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翡翠扳指硌得她手背发疼,“昨夜陪李氏听《列女传》,她念到‘夫者,妻之天也’,我却想起你教我读《柏舟》时,说‘髧彼两髦’是指心上人……”他转身望向窗边的墨兰,花盆上的“言”字被雪光映得发白,“秋娘,你说这墨兰若移到李氏的暖阁,还能活吗?”
素秋喉间发紧,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道“先喝些枣茶吧,我新得的茯苓……别躲我。”
他忽然拽住她的袖口,“我知道你怨我。
父亲说,若再让他察觉异样,便要把我房里的《楚辞》全烧了,我知道他在威胁我。”
“我不怨。”
她终于在床沿坐下,指尖替他揉按太阳穴,“你看,我把《楚辞》都抄在佛经册页里了,父亲瞧着是《史记》,其实每页天头都写着‘沅有芷兮澧有兰’……”他笑了,笑得眼尾发红,像那年她被父亲罚跪,他偷藏糕点来喂她时的模样。
“秋娘,你知道的,我每次碰她,都要在心里默数《柏舟》的句子,才能忍得住不喊你的名字。”
“别说了。”
她低头替他整理衣襟,“你该回去了,李氏这会儿该喝安胎药了。”
素秋望着窗外的风雪,她声音哽咽,眼泪在眼眶打转。
素秋听见远处传来李氏的呼唤,带着不耐的尾音。
她轻轻推开他,替他别好头发,指尖掠过他唇畔:“快去吧,别让少夫人等急了。”
秋娘低头看见自己掌心,还留着他体温的余热,混着伽南香与墨兰的气息,像极了这光阴,苦甜交织,却终究要在这立冬的清晨,散成炉中烬。
素秋刚替言之揉开肩颈的僵硬,木门便被踹开。
沈修明的玄色披风卷着风雪撞进来。
“父亲?!”
言之猛地站起。
他忽然冷笑,从袖中抽出张宣纸甩在桌上:“这是账房呈上来的,你每月拨给她的月钱,比正妻的例银还多三成?”
“父亲,秋娘服侍我这么多年年,这点……服侍?”
沈修明忽然逼近,披风带起的风扑灭了炭盆里的火。
“是奴婢不懂分寸,求您莫要怪罪公子……住口!”
沈修明转身道“你以为装贤良就能脱罪?”
沈言之大吼道:“父亲,她是看着我长大的……看着你长大,便该知道分寸!”
沈修明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