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抬头。
“一直戴着口罩,捂得不严实吗?”他问得随意,像只是没话找话。
我下意识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嘴上却说:“不热。我……有点感冒,怕传染给车里的其他人。”这个借口我自己都觉得蹩脚。
“……这样啊。”他轻轻拖长了尾音,听不出信了几分。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微信提示音连着响了好几声。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他。他正飞快地回复着消息,指尖却似乎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抖动。
我赶紧垂下眼,趁他不注意,飞快地把那个惹祸的手机铃声换成了系统默认。做完这一切,我偷偷往前排瞟了一眼,见他还在低头忙着处理信息,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太险了,差点就露馅了。
车子缓缓启动,轻微的摇晃感袭来。
也许是精神太紧张,我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梦里我又回到了高中教室,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班主任突发奇想搞学习小组,一对一帮扶。成绩吊车尾的我,竟然被指派去帮助全校闻名的倒数第一——陆钦州。
那时的陆钦州,浑身是刺,看谁都不顺眼,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溜号,要么就出去惹是生非。我这个临时小组长,为了让他能多看两眼书,简直操碎了心,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结果就是天天被他气得掉眼泪。
一个月后的摸底考试,成绩单下来,我荣升倒数第一,他进步神速,成了倒数第二。
那天放学,我趴在课桌上哭得惊天动地。陆钦州被我吵得头疼,一把拽起我,直接带我翻墙逃学,去了校外那家烟熏火燎的烤串摊。
“哭什么哭,都已经是倒数第一了,还有下降空间吗?放心吃,这顿我请。”
“我?我无所谓啊,学不学都一个样,反正我老爹眼里只有他那个宝贝私生子。”
“行了行了,别念叨了!考什么音乐学院?那破吉他我早八百年不碰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