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声,那声音仿佛来自幽冥深处,阿青惊得猛地跳起,声音颤抖:“师父!
是前日戏班子失踪时敲的《夜行令》!”
“嘘——”陈砚生眼疾手快,猛地捂住徒弟的嘴。
月光如霜,清冷地洒在井口,三十六个血色灯笼诡异地浮现,每个灯笼表面,都隐隐约约映着挣扎扭曲的人影,似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陈砚生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面谱,可手却突然被丝线缠住,那丝线冰冷滑腻,仿佛是从地狱伸出的触手。
“外乡人也敢碰镇魂灯?”
暗处,传来一阵沙哑的女声,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喘息。
柳七娘从老槐树后缓缓转出,十指间缠满浸油牛皮绳,每一根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她身后,悬浮着七具无面皮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上一个偷灯笼的,皮还绷在我家影箱里。”
阿青反应迅速,立刻举起雷击木横在胸前,大声喊道:“我们来找被夺魂的戏班!”
少年袖口滑落半张饕餮纹剪纸,在夜风里“簌簌”作响,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危险。
柳七娘瞳孔骤缩,如受惊的野兽。
她操控着皮影,如黑色的闪电般割断阿青衣带,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愤怒:“饕餮噬神纹?
你们是祂的新走狗?”
她指尖的皮影突然暴涨,利刃般的指甲抵住陈砚生咽喉,冰冷的触感让陈砚生脖颈一阵发凉。
“说!
把老秦的魂魄藏哪了?”
陈砚生神色镇定,任由皮影在颈间划出血痕,血珠缓缓滑落。
他从怀中取出浸透神血的傩戏面谱,声音沉稳:“柳班主,您丈夫的《白帝托孤》皮影箱,是不是少了刘备的坐骑?”
柳七娘浑身剧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身后的皮影突然失控般抽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陈砚生趁机咬破指尖,血珠如流星般弹向最近的灯笼,大声喊道:“阿青!
剪断东南巽位的灯笼绳!”
少年凌空抛出三张雷纹剪纸,纸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就在纸刃切断灯笼绳的瞬间,井底传来一阵战马嘶鸣声,那声音仿佛穿透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悲愤。
柳七娘突然跪倒在地,眼中满是震惊与悲痛,看着从井中升起的残缺皮影——那具战马皮影额间,赫然刻着她当年新婚夜给丈夫纹的梅花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