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稀奇。”
紫檀木榻上传来轻笑,盛老太太放下手中佛经,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似淬了冰,“往常总要三催四请才来请安,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墨兰攥紧袖口,前世那些顶撞祖母的话还历历在目。
那时她仗着林噙霜的宠爱,总嫌老太太偏心明兰,此刻想来,那些被她视作刁难的训诫,竟成了后来求之不得的箴言。
“孙女知错了。”
她重重叩首,额头抵着砖缝里沁出的凉意,“前日重读《女诫》,方知自己以往行事多有不妥,还望祖母责罚。”
铜香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升腾,在两人之间织起一层朦胧的纱。
盛老太太转动着翡翠佛珠,良久才道:“既知悔改,便起来吧。
西厢第三格有本《内则》,你且抄十遍。”
墨兰起身时眼前发黑,扶着雕花几案才稳住身形。
余光瞥见窗棂外晃动的人影,定是林小娘派来的眼线。
前世她定会迫不及待跑去炫耀自己得了祖母青眼,可此刻,她只是接过文心递来的羊毫,在宣纸上落下第一笔。
墨迹未干,便听得珠帘轻响。
林噙霜一身藕荷色纱衣款步而入,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哎呦,墨儿这是怎么了?
怎的跪得这般委屈?”
她伸手要拉墨兰,指尖的蔻丹艳得刺目。
墨兰不着痕迹地避开,福了福身:“母亲误会了,是孙女自己求着祖母教导。”
她抬眸望向盛老太太,“祖母说得对,女儿家当以德行立身,从前是墨兰糊涂了。”
林噙霜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笑意却愈发温婉:“瞧这孩子,倒是越发懂事了。”
可墨兰分明看见她藏在广袖里的手指死死攥着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抄经的日子里,墨兰渐渐摸透了寿安堂的规矩。
每日卯时三刻,她定带着亲手熬的莲子羹候在门外。
第七日清晨,盛老太太终于抬眼:“既来了,便说说,《内则》里哪段最有感悟?”
“‘妇事舅姑,如事父母’。”
墨兰垂眸,声音发颤,“从前墨兰总想着攀高枝,却忘了在盛家,祖母才是最该孝顺的人。”
她想起前世临终前,唯一牵挂的竟是老太太房里那盏常亮的长明灯,“若能早些明白,也不至于......”话音戛然而止,她慌忙咬住下唇。
盛老太太镜片后的目光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