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唇边,指尖残留着硝烟与沉水香,“甜味能压惊。”
---三日后子夜,她捂着渗血的左臂翻进罗家别院。
追兵的犬吠撕开浓雾,绣鞋陷进青砖缝里的湿泥。
窗棂上斜插着枯杏枝,雨水泡胀的花苞垂死绽开,糖纸折的千纸鹤悬在蛛丝下打转。
她颤抖着展开被血浸透的纸条,狂草字迹力透纸背:“猫儿躲雨,当心寒露伤喉。”
褪色的孔雀蓝糖纸突然簌簌作响,千纸鹤翅膀上洇开两滴温热的红——原来是她咬破的唇滴了血,给苍白的纸染了胭脂。
---晨光碾碎杏枝时,罗禹隔着雕花屏风扔来件月白衫子。
“唱曲儿的穿血衣晦气。”
他背身擦拭柯尔特手枪,铜制弹壳叮叮当当落进珐琅彩痰盂,“西厢房的留声机有周璇新唱片,吵得我头疼。”
她换衣裳时瞥见镜中倒影——他分明在看她脊背上蜿蜒的旧疤,眼神却像在数窗外飘零的杏花,一瓣,两瓣,三瓣,直到她系错第三颗盘扣。
二、《锦鲤吻》夏夜,昆明湖的水面浮着碎银般的月光。
杨柳儿赤足踩在湿滑的青石上,旗袍开衩处露出伶仃的踝骨,像一截脆生生的藕。
罗禹翻过锁链围栏时,军装下摆勾住铁蒺藜,“嗤啦”一声裂开道口子。
“少帅好身手。”
她掩唇笑,指尖的芙蓉烟明明灭灭。
他忽然夺过烟卷叼在唇间,火星映着眉骨一道新疤:“杨小姐约我夜游,就为看这黑漆漆的湖水?”
---荷叶深处藏着二十盏玻璃灯。
罗禹卷起裤腿踩进淤泥,惊起一滩鸥鹭。
水波晃碎灯影,在他轮廓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
“不是说锦鲤会衔并蒂莲?”
话音未落便滑倒在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她月白色旗袍下摆。
杨柳儿笑着去拉,反被拽进怀里。
湿透的绸料贴在肌肤上,她慌忙要挣,却听他闷笑:“派你来的人没教过?
做戏要做全套。”
---湖心亭的栏杆结着蛛网。
她拧着衣角的水渍,忽见暗处闪过三点寒光——三杆狙击枪的准星正钉在他后心。
“少帅...”话音未落,罗禹已转身将她抵在朱漆柱上。
“嘘。”
他指尖擦过她耳垂,取下片浮萍“你听。”
蛙声突然噤若寒蝉。
荷叶丛中“扑通”一声,有锦鲤跃出水面,衔着朵并蒂莲落在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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