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永远不会化的雪。
7五年后,瑞士。
林微的手指落在最后一个音符上时,阿尔卑斯山的风正掀起琉森湖的涟漪。
餐厅水晶灯的光影掠过吧台后方褪色的照片墙——沈罹穿着深灰高领毛衣倚在三角钢琴边,指间夹着半杯威士忌,眉眼间是他从未见过的松弛笑意。
“这首《月光》,以前有位客人总在雪夜弹。”
老板娘擦拭着威士忌杯,银质手镯磕在大理石台面发出细碎的轻响,“他说要去找个人,那个人眼里藏着星星。”
8二十年前。
林微的童年是被孤儿院那架旧钢琴镀上光亮的。
五岁时,他踮着脚趴在琴盖上,看阳光在黑白琴键上烙下斑驳的光影。
第一次听到钢琴曲,音符顺着他的小指缝流淌进心里。
隔壁的年轻叔叔总在每周四的下午教小朋友弹钢琴,这一天成了小林微最快乐的一天。
隔壁家的小哥哥,笑起来很好看,弹起钢琴来也很厉害,小林微总想偷看他。
后来小林微和小哥哥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林微找不到他的小哥哥了。
来了很多穿黑衣服的人,把小哥哥抓走了。
小林微站在围栏里面,看见小哥哥拼命的跑向他。
十二岁生日那天,院长递来匿名捐赠的《肖邦练习曲集》,摸摸小林微的头,“咱们这儿啊,只有你有天赋,拿着吧。”
扉页还印着浅浅的指痕,上面有一行很细微的手写字迹“送L.W.”。
18岁考上音乐学院那一年,院长爷爷递给他一个牛皮纸,那个牛皮纸信封特别厚,厚得像块砖头,边缘已经磨出了毛边。
老人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推了推老花镜,“每三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匿名汇款,”顿了顿,摸了摸林微的头,“马上开学了,你拿去吧。”
林微接过时,信封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指尖触到内里厚厚一沓,最上面是一张硬纸明信片,印着瑞士邮戳,铁画银钩的字迹,撇捺间带着力度,边角还粘着半片干枯的白色满天星花瓣。
“愿我的小朋友,眼里永远藏着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