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样”。
我能怎样?
死了,还是活着?
他真的在意吗?
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剩下一种沉到谷底的,死寂般的冰冷。
我盯着天花板上单调的纹路,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眼睛发酸,视线都开始模糊。
然后,我慢慢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拔掉了手背上还在输液的针头。
动作干脆利落,好像那不是扎在我的血管里。
针尖带出几颗小小的血珠,溅在纯白的床单上,像几朵开败了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小红花。
我用棉签用力按住针眼,血很快止住了。
摸过手机,翻找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律师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我的声音因为一夜的疼痛和虚弱,听起来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咬得异常清晰。
“张律师,准备离婚协议,我现在就要签。”
那边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职业的冷静。
“好的,顾太太……不,苏小姐,我马上处理。”
效率是真的高,不到十分钟,电子版协议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我直接用病房的公用打印机打了出来,薄薄几张纸,却感觉有千斤重。
我拿起笔,纸张冰凉。
苏晚。
这两个字,我写得很慢,很用力,几乎要刻进纸里。
签完了,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这两个字,彻底从我生命里剥离了。
我把签好字的协议,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柜最显眼的位置。
他顾言琛只要来了,第一眼就能看到。
挺好。
做完这一切,我像完成了一个重要的仪式。
接下来……该去哪儿?
脑子里闪过几个名字,又被我一一否决。
我不能连累朋友,也不能让爸妈担心。
通讯录划到底部,一个几乎没联系过的名字跳了出来。
顾斯年。
顾言琛那个传说中的小叔。
只在几次家族聚会上远远见过,话不多,气场却很强,眼神总是很沉静,看人很通透。
莫名地,就觉得这个人……可靠。
现在想想,他大概是顾家唯一一个,看我时眼神里没有那种“顾言琛的附属品”意味的人。
试试吧,死马当活马医。
我深吸一口气,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个沉稳干净的男声,带着一丝询问。
“哪位?”
“是我,苏晚。”
我顿了顿,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
“顾先生,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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