙盖上衙印,以证婚约的有效性。
来日,谁若悔婚,当依礼法作出赔偿。
谢兰台素来穿得素净,也不怎么打扮。
可一打扮,真的是光彩夺目。
“春祺,是不是穿得太明艳了点?”
这样显得很是刻意。
她对这段婚姻并不期待。
“哪明艳了,明明很素雅。姑娘现在才十六,穿得就该好看一些......姑娘,您值得世间最好的。
“我们这位新姑爷才智过人,生得又仪表堂堂,与姑娘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春祺好一番夸赞。
谢兰台被逗笑,捏捏她的脸蛋:“好话被你说全了。”
春祺振振有词道:“不是恭维,是真的好配好配。”
主仆二人正在说话,门外头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一个二等丫鬟跑了进来:“姑娘,姑娘,可不得了了。那韩家......真的是欺人太甚姑娘,可万万不能嫁给那种没规没矩的人家......”
这话,等同当头浇冷水。
“芳奴,大喜的日子,怎可以说这种混账话?”
春祺当即蹙眉轻叱。
谢兰台转身,看向来人,竟是前世那背主的贱婢芳奴。
但她没表现出来,只淡淡问:“发生什么事了?”
“回禀姑娘,韩家果然只是小门小户。今日提亲,不光准新郎倌没来,连亲家公亲家母都未亲临,就来了那位老夫人。”
芳奴一脸愤愤然:“哪家郎君上门提亲会避而不见的?说什么家里生了急事,不得不进了京城,昨夜走的......呸,哪有这么巧的?奴婢瞧着,人家就是瞧不起您,故意给您吃钉子呢。
“这还没成婚,就被冷待成这样,待到姑娘过了门,指不定要受多大的罪,委实不是好去处。”
噼里啪啦说了好多。
全是在数落韩家礼数不周。
谢兰台也咯噔了一下,按着大乾礼数,男方提亲新郎倌是必须到场的,若不到场,就是轻贱、瞧不起女方,或是不乐意成这门婚。
女方难免会蒙生羞辱感。
春祺的面色也变了:“韩郎君竟然缺席?倒真是有点混账了。昨日诓我们说他先走了,今日又这般不给姑娘脸面,哪能这样欺负人?姑娘,您等着,我寻那韩老夫人评理去。”
刚烈的婢女容不得主子被遭贱,要去找韩家人算账。
谢兰台却把人拦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春祺神情一诧,收了愤怒,跑了出去。
屋内,就剩下芳奴和谢兰台。
芳奴见姑娘面色不快,忙给倒了一杯茶,温声宽慰道:“姑娘莫气。那种小户人家的儿郎,又有几个知书明理的。姑娘现在看清了,不嫁便可,不可气坏了身子。”
谢兰台不动声色接过话:“那你觉得,我当嫁怎样的?”
芳奴见时机来了,忙道:“自然得嫁像陆郎君这样的。家世好,学识渊博,长得风度翩翩......姑娘,要不,您还是去把陆郎君寻回来吧,陪个不是,嫁了过去,您就是陆郎君的心尖人,谁都比不过您的。”
“啪!”
谢兰台猛地一拍桌子。
果然啊,绕到了这事上头。
芳奴吓得身子一颤,却仗着姑娘生性善良,还是硬接了一句:“姑娘莫生气,奴婢......奴婢说的可是大实话......”
谢兰台冷冷一笑,寒眸一横:“前日,就是你把我请去后花园的吧......我们谢家养的奴婢,却心心念念向着陆家?陆霄到底给了多少好处?你竟要背主?”
芳奴没料到姑娘竟知道是她投的。
她先是一惊,继而跪地,坦荡荡承认了:
“姑娘,那信是奴婢投的!”
“那是因为奴婢觉得您和陆郎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怕为妾,也当嫁一个称心如意的。陆家门楣显赫,您再看看自己,家主不疼您,主母厌弃您,老太太年纪大了,还能为您挡几年风雨?
“女子嫁人图的是依靠。陆家是那参天大树,韩家小商小贩,一旦老太太没了,家主想要拆散您的婚姻将您另嫁,不费吹灰之力。
“姑娘且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这个道理?韩家是护不住您的!只有陆郎君才是您最明智的选择!”
说得可真是语重心长。
前世,芳奴就是陆霄买通的眼线,待她入陆家为妾,芳奴趁她身上不干净时,自荐枕席,成了陆霄的通房。
后来,这小贱人时不时会出现在她面前,膈应自己,如今还敢来说教?
她走了出去,瞧见屋外伺候着两个姑子,便寒声落下一句:
“来人,立刻将这里通外男的贱婢押下去,听候发落!”
两个姑子连忙应声是。
芳奴急了,一边反抗,一边还肆意攀污:“姑娘,您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奴婢全是为您好。您不能处置我,奴婢可是大娘子陪嫁嬷嬷生的女儿。您莫不是气昏头了?新姑爷不来提亲,就把气撒奴婢身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人小劲儿倒很足,两个姑子竟有点压不住她。
“哟,我们家小五的脾气,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连我母亲送来的婢子都敢动了?还不放开她!”
伴着一个趾高气扬的声线响起,院门口走进一个身着绯色绮罗襦裙的妙龄少女,由两个婢子簇拥着,步步生莲地走了进来。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就像一把利箭,狠狠扎进了谢兰台的眼窝里头。
心头的愤恨,在这一刻炸开了花。
是她。
谢云岚。
前世生生绞死她的杀人元凶,当真来了。
重生再见,谢兰台恨不得冲过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第一时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此刻,十七岁的谢云岚,穿着京城内最华贵的流光裙,满头珠翠,高高在上——现在的她,是世人眼里才情双绝的才女,是灼灼耀眼的谢氏嫡女,更是祖母满心满眼疼着的乖孙女。
其做戏的本事,堪称一绝。
谢兰台甚至可以想象出,刚刚四姐姐进得府来,见到祖母正和韩家议亲时那虚伪的恭维声。
祖母会说:“四丫头,过来见过韩老夫人,你五妹妹许给韩家了。”
谢云岚会浅笑行礼,会说:“祖母动作真快,这才没几日呢,就给五妹妹寻了好婆家。这位老夫人面相富贵,五妹妹命薄之人,此番倒是有福了。能被祖母看中的,一定是好人家。”
总之,她会说尽好话的。
然后,她会说:“祖母,您和老夫人好好聊,我去后宅向妹妹道喜。”
真是来道喜的吗?
不,她来是给下马威的!
偏现在,她没办法和谢云岚撕破脸。
谢云岚的伪善,自当一层一层地去剥离出来。
前世她弄死自己,这一世,她自得让她身败名裂,死不得,活不能,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谢兰台成为小妾的第四年,被绞杀了。
杀她的人,是她的嫡姐:谢云岚。
气绝前,她听到如今已权倾朝野的夫君陆霄站在门外,语重心长地告诫她:
“兰台,好好在房内反省,你是庶女,你母亲是贱籍出身的贱妾,我是侯门嫡子,立你为贵妾,已是我给你的最大体面。
“我娶云岚,对你对我都好,你与她是亲姐妹,她自会护你周全。
“今天,我要去边关传圣旨。你在家好好护着肚中孩儿。若能生男,我必有重赏,回头一定抬你当平妻,记下了吗?”
字字句句,高高在上。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负手而立,睥睨一切的眼神。
伴着他官位越爬越高,他对她的爱就越像施舍。
泪水肆意落下,浸湿了她的脸颊。
谢兰台拼命挣扎,想弄出一点动静,引他进来。
可他没有。
意识渐渐迷离,悬空的脚边,嫡姐正在阴笑,脸上尽是肆意的欣赏:
“谢兰台,你区区一贱妇,终日蝇营狗苟,还想与我平起平坐?简直痴人说梦。安心去吧,你的夫君和正妻之位,我收下了......”
陆霄自不会听到。
他以为她在使小性子,早已冷漠离去。
一尸两命,谢兰台就此魂断九霄。
当了陆霄四年妾室,为这个家各种操劳奔波,最后,他没有如约晋她当正室,而是在出了孝期后娶了她的嫡姐。
嫡姐表面温良贤惠,实则恶毒。
毒到什么程度?
一发现她怀了身孕,嫡姐就设计激怒她,逼她打了她耳光。
众目睽睽之下,妾打正妻,属以下犯上。
谢兰台被禁足。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陆霄,气她于春日宴上失态,不听她任何解释,一连半个月没有理会她。
今日,嫡姐在她房内作案,陆霄在外谆谆教诲,告诫她:要以大局为重。
他早已经忘了,当初哄她当妾时,那些海誓山盟是怎么说的?
当年,父亲要将她嫁给一个商贾当填房——那商贾四十来岁,大腹便便,奇丑无比,笑起来满嘴金牙,她怎甘被糟践?
那时她已无枝可依,为了不做商人妇,她赌了一把,自甘为妾。
四年来她在侯府,日日尽心尽力,对长辈恭敬有加,把家中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为夫君的事业铺平了道路。
结果,竟被绞死,还连累孩子。
她恨啊!
满腔怒火,正无处宣泄。
眼一睁,谢兰台捂着发痛的胸口,视线渐渐清晰,耳边则听到陆霄在说:“老夫人,晚辈与兰台两情相悦,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姑父欲将兰台嫁那老匹夫,得那三万两聘礼,毁的却是兰台的一生。
“今日,我,陆霄,在此立誓,若能得兰台为妾,余生必爱之重之,用心护之。”
语气温柔。
态度真挚。
她茫然一抬头,入眼是一抹松风水月似的白衣,芝兰其质,羽翰其仪,即便跪着,那人也散发着令人不可亵渎的清贵气息。
正是那杀千刀的负心郎:陆霄。
新帝登基,他一夜之间成为新贵权臣,与新帝亲密无间的他,曾一次次代替君王批生死、决兴衰,将京城的王侯世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多少对新帝不满的名流重臣,因为他的一个“诛”字,家族百年繁华,一夜消亡。
多少名门贵女,欲嫁他为正妻——但他一直空着正妻之位,最后却给了她嫡姐无上尊荣。
当时,他权倾朝堂,若想晋她为正妻,非常容易,可他没有。
而此刻,他在求娶。
不,是求纳她为妾。
名动玉京的翩翩公子,即便去当他的妾室,也有乌泱泱一堆女子排着队地想得这份偏爱。
但他洁身自好,至二十岁,身边无一通房。
如今主动求妾,似乎是一份天大的殊荣。
“混账!”
老夫人怒极而笑:
“兰台是我亲手拉扯大的,诗书五经,琴棋书画,算账经营,无所不精,名满京城的才女都比不过她,你居然说要纳她为妾?
“陆家小子,你虽是威远侯府的嫡子,却也没那资格来作贱我谢家的女儿!滚......马上给我滚。”
砰。
一副茶盏重重被摔在了地上。
茶水溅了陆霄一身,瓷片飞伤了他的手,他嘶了一声,白玉似的面颊露出无奈,冲谢兰台递起眼色。
见她无动于衷,他仍是一身高华雅洁的清高模样,再次表决心道:“老夫人,晚辈对兰台之心,天地可证,晚辈的正妻之位,自也要留给兰台的,只是......
“只是侯府家规森严,如今只能暂时委屈兰台,待将来,兰台给晚辈生养了儿子,晚辈必晋她为主母。名份一事,当徐徐图之,实不宜操之过急......”
字字句句诉着为难,情真而意切,心上人听了,必是认同的。
毕竟,威远侯府本就是名门,陆霄又是名公子,能得他为夫,低人一等又如何?
“放肆!一个区区世子夫人之位,还想诱拐谢家的女儿,以屈尊侍妾之位,长远图之,你也太会抬举自己......来人,把他给我打了出去!”
老夫人拍案喝令。
陆霄见老夫人态度如此强硬,难免急躁,第二次看向谢兰台,柔声催促道:“兰台,快和祖母求求情,如今重要的不是名分......”
老夫人气得已是面色铁青,寒目望来:“孽障,你要是敢应下这妾位,祖母定要让你知道何为家法无情......”
谢兰台打了一激灵。
眼前这一幕,是何等的熟悉:
四年前,她被父亲威逼,嫁给那老鳏夫,祖母一怒之下带她回了庄子上,并开始给她四处张罗亲事,陆霄听说后携了两车重礼上门求亲。
对。
眼下情景,正是陆霄欲求她为妾的场面。
她,重生了。
回到了四年前关乎她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前世,陆霄是提前一日到的,晚上,他买通庄上仆人,和她在后花园私会,你侬我侬,发尽誓言。
那时,她正彷徨无助,恰遇自幼爱慕的少年来表白,虽为妾,却也未来可期。
当时她便应了一声:“明日你去见老夫人,我会见机行事。”
翌日,他也是这么一番相求,而她配合着跪求了一句:“祖母,我已是世子的人,求祖母成全。”
这话一出,祖母当场气晕,只一月就撒手而去。
热孝里头,父亲狠心要将她嫁人,她一急,再无别的选择,直接进了威远侯府当了妾。
以为是得了如意郎君,却不想一头栽进了虎狼窝。
思及四年相伴,她一次次被婆母害得落胎,他则一次次哄她死心塌地,最后负心另娶大龄嫡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遂缓步冲那负心贼走去。
老夫人面色发黑,厉叫:“谢兰台,你怎能自甘堕落......”
陆霄则眸光柔情四溢,继续撺掇:“兰台,你我自幼相识,早心意相通,只要你点头,往后头,侯府后院,以你为尊,我心赤诚,定不相负。”
他是得意的:老夫人再如何宝贝,架不住女生外向。
下一刻,谢兰台站定,玉手一扬,一个耳光,啪地落下,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脸上。
谢兰台静静看着这出戏落下帷幕,走上前,婷婷一拜:“祖母,四姐姐的本来面目,您当知晓一二。兰台故意让您看到,惹您伤心了。”
老夫人敛下怒色,长长一叹:“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像她母亲,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是从来没撞见过。倒是苦了你了。这些年一直受她气。”
谢兰台鼻子一酸,“我还好。”
老夫人知道的,这“还好”的后面藏着多少委屈。
她不觉拍拍兰台香肩:“谢家你是不能再待了。我来是想和你说,韩家的意思是半月后成婚。现在看到四丫头突然跑来,你的婚事若再拖这么久,定会生出变故,不如五日后就成婚你看如何?
“至于原因,我干然直接同韩家说明白了。
“这边这座城池是拓跋太妃的封地,你和韩郎君在此成婚,谁都不敢过来拆散你们。这边的官员很清正廉洁,只要按律法结的合法夫妇,自有老太妃照看众生......不怕你父亲来闹的。”
的确如此。
这一片城郊相邻的土地上,一般人都不敢闹事,治下很是严明。
“祖母先不说婚事,我想先处理了这个背主的贱奴!”
谢兰台看向缩成一团的芳奴。
眼见得四姑娘被绑走,她整个人瑟瑟发抖正欲逃跑。
“来人,婢子芳奴,里通外男,陷主子于不义,找人牙子直接发卖了。”
谢兰台寒声吩咐。
有姑子忙应声是。
芳奴露出震惊之色,五姑娘最是温柔,从不打骂下人的,今日竟如此心狠,忙跪求:“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是大夫人的人,您不能发卖我?”
谢兰台冷笑:“你的身契早在我手上,你母亲虽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但你父母都已病死,你觉得谁能保得下你?”
芳奴吓得哑声,随即哭叫:“姑娘,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姑娘别发卖我。”
有个姑子嫌她吵,堵了她的嘴,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祖母,除了芳奴,还有一个人也需处置一下。就是您身边的白嬷嬷,那是父亲的人。今日若不一并处理了,等一下就会有消息传回京城。父亲定会连夜赶来,那就麻烦大了......四姐姐会来庄子,应是白嬷嬷传的消息。”
这话一出,跟在祖母身边的白嬷嬷,莫名祸从天降,当场跪地:“四姑娘饶命,四姑娘饶命啊!”
“祖母,您的人,您来处置!”
她不敢僭越。
老夫人淡淡扫了一眼老婢:“白嬷嬷一直在传消息,我是知道的。你能查出这个内奸,足见你长心眼了,没事,祖母看你怎么处置。”
“是。”谢兰台想了想:“待我出阁,您就送她回乡养老吧,并传令谢府,任何人都不得启用她。”
白嬷嬷面色惨绿,她年纪已一大把,在谢府一直过得极好,这所谓的遣回养老,乡下破房一间,又没亲人,这是要生生逼死她啊!
“正合吾意!”
老夫人同意了。
白嬷嬷惨叫:“老夫人饶命啊。老婢再也不敢了!”
白嬷嬷也被拖了下去。
老夫人目露赞许:“不错不错,祖母一直以为你心性善良,行事可能心软,今日见你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祖母也算是放心了。”
谢兰台见祖母笑得眉目舒展,心头发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孙女的卧榻之地,岂能容他人酣睡。”
一顿,她改了话题,“现在来说说婚事吧,祖母,兰台心中犹豫,今日韩郎君没有亲自登门,这婚事当真能订吗?”
她莫名生了迟疑。
老夫人却神秘一笑,忽着人捧上一封信,“那韩郎君算准你会生出质疑之心,特让人送上一封告罪信,关于你与他的婚事,他也已签字,你自己看吧......他的诚意,全在里头了!”
诚意?
她盯着那封信。
信上写着一行字,龙飞凤舞的:“谢兰台亲启”。
她咬了咬红唇,接过。
老夫人带人下去了。
“姑娘,快看看,韩郎君说什么了?”
春祺蹿了出来:“韩家的聘礼,奴婢刚刚去瞧了瞧,很丰厚,给足了您体面,礼金给的也多......对于一个小门小户来说,这应该是倾其所有了。”
但韩郎君没来,那是事实。
谢兰台不说话,抽出信笺,一把钥匙被带出来,落到了地上。
春祺忙将它捡起,研究了一会儿说道:“像是库房钥匙。”
谢兰台看信上的内容:“五姑娘如晤,景渊有事匆忙离开,三日归,本当归来再下聘,然祖母心急,非要代我提亲,礼数不周,还望海涵。
“今日之礼,皆为祖母所备。景渊的聘礼不在此地。他日带你亲取。奉上私库钥匙一枚。以作诚意。匆匆数语,就此别过。来日再为姑娘备上重礼告罪。落笔:韩景渊。”
春祺忍不住好奇,悄望一眼,笑了:“姑娘可放心了?”
谢兰台怔怔然,心情那是几番回转。
此人,善于洞察人心,步步料她于先,这种每每将她情绪拿捏的感觉,让人生怕啊!
那会是怎样一个男子啊?
她的心,忽有点毛毛的,乱乱的。
信中另有一纸婚约,上面已签下男方姓名,手印也已按好,只要她签下名字,按上手印,送去官衙一落章,就算是订婚了。
她想了好久,到底还是豁出去了。
*
谢云岚的被锁在遇春阁。
这会儿,她和两个婢子,被铁链锁在房内廊柱上,门外有人看着,她的俏脸气得铁青铁青的。
门外头有婆子乐呵呵在议论:
“成了成了,婚事成了。五日后就成婚。”
“这么急的吗?”
“是啊,老太太这是怕家主跑来阻止!”
“五姑娘真可怜,父亲狠心,亲娘软弱,亏得有老太太,否则这一生就毁了!”
谢云岚听着,心头急啊!
父亲早和沈家谈好聘礼,议好婚期,就等把兰台弄回京城,过了礼,下月就能成婚。
现在祖母抢在前,把人嫁了,回头父亲就是京城一大笑话。连带自己也会丢尽脸面。
“李婆子,麻烦你去把白嬷嬷请来,我想吃她做的白鸡......”
她忍下愤怒,想把白嬷嬷唤来,请她帮忙把这里发生的惊天变数传回京,必须飞鸽传说,否则要来不及了。
李婆子根本不搭理。
谢云岚的婢女夏安、秋绥在边上一唱一和:
“李婆子,您能跟老太太多久?现在你们不找好退路,将来你们还有什么活路?”
“对,聪明人凡事得为自己留退路。”
门突然被推开,主仆三人以为是李婆子怕了,前来投诚。
结果,一抬头,来的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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