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晷凹槽里,竟顺着北斗星轨,缓缓聚成一个“沅”字。
沅,是她母亲的名字。
夜风从暗门缝隙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发冷。
十年前雪夜,母亲将她推进破庙时,曾在她耳边说:“记住,若遇见腕间有星晷胎记的人,立刻杀了他——那是巫族血祭的钥匙。”
而萧景桓腕间,分明戴着刻着星晷的玉佩。
姜雪燃握紧银针,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瓷器碎裂声。
她冲上石阶,只见偏殿内烛火通明,萧景桓靠在案几上,指缝间渗着血,脚边是摔碎的青瓷碗——碗里盛着的,正是她刚才说的“每月朔日施针”所需的药汤。
“太子?”
她快步上前,却在看见他瞳孔时猛地顿住。
那双凤眼此刻泛着青紫色,像极了十年前濒死的少年,而他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血……”萧景桓喉间发出低哑的嘶吼,指甲掐入她腕间七星痣,“给孤……”姜雪燃突然想起太医院记载:血枯症发作时,患者会丧失理智,唯有药人鲜血可解。
她咬牙抽出银针,却在低头时看见,萧景桓颈间玉佩的星晷纹路,正与她腕间渗血的七星痣,在月光下连成一线。
“张嘴。”
她将指尖按在他唇上,血腥味在舌尖蔓延的瞬间,萧景桓忽然低头,咬住她颈侧——不是噬咬,而是像十年前那个雪夜,濒死的少年本能地寻找生机。
剧痛混着眩晕,姜雪燃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殿外忽然传来雷声,她透过萧景桓凌乱的发丝,看见案几上的星晷玉佩正在发光,北斗七星的光纹,正沿着他后背的皮肤,缓缓浮现。
那是巫族“血契共生”的印记。
雨幕中,东宫侍卫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萧景桓忽然松开她,指尖抚过她颈间的齿痕,眼底青紫色退去,只剩一片猩红:“明日起,孤会在你颈间纹上忍冬花——这样,琅琊王氏的人,就知道你是孤的人了。”
姜雪燃看着他转身时,衣摆下露出的半截墨色刺青——是忍冬花的藤蔓,缠绕着北斗星轨。
原来早在她被选为药人之前,萧景桓就已经准备好了这场血契。
她摸向颈间的伤,忽然触到一片湿润。
不是血,而是萧景桓指尖留下的温度。
十年前雪夜,她救回的那个少年,早已不是需要她保护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