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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全文+番茄

方笑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走-吧。”一件什么东西扔到她手边。“去,去干什么?”颜潇儿莫名其妙地看了虞常眠一眼。脚底下是一卷长绳。“干-活。”“!!”颜潇儿环视了一圈山洞,一边是岩壁,另一头还是岩壁,要使唤她干什么,难道是要让她用绳子爬上去采果子吗?她指指绳子,又指指自己。意思是你看我像会爬山的样子吗?虞常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了一个麻袋,慢慢地朝溪水对岸的岩壁走去。溪水蜿蜒从泥地中穿过,有宽有窄,虞常眠选了一个可以轻松跃过去的距离,一跳而过。颜潇儿难以理解,却不自觉地拿起绳子跟着走了过去。她看到虞常眠走过去之后,面对着岩壁里一道长长的山缝,盘腿坐了下来。那道山缝极窄,堪堪只够一人进入。“现在不进去吗?”“等-天-黑。”颜潇儿回头看了看溪水那边,又看了...

主角:颜潇儿虞常青   更新:2025-04-25 15: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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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颜潇儿虞常青的其他类型小说《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方笑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吧。”一件什么东西扔到她手边。“去,去干什么?”颜潇儿莫名其妙地看了虞常眠一眼。脚底下是一卷长绳。“干-活。”“!!”颜潇儿环视了一圈山洞,一边是岩壁,另一头还是岩壁,要使唤她干什么,难道是要让她用绳子爬上去采果子吗?她指指绳子,又指指自己。意思是你看我像会爬山的样子吗?虞常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了一个麻袋,慢慢地朝溪水对岸的岩壁走去。溪水蜿蜒从泥地中穿过,有宽有窄,虞常眠选了一个可以轻松跃过去的距离,一跳而过。颜潇儿难以理解,却不自觉地拿起绳子跟着走了过去。她看到虞常眠走过去之后,面对着岩壁里一道长长的山缝,盘腿坐了下来。那道山缝极窄,堪堪只够一人进入。“现在不进去吗?”“等-天-黑。”颜潇儿回头看了看溪水那边,又看了...

《妖女觉醒!全族惨死后,步步染血易江山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走-吧。”
一件什么东西扔到她手边。
“去,去干什么?”颜潇儿莫名其妙地看了虞常眠一眼。
脚底下是一卷长绳。
“干-活。”
“!!”
颜潇儿环视了一圈山洞,一边是岩壁,另一头还是岩壁,要使唤她干什么,难道是要让她用绳子爬上去采果子吗?
她指指绳子,又指指自己。意思是你看我像会爬山的样子吗?
虞常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拿了一个麻袋,慢慢地朝溪水对岸的岩壁走去。
溪水蜿蜒从泥地中穿过,有宽有窄,虞常眠选了一个可以轻松跃过去的距离,一跳而过。
颜潇儿难以理解,却不自觉地拿起绳子跟着走了过去。
她看到虞常眠走过去之后,面对着岩壁里一道长长的山缝,盘腿坐了下来。
那道山缝极窄,堪堪只够一人进入。
“现在不进去吗?”
“等-天-黑。”
颜潇儿回头看了看溪水那边,又看了看这边,既然要等,为什么不在原地等更舒服呢。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待到黑夜降临,她才明白怎么回事。
那道溪水被傍晚突如其来的山涧流水冲刷扩大了几乎三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跃过来。
颜潇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她想要转头和虞常眠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何时起,他那大半头白发,竟然全都变得漆黑发亮。
远处,听不出从哪里传来一声野兽的嘶吼。
虞常眠此时站起身来,朝岩缝里侧身走进去。
他的身形似乎也变薄变高了。
颜潇儿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岩缝初时已极窄,越往后越窄,颜潇儿夜视中看得久了,略微能见着一些路,仍是免不了脸上手上碰到尖锐的石块,多了好些擦伤的地方。
曲曲折折一步步地走着,颜潇儿都觉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才能勉强挪动几步,也早看不到虞常眠的影子。
“先站在那别动。”虞常眠的声音从前方某个拐弯处传来。
颜潇儿听话地停住了脚步,正好靠着岩壁缓缓劲,不过与其说她是贴在岩缝中,不如说是卡在那里。
无聊之余,她不小心抬头朝上看了看,不由得吓呆了。
上方密密麻麻簇拥着暗红色的圆光,不停地晃动着,似乎还有嘶嘶的低吟声和恐怖的威压感。
一时间,她也不顾不上惊叫,吓得拼命朝前方挪去,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搂住了她的肩膀,拉了过去。
她才“啊......”了一声,就又被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嘴。
“嘘,小声点,不是让你别动。”颜潇儿听着是虞常眠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她小声说道:“上面,上面有奇怪的东西!”颜潇儿余悸未消,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朝上看去,那些红红的暗光还在,只是似乎聚集在更远处,加上有人在她身边,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别管上面了,不大声说话它们不会袭击你的,注意脚下。”
颜潇儿这才发现,这是一块极宽的空地,可是空地里有着大大小小,冒着寒冷蓝光的窟窿,再往前一步的话,很容易就会跌进去。
“这......这里是哪里?”
虞常眠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搂住了她的腰部位置。
颜潇儿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要干什么。
还没等她发问,就感受到了绳索缠绕的束缚感和打结拉紧的动作。
原来是帮她系绳子,颜潇儿还没有和一个陌生男子靠得如此亲近,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一点,却反被虞常眠一把抱得更紧了。
“你想要......”
又是话没说完,她被虞常眠双臂紧紧环绕着,共同跃进了其中一个中等大小的蓝色洞窟。
颜潇儿只觉得耳边一阵阵风声掠过,她干脆闭紧双目,任由身体向下坠落,只不过这一回并没有那么害怕的感觉。
下降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要窒息之时,颜潇儿感到有一股缓冲之力将她微微举起,然后轻轻落到地面。
“有趣。”虞常眠说道,“难怪你被它们拖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摔死。”
颜潇儿虽然站住了,脑袋却是嗡嗡的,什么有趣不有趣,什么摔死不摔死的,她完全听不懂,就觉得自己倒是要晕死了。
轻轻睁眼一看,她对上的是虞常眠漆黑的双眸,那眼中的数点蓝幽幽的光芒叫人心中发颤。
“可以放开我了吧。”颜潇儿下意识地推了他一下,又被绳索的束缚力给拉扯了回来,反而撞进了虞常眠怀里。
“喔,原来是放开是这个意思。”
颜潇儿面色绯红之余,忽然意识到,虞常眠从进入地缝开始,说话就不再是一字一顿,甚至连眼神都变了。而且说的话怎么都古里古怪的。
这个人,白日里和黑夜中显然大为迥异。
她指指腰后的绳结,撇撇嘴不想再多说,平日里不会有人和她开这种玩笑,她也不知该如何回怼。
解绑之后,颜潇儿才感到脚底传来的阵阵寒气,方才和虞常眠搂抱在一处时,有着对方的体温,一瞬间竟未察觉到此地是如此阴冷。
放眼望去更是叫人惊讶,她本来以为,岩壁之间的那方天地就是天涧之底,才晓得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那四个字所含括的广大之意。
茫茫的冷蓝雾中,好似看不到尽头和边界,她和虞常眠就像是天地间的一颗小石砾,又像是无垠星空中的白色闪光点,随时会湮没于无形之中。
“别离我太远。”说话间她的手腕处又被打了一个结,轻轻扯扯,就能感受到旁边人的回应。“跟着我走。”
颜潇儿问道:“要去哪里?”
“不是说了,干活,你是想白吃白住不成,那也行,用别的东西来换就可以。”
虞常眠冷冷的声音响起,手腕绳结一时间绷直了,牵着颜潇儿就向前走去。
颜潇儿心中苦笑,她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妖女之名,将死之身,外面的人避之唯恐不及,如果能在这里帮上点忙,死之前倒也不算枉活了。

十里长街,人声鼎沸。
离国国都的民众们暂时放下手中活计,肩挨着肩簇拥上前,纷纷跑来围观难得一见的行刑。
颜潇儿被押上刑场的那天,艳阳高照。
她心里呼喊:老天不公,明明是含冤赴死,为何天地显得喜气洋洋。
当她直面刽子手凶面那一刻,已经不抱被救的希望了。脸上表情淡漠,似乎被斩首过无数次,早已经麻木。
偏偏此时人群传来一阵惊呼声。
颜潇儿期盼之极转过去的脸,立刻变得面如死灰。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她人头落地的未过门郎君卫国公虞常青。
他骑着一匹挂紫披蓝的高头大马,操控着缰绳,慢慢踱步拨开一条路,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仿佛每一声都是落下来的杀意之曲。
这,不是来救她的,而是要亲自给她送葬的。
民众在旁窃窃私语:“好像就是卫国公察觉到她是巫连族后代,不然我们离国以后必然灭国不可。”
有小孩子不懂事地问道:“为什么呀?这个小姐姐看着好美,她怎么会灭我们呢。”
“嘘,别乱说话,传说中巫连族能沟通天地万物,用灵魂交换订立契约,因为威力太大,会反噬族人。”
“百年前与虚国大战中,就是他们一族在战争中集体自毁,我们离国才有机会打赢,并下令将巫连族一族斩草除根,永除后患的,没想到还有余孽呢。”
“哎呀那是,赶快斩了吧,好可怕的。”
颜潇儿昂起头,脸上不挂一滴泪珠。
命已至此,她无话可说。
指望一个主动告密的人大喊“刀下留人”,真是笑话。
痛惜爹娘早死,无人相助。
心疼年迈祖母受虞常青哄骗,无意泄露家族秘史,终于被他拿捏到把柄,在新婚之前一纸御状送到殿前,不仅婚约取消,连她的命都要。
她平生未害过一人,却因为什么几百年前的传说要送她死。
冤,真冤。
狠,真狠。
唯一庆幸的是,如若大婚后才察觉此人真面目,更加生不如死。
颜潇儿不怕死,她只担心祖母无人照料,心碎终老,念及此处,她那颗刚成年的懵懂心脏才会剧烈的疼痛不已。
“吉时已到。”
可笑,斩冤屈之人亦要吉时,究竟是对谁而“吉”?!
“停斩!”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
是从行刑场一侧的观赏台上发出的命令。
“是皇后,程皇后不让斩了。”
虞常青掩饰不住喜悦要绽放的面庞骤然变色。
刽子手散发着陈年血腥味的大刀堪堪从颜潇儿的脖子上方撤去。
“皇后”两个字让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可后三个字“程皇后”传到耳朵里,却只有不寒而栗。
怎么是程皇后,当年让她爹娘双双投湖自尽的女人,出言相救?
开玩笑呢!
虞常青冲到观赏台前,握住缰绳的手猛的一勒紧,痛得马匹抬起前脚忍不住嘶鸣一声。
他忍着怒气问道:“程皇后,为何喊停?”
“万物有灵,虞爱卿的马儿亦不忍年幼美人销魂。本皇后动动恻隐之心又有何妨。”
“可陛下已经下旨问斩,颜潇儿乃潜藏离国百年之久的巫连族后代,断不能轻易放过。”
程皇后听罢冷哼一声:“虞爱卿倒是很尊圣旨得紧,你可知陛下让本皇后来此监斩,又是何意呢。”
“监斩便是监斩,正肃法纪,督执皇命。臣不明白,皇后怎做的却是相反之事。”
虞常青不敢过分顶撞正得盛宠的程皇后。
这位西宫毒蝎女,对看不惯的臣子下手从不手软,颜潇儿父母冤死便是她的手笔。
但在虞常青看来,差不多是提前帮他拔除了眼中钉,所以从未将程皇后列为要提防的对象。
未料今日变数居然是她。
颜潇儿更是不解。
她从半跪的姿势站起身来,看向行刑台西侧掀起来的一帘帐幕,那张美艳却半面邪气的脸在纱帘后若隐若现,似乎正坐在秋千上晃荡。
要人命的场合,在她看来如同儿戏。
兴许是虞常青的话让她的戏谑之心更盛,程皇后懒洋洋的声音从帐后传出:“陛下派我来此,所念不过是颜家无后,又有当年助国之功,既然虞国公已经做了表率,大义灭亲,其心可嘉。”
她顿了顿,“惜颜氏幼女从未为恶,亦不知己身份,上天有好生之德,陛下有恕民之心,我见此女临死亦不惧,是我离国的上等儿女。陛下圣旨在此,着我随心意处置,我说‘停斩’,有何不可呢,虞爱卿。”
身配长剑的武婢侍女将圣旨递给虞常青,他展开一看,果然不差。
可当年逼死颜氏夫妇的时候,程皇后怎么不提助国之功,分明是故意阻他好事,乱他谋算。
虞常青双手微抖,差点让圣旨不慎跌落。
反应过来后,他猛力一握,险些将卷轴捏碎,但总好过当场亵渎圣意之罪,但那挂在脸上的阴狠笑意早已经散乱了分寸。
程皇后看在眼里,嘴角微扬,心知颜潇儿绝对是拿捏虞常青的一着好棋,她怎会轻易丢弃。
于是她声音愈发高扬起来:“陛下还说了,颜虞两家建国有功,缘不可断,关系修好于国运大有益而无害。”
虞常青一脸讶然,这个毒妇想做什么,难道还要他和颜潇儿重拾婚约?
那不但于他毫无裨益,内室之中更难免刀光剑影,危机四伏。后续计划满盘皆乱,他怎敢再将她迎娶进门。
“程皇后,我与颜家恩义已绝,再无回转可能。若要逼臣,虞某宁愿一死。”
当着民众的面,他可要把这话说死了,不然谁知道口风以后会传成什么样,到时候陛下以为他只是婉拒,非要重新赐婚,那就难办了。
颜潇儿心中鄙夷不已,小时候看到的,都是虞大哥伪装的和善,一个把未婚妻的生死存亡随意操弄的人,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这般铮铮死誓。
如今看来,过往一切,全是作假演戏。
“呵呵,虞爱卿心意,我与陛下皆知。我说的颜虞两家缘分未断,可不是指你虞常青啊。”
虞常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免心中警铃大作,暗想:“她要做什么?”。
“哎”,程皇后叹了口气,媚眼一挑,温声说道:“我仔细想来,你的哥哥虞常眠,与颜潇儿实在更为匹配,不如在今日当下,本宫就把这个主给做了。”

“过-来。”
那人从石锅里盛出一碗粥给颜潇儿,那碗瞧着像是被切了一半的瓦罐底。
她接过来左右看看,粥里煮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而瓦罐被切去的边缘又异常的光滑,罐底和侧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所以一点也不烫手。
“你是虞常眠?”
颜潇儿饿得本来可以喝完一碗,只是碗虽然不烫手,冒出的阵阵热气还是暂时阻止了她的馋意。
趁着粥冷却的间隙,那人不找她聊天,她也只好没话找话。
可是“虞常眠”三个字说出口,没有得到任何响应。
只见那人根本无视热粥的高温,一口口拿着个木勺慢慢喝下。
面貌如此相似,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颜潇儿心想,他不会是个聋子吧。
于是捡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重重地扔到了岩壁上。
那人转头瞟了她一眼,一副“你不要没事找事干”的表情。
颜潇儿发现,他和虞常青长得眉眼一模一样,可是气质浑然天成,没有人间烟火气息。虽然头发斑白,神情却如同大龄孩童,没有丝毫藏着掖着的做作味。
看来不是聋子,颜潇儿松了一口气。
饿劲上来了,她顾不上聊天,开始咕嘟嘟喝起粥来,那白白的东西吃起来似乎是菱角。
哪里来的菱角,颜潇儿没有细想,只是觉得一碗还不够,于是伸出瓦罐,意思是还要一碗。
慢条斯理喝粥的虞常眠看到递过来的空碗,明显皱了一下眉头,他放下自己才吃了半碗的粥,给颜潇儿又盛了一大碗。
颜潇儿才想起来哪里不对,不好意思地说了声“谢谢。”
都怪虞常眠和虞常青实在长得太像,虞常青又惯来宠着她,一切都细心妥帖,让颜潇儿一晃神,忘记了对方只是一个脸熟的陌生人。
颜潇儿有了前面一碗粥垫底,这一碗吃的就没有那般猴急。
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看着虞常眠拿起石块熄灭掉煮粥的锅底柴火。
他们所在地方是一线天旁的山洞,洞旁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日光从岩缝倾斜下来,映衬得波光粼粼,估计大概是正午左右。
颜潇儿记得自己被杂草丛卷入井底的时候已经天黑,恐怕她睡了一整个晚上。
虞常眠用沙哑的声音对颜潇儿说道:“去-洗-碗。”然后指了指溪水的方向。
“洗碗”这个词在颜潇儿生活中是如此陌生,她的手何曾碰过一滴油污,只是,吃人手短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颜潇儿下意识的想撸起袖子,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裙外裹了一件军士的薄袍子,只是她刚刚苏醒就饿了,完全没来得及注意自己的穿着。
大概是这个家伙给她穿的,颜潇儿脸上一红,也不好问什么,拎着一个碗,半个瓦罐就朝溪水旁走去。
“这-个。”
虞常眠指了指煮粥的锅。
“好啦,你看我只有两只手,等会就来拿。”
颜潇儿气鼓鼓地走到溪边,这天涧之底不是应该就他一个人生活,怎么使唤起人来那么顺口。
她把碗和瓦罐放在水边,正要转身回去,突然想要照照自己如今的模样,披着这身袍子也不知道违和不违和。
颜潇儿凑近溪水边,暗暗涌动的溪流底有污泥,上方飘着叶子和轻树枝,并不是特别清澈的水面,但照出人影还是没有问题的。
“啊,啊!”
虞常眠听到冲出天际的尖叫声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溪边的碗和罐。
“我,我的脸......这是怎么回事。”
颜潇儿手忙脚乱扔了一个石块猛砸进去,泛滥开去的涟漪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没瞎也不是幻觉,能清清楚楚看到溪水里映出的晃动倒影——竟然是程皇后的脸。
她冲回虞常眠身边,指着他问:“你,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
颜潇儿还记得上一次脸上生疼的时候,虞常眠往她脸上抹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给她治伤的,怎么会是换了一张脸。
“我-说了,你-中毒了。”虞常眠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提着煮粥的锅慢悠悠走到了溪边。
“你是说你解了我的毒,可是,我的脸呢,我不能顶着仇人的脸活下去啊!”
颜潇儿简直要崩溃了。
“难-怪,你-眼-里,都-是-她。”虞常眠蹲在溪边,头也不回地洗起碗来。
颜潇儿捧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想起她昏迷之时,做了噩梦,梦里都是火烧帘帐之后那无处不在的蛇蝎美人的脸。
看着虞常眠洗碗的动作,映衬在阳光下有种平凡的魅力,颜潇儿渐渐平静下来。
她本来就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在这天涧之底,都不知道能存活多久,纠结自己的容貌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忍不住想到,要是当时眼中恨的是虞常青,难道这个双胞胎兄长还会把自己“捏”成同款脸吗。
想到这里,她忽然“噗嗤”笑出声来,旋即又觉得不合时宜。
“喂,虞常眠,你毁了我的脸,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了,虽然我没几天可活,你也别忘了啊,要是你以后有幸能出去,记得帮我去探望一下祖母。”
一直以来脸色淡定的虞常眠听了她的话,居然直接走过来,一改之前说话慢吞吞的频率,硬生生地说了一句:“我治好的人,死不了。”
“虞常眠,你知不知道你弟弟要杀我,你却救我,你们双生子不是应该同心一致的吗?”
“弟-弟?”虞常眠的表情竟然意外的茫然。
接下来轮到颜潇儿意外了。
“你竟然不知道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生活的?”
虞常眠又变回了不想搭理她的模样,开始在洞壁一侧整理什么东西。
颜潇儿想起牢里祖母带人托来的话。
“潇儿,如果你真的是巫连族的后代遗孤,成年后三个月内必须杀一人献祭,不然死的就会是本人。”
“如果在规定时间杀了人呢?”
“那么永生的可能性就会出现。就算肉体有一天消亡,灵魂也不灭。”
“我的祖父和父亲呢?”
“他们的灵魂没有回来过,或许续族之责并未落在他们肩上。”
“那,是要我在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巫连族人的情况下杀一个人?”
“是的,我来,就是特意给你杀的。”来人眼神无比坚定。
颜潇儿后退了好几步:“什么?!”
“你祖母说你在牢里,没有机会杀人,只有让我进来是唯一的机会。”
杀一个从未谋面的人?一个戴着面罩没有脸的人就可以随便杀掉吗?
素来爱护花草的她,连一朵花都未曾攀折过,丫鬟和家丁们只会带她捡拾落花铺设房内。
让不沾血污的纤纤玉手杀人?
还不如立刻让她进刑场。
一直在牢房旁等候到行刑时刻的来人,直到目送颜潇儿被押走,始终没有等到她动手。
......

这一觉颜潇儿睡得十分安稳。
只是她醒来时,虞常眠仍在溪流对岸没有移动,维持着夜里同样的姿势。
不会累死了吧。
看到他周身笼罩的那一圈极淡的绿色荧光,颜潇儿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昨夜虞常眠说“白吃白住”的话在她心头响起,她不愿落个吃白食的污名,可委实不知该如何下手。
看到如未经历过变化一般平静的流水,她大起胆子朝地势更高那边的岩壁走去。
绿树掩映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如斧劈的悬崖,高处深不见顶,溪流自上而来,汇聚在一方小池塘后,自然而然朝低地势处流下。
奇怪得很,从如此高的空中坠下,飞溅的水流竟然无甚生息,还不如山洞旁流淌的动静大。
仿佛被人施展了静默术,只顾按照既定轨迹悄然而下。
此处怪异的地方反正不止这一处,颜潇儿也有点见怪不怪了。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看到小池塘旁开垦了一小片菜园,想必是虞常眠平时吃食的主要来源地。
颜潇儿兴奋地冲进去,想要摘几片菜叶出来煮汤,虽然她这辈子根本没有下过厨,但总是看过宅中厨娘动手的,就勉强算会吧。
一脚刚踏进土里,她觉得不对劲,一股腐臭的气息从地下传来,低头一看,数根露出森森白骨的手指,还带着些混进泥土的血肉,正好被她一脚踩实。
“啊!”
似乎是一旦颜潇儿以为自己胆子已经锻炼够了,老天爷就要让她再修炼修炼。
她“蹬蹬蹬”连连退了好几步。
再凝目一看,绝对是人骨。
虞常眠,在这里杀人了?
他不是炼魂超度么,还顺便杀人施肥?!
我居然心疼他被诓骗了,自己才是傻子一个吧。
此时的颜潇儿已经忘记自己本来要干什么了,还好被她的尖叫声吓出来的灵儿比她清醒。
“嘤嘤嘤。”
灵儿展开轻薄的翅膀朝菜园里飞去,很快就摘了一颗大白菜回来,塞给还兀自在愣神的颜潇儿手中。
“嘤嘤嘤。”
它在求表扬。
颜潇儿惊魂未定,只得机械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神不守舍地飞快朝山洞那边跑回去。
他不会杀我的,对吧。
嗯,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怕死,但也不想被他杀死。
颜潇儿慌乱想着,一边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对,先去找到昨天的小锅子,把大白菜洗干净,好,然后呢,要怎么洗呢。
一片片洗,还是一整颗洗。
吃的时候是散开的,嗯,那就拆开来洗。
颜潇儿在溪水里洗了很多遍菜叶子,手都搓红了。
她很害怕从那个菜园里摘出来的,都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
只是她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想填饱肚子的心又一次打败了恐惧感。
还要生火,她晓得要捡一些木柴来,可是,火怎么生?
“灵儿,去问问你师父行不行。”她左思右想,只敢大着胆子指派灵儿过去。
灵儿扑闪扑闪翅膀朝溪岸飞去,过了许久才回来。
她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灵儿。
“嘤嘤嘤。”
你没学会......
“嘤嘤嘤。”
说我们太笨,不想教?
该死的碧羽,和它的主人一样坏。
颜潇儿用手抵住太阳穴,拼命回想,虞常眠昨日里,是如何用手势召唤出金光符咒的。她看得分明,金光中夹杂着丝丝火线,才会如此耀眼。
同样是人,她肯定也行。
这样,这样的。
不对,这样,这样的。
“轰!”
木柴仿佛被一道天雷打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这都可以,颜潇儿激动坏了。一时间什么害怕都忘记了。
没有找到锅架,她让灵儿帮她,一人扶住一边石锅。
大白菜叶子满满当当地塞进锅中,看着实在丰盛。
由于水盛得太满,没一会就溢了出来,瞬时就浇熄了好不容易烧起来的大火苗。
颜潇儿只好脱开手,重新施法,让灵儿用它微弱的体力先维持一下平衡。
“轰!轰!轰!”
情急之下,颜潇儿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射出了三道巨型火焰。
烟气火气散去后,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焦味。
灵儿虽然是虚幻灵体,也猝不及防地被上窜的火势击中,浑身上下冒着火光。还好主人的攻击目标是木柴,它只是无辜被波及了一下。
“你-想-烧-山?”
虞常眠的声音冷冷响起。
“不不不,我没有。不是的,我就是,想生个火。”
“走-开。”
颜潇儿贪恋地看着那堆焦炭,不舍地挪到一旁,她差点就成功了哎。
碧羽幻化出的荧光绿色大手浮在空中,嫌弃地扇了扇。
虞常眠背对着她,看不到是如何操作的。
就稍微瞧一下子好了,颜潇儿刚伸长脖子想偷师,那对彩色巨翼骤然自虞常眠身后出现,在日光下迸发出炫目的金光,双翅一展开,便牢牢遮住了她的视线。
好漂亮,颜潇儿差点被晃瞎了眼,心中忍不住赞叹。
灵儿灰头土脸的来到她身旁。
“嘤嘤。”
它似乎也感受到主人对别人家灵物的欣赏,委屈地发出鸣叫声。
颜潇儿反应也快,赶紧搂住灵儿。柔声安慰道:“母不嫌女丑,反正我也菜,咱们半斤八两,互不嫌弃可好。”
“嘤嘤嘤。”
灵儿鼓动翅膀飞得老远。
颜潇儿似乎听到了远方传来“我要努力、我要奋斗”的口号声。
可是,一只小蜜蜂,怎么也不可能摇身变凤凰呀。
她又叹了一口气,自己真到要殒命那日,不知道可不可以把它托付给碧羽。
在那耀眼的光芒笼罩下,颜潇儿一会心醉神迷,一会黯然神伤,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
还好食物的香气是永恒的治愈物。
光芒消散时,不知何时起,溪水边多了一方石桌和两张石凳。两人份的吃食,热气腾腾地摆放在石桌上。
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菜粥,却抵得过世间虚情假意的饕餮盛宴。
虞常眠淡然坐在石凳上。
他的目光中,恢复了颜潇儿昨日初见他的率真之态,丝毫没有半分夜里炼魂时的深幽瞳影。

走着走着,颜潇儿脚下突然踢到什么。
“别乱碰,我让你动的才能动。”
“噢。”
绳索再一拉,继续往前走。
颜潇儿感觉自己不像在干活,倒像是拉着游街的囚犯。
押往刑场的那一幕不经意间涌上心头。
“妖女。”
“不杀此女,离国必亡。”
......
“是心魔魂在捣乱,注意呼吸。”
绳索打上结的右手被一只温热又冰冷的手掌握住,是虞常眠的低喝声。
......
“你快死,死了我才能娶别人呀。”
“潇儿,祖母愿替你去死。”
......
颜潇儿耳中充斥着各种杂乱的声音,就算听到了虞常眠的指示,也无法依照他说的去做,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唔。”
她颤抖的嘴唇上覆了一层热暖的温度。
有节奏的呼气声从齿间穿过,一上一下地起伏,最后松开。
渐渐地,那些声音烟消云散,颜潇儿慢慢平复下来,一睁眼就看到虞常眠贴得极近的面庞,一时间竟然呆住了。
“还没亲够,是吗?”
虞常眠又在闹她。
颜潇儿气恼之极,说他是坏人吧,他又总在关键时刻救自己。
“护身灵呢,主人都遇袭了,怎么还不出来。”
他在和谁说话?
“嘤嘤嘤。”
一阵细微颤动的声音响起。
颜潇儿身周浮现出点点淡黄色的光芒。
“竟然是......有意思,我居然想错了,看来你不是烈雀族的。”
额。谁是烈雀族,你全家才是烈雀族。
颜潇儿有点生气,随即被眼前一幕所吓到了。
她揉了揉眼睛,光点汇聚出来是一只“扑闪扑闪”的巨型蜜蜂。
它还挺不好意思地用轻薄的翅膀挡住自己的眼睛。
非礼勿视,这两个人刚才太不害臊了。
“你你,你这是干嘛呢。”
颜潇儿看出它动作的意思,脸瞬间红温了。
“护住她的七窍,迷雾之中,幻视幻听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数千荧光闪动,笼罩住了颜潇儿的面庞。
它倒是挺听虞常眠的话,我才是它的主人吧。
不行,得先建立好主仆关系。
“哎,叫你‘小蜂’行吗?”颜潇儿轻声征询小护身灵的意见。
身周荧光一阵摇晃。
“太男子气了是么,可是若叫你‘小蜜’,莫名的也很难听,我要怎么称呼你才好呀。”
“‘蜜儿’行吗?很可爱的。”
摇晃。
“也不要可爱的?”
颜潇儿为难了,她还真不会起名字。小时候丫鬟们的名字都是母亲想好的。
要是父母亲还在,该多好。
一瞬间难过的情绪刚起,就被脑中一阵清凉的感觉刺激清醒了。
嘿,还真灵,是它起了作用吧。
“对了,就叫你‘灵儿’,‘灵儿宝宝’总行了吧。”
荧光开心地环绕了一圈又一圈。
“那是什么。”
一团深红色的火苗越飘越近,在他们前方不断爆开。
“要找的东西自动送上门了,”虞常眠挑了挑眉,“你究竟是什么体质,如此吸引这帮‘玩意’。”
“我可什么都没做。”
“那行,现在该你做事了。”
虞常眠一改走在前面的位置,反身一拉一扯,借用绳索之力将颜潇儿朝那“鬼火”的方向送去。
“喂哎,能不能先说一声打个招呼啊。”
嗅到美妙的滋味在接近,“鬼火”越飘越快。
颜潇儿害怕它们会做什么,本能地用手挥了挥,没想到,红光大盛,“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这一团火光引发了更大的躁动,越来越多的流火朝这边涌来。
颜潇儿慌了神,回头一看虞常眠,面色显得异常兴奋。
他口中“呼哨”一声,“太好了,这个诱饵很不错。”
说话间,虞常眠双手悄然起势,手指不断交叉舞动。
就在附近的“鬼火”都被吸引过来之际,漫天的金光符咒平地而起,幻化成一个巨大牢笼,将它们都罩在一起。
“我还在里面呢。”
颜潇儿不喜欢这种感觉,只会让她不断回忆起受屈辱的那天。
虞常眠皱了皱眉头,显然听到了颜潇儿的呼声。
他双手一推拉,往回猛收后弹出数指,符咒牢笼的一根根金线好似受到了远处牵扯的控制,纷纷解散开去,然后单独形成了一个个圆形的金光包围圈,将那些意识到不对,向外逃窜的“鬼火”们纷纷罩住。
此时虞常眠额头上不断淌下豆大的汗珠,却丝毫不掩他眼中的决绝之色。
的确没有想到这个数量过于庞大了。但比以往费事的法术,更能激发出他体内的潜力。
虞常眠看见颜潇儿脱离了金色牢笼的笼罩后,惊慌的面容方才舒展开来。
以后不可再用了。他心中下意识这么想着,专心对付起单独被他圈中的“鬼火”。
随着念符咒声阵阵响起,金色火光圈中的“红色火种”们纷纷烟消云散。
还剩下几个“顽固分子”,虞常眠腾不出手来,于是吩咐颜潇儿过来解开他腰间的布袋。
猝不及防的,颜潇儿怀中忽然冲出一团“压缩”的极小的“鬼火”,以极速爆发之力朝虞常眠的面门袭来。
是他刚才法术交替之时,有灵值更高的“鬼火”趁机藏进了颜潇儿的身体里。
被这种程度的“鬼火”击中的话,他多年的修为要直接断掉一半不止。
糟糕。
虞常眠还来不及应对。颜潇儿却大喊一声:“灵儿”。
瞬息之间,万千淡黄色荧光点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那“鬼火”直接弹了出去。
颜潇儿顺势扯开布袋,虞常眠赞许地点点头,手势变幻,布袋竟然充了气似地鼓起来,飘在空中,朝那飞速外逃的“鬼火”追去。
追上之后,就像一个张开的大口,“啊呜”一声吞下。
接着又飘向另外一些“残余力量”,照样逐个吞下,然后在空中立起来,似乎满意地摇晃了一下,自动束紧了口袋。
虞常眠走过,拿下来又系回腰间。
“大意了,看我等下怎么炼你们。”
他很不满今天差点被摆了一道,看着走过来的颜潇儿,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难怪你刚才着急给它取名字,就是为了方便召唤,不错,有些天赋。”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刚才你把我丢过去,又把我关起来,我还没有骂你呢。”
颜潇儿气鼓鼓地说着,又有点小高兴自己的临时救急。
“小姑娘,学得很快。以后我多教你一些便是了。还不能抵消的话,我再帮你渡渡气也是可以的。”
颜潇儿吓得赶紧跳开去,却忘记绳索还系在右手间,忍不住“哎”了一声。
虞常眠靠近过来,颜潇儿以为他又要干什么,结果只是帮她解掉了绳结。
此时,虞常眠的身周也缓缓升起了一层暗绿色的荧光,其中一些连成一条线,与颜潇儿淡黄色的荧光碰撞在了一起。
“这样不用绳子也不会走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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