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砚之脉象里那股诡异的滞涩感不谋而合。
车队拐进教堂街时,暴雨又至。
沈知微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湿透的旗袍下摆滴着水,在车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忽然想起昨夜陆砚之俯身拾婚契时,后颈露出个墨色刺青,形似盘踞的蜈蚣。
那分明是关东军特务的标记。
02 同舟渡黄浦江的晨雾还未散尽,陆氏三号码头已挤满扛货的苦力。
沈知微攥紧貂毛手笼站在栈桥尽头,望着“永昌号”货轮吞吐浓烟,铁锚绞盘转动声混着工头吆喝刺破耳膜。
陆砚之的翡翠貔貅在她指间晃荡——这是今早他随手抛来的信物,说是“少夫人总得有个像样的物件撑场面”。
“少东家吩咐,请夫人查验这批西药。”
管事递上货单时,袖口露出半截刺青,形似盘曲的蜈蚣。
沈知微瞥见货单末尾的日文印章,想起昨夜在陆宅书房发现的吗啡空瓶。
她故意将银针包搁在货箱上,三棱针尖正对管事咽喉:“劳驾开第七舱,我闻着陈皮味不正。”
货舱铁门吱呀开启的刹那,沈知微后颈寒毛倒竖。
本该装满中药材的舱室内,整整齐齐码着贴有“三井洋行”封条的军绿色木箱。
腐坏的陈皮味从夹板缝隙渗出,却遮不住底层飘来的枪油腥气。
“少夫人,这...”管事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
沈知微被气浪掀翻在麻袋堆里,额角撞上生锈的铆钉。
透过漫天飞舞的货单,她看见永昌号中部腾起赤红火球,桅杆像折断的鹤颈般缓缓栽进江水。
浓烟中传来日语咒骂声,几个穿和服的男人正从救生艇往日本商船逃窜。
“抓住他们!”
陆砚之的暴喝从甲板传来。
他今日难得穿了套挺括西装,此刻却被火药熏得焦黑,金丝眼镜碎了一地。
沈知微注意到他握枪的手背青纹暴凸,那是毒发的征兆。
混乱中她滚进货舱夹层,旗袍被铁钉勾破也浑然不觉。
借着打火机的微光,沈知微摸到捆用油布包裹的图纸——那是改良版马克沁机枪的设计图,每张右下角都盖着“金陵兵工厂”的钢印。
图纸间夹着张泛黄照片,穿学生装的程焕之正与日本军官握手,背景是虹口道场的菊花纹章。
“知微!”
陆砚之的呼唤裹着血腥味逼近。
沈知微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