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背顺气。
窗外北风卷着雪粒扑在窗纸上,炭盆里爆开一朵火星。
“不该唤太医吗?”
这话被我牢牢压在了喉间。
管教嬷嬷说过,在宫里管不住嘴的奴婢,不是在慎刑司、就是在哪口不知名的井里。
3 海棠惊魂那日后,我留在了坤宁宫,以皇后娘娘贴身婢女的身份。
娘娘说宫里太冷清,喜欢听外边的世界,要我细细地将扬州的风土人情说上一遍。
阿萝总在煮茶时偷吃桂花糖,有回被李嬷嬷逮个正着,慌得把糖块塞进我嘴里,倒害我被甜得直咳嗽。
三月初九是春分,御花园的海棠开得正好。
阿萝折了枝垂丝海棠别在我的鬓边,说是谢我前日替她抄的经。
我们沿着九曲桥往湖心亭去,远远望见明黄仪仗,慌得躲进假山洞里。
“那是皇上?”
初次得见这深宫的主人,我攥着阿萝的袖子,试图寻回一丝镇定。
石洞阴冷,说话时竟呵出了白气。
阿萝竖起手指抵在唇上。
我听见靴底碾过卵石路的声响,混着玉佩相击的清脆。
忽然有女声轻笑:“皇上瞧这芍药,开得比臣妾衣裳还艳呢。”
透过石缝,我看见明黄袍角掠过,它旁边绯色裙裾上金线绣的牡丹在日头下晃眼。
阿萝在我耳边气声道:“是林贵妃。”
我想起前日尚宫局送来给皇后娘娘裁衣的云锦。
当时的阿萝抱怨着说最上等的两匹都被贵妃宫里截了去。
4 绣帐遗愿暮春时候皇后娘娘病势愈重。
那日我去得早,正遇见太医令从内殿出来,老太医令的白色山羊胡子一颤一颤的。
李嬷嬷红着眼眶打帘子,瞧见我说了句娘娘刚醒。
原本的床帐换成了素纱的,皇后娘娘靠在床头绣百子千孙帐,听见声响抬头笑道:“云初来得正好,帮我瞧瞧这婴孩的肚兜该配什么丝线。”
我凑近看时,楠木牙棚子上绣着个胖娃娃,针脚却歪得厉害,牡丹花芯的鹅黄丝线乱糟糟缠作一团。
“您歇会儿吧。”
我接过绣绷,触到她指尖冰凉。
阿萝端着药进来,眼圈也是红的。
皇后娘娘忽然握住我的手:“好云初,替我办件事可好?”
她腕上翡翠镯子滑到小臂中央,露出腕间狰狞疤痕,像是陈年旧伤。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尖细的通传声:“皇上驾到——”坤宁宫的湘妃竹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