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雾中的葬礼林晚的高跟鞋陷进烈士陵园的青石板缝里。
四月的雨雾裹着白菊的苦香,她望着墓碑上“顾明修”三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顾叔叔倒在巷口的血泊里,胸前紧紧攥着半张泛黄的信纸,而凶手始终逍遥法外。
“林晚。”
低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像块浸了水的旧木。
她浑身僵住,后视镜里见过无数次的身影此刻正逆着光走来——深灰风衣下摆沾满泥点,腕表卡在腕骨下方三厘米,是他常年握手术刀的习惯。
顾沉站定在两步外,雨珠顺着伞骨滴落,在两人之间划出透明的帘幕。
他瘦了,下颌线锋利如刀,唯有眉峰那道旧疤还带着十二年前的温度——那年他替她挡下混混的钢管,血流进眼睛时还笑着说“没事,不疼”。
“你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比墓碑更冷。
顾沉的喉结滚动,视线掠过她攥紧的白菊:“我爸临终前说,当年那半张信纸……”话音未落,陵园深处传来尖啸。
穿校服的少女突然冲破警戒线,对着顾明修的墓碑又踢又踹:“杀人犯的儿子!
你们顾家都该下地狱!”
林晚认出她是陈副局长的女儿陈雨桐,十二年前那起案件的关键证人。
顾沉的伞骨“咔嗒”折断。
林晚看着他弯腰去捡滚落的白菊,雨水顺着后颈流进衣领,突然想起十二年前的葬礼,他也是这样沉默地跪在碑前,任雨水浇透校服。
第二章 母亲的日记守灵夜,林晚在母亲的樟木箱底发现泛黄的笔记本。
1998年3月15日:“明修说新药试验有问题,制药厂背后牵扯到走私。
他要去举报,让我带小晚躲一阵。
夜里有人敲窗,我看见顾沉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染血的校服——他替小晚挨了打,却不肯说谁动的手。”
1998年4月2日:“明修死了。
巷口监控被删,唯一的目击证人陈雨桐说,看见穿顾家校服的男生持刀。
可小沉那天在医院值夜班,我去替他送夜宵时,亲眼看见他在给流浪汉缝伤口。”
钢笔字迹在“顾家校服”四个字上晕开墨迹,像滴进清水的血。
林晚想起顾沉总穿的那件藏青校服,左胸校徽绣着“临江市一中”,和陈雨桐描述的“凶手特征”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